呼伦贝尔到咸阳是不可能一天自驾直达的,当晚九点过一家四口找了个没听过的小城歇脚,好好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则商量了一下,准备朝北京开。
韩非本身就没退宿,俩猫也不在家,陈碧渠更是个不落屋的,所以家里正好空着,那宁昭同自然要带着爹妈认个门了。
苏笙进门就赞叹了宁老师的审美,然后问:“家里的猫猫呢?”
“一直不在家,就送到朋友家里去了,”宁昭同笑,把门窗都关上,打开空气净化器,“爸爸妈妈要是不急的话就在北京待着呗,正好还有几天开学,我还能带你们出去转转。”
苏笙有点动心,但还没打定主意。
午饭是路上凑合的,晚上则是宁老师主厨的大餐,其实倒是想出去吃,但是北京这地儿她还真不敢像呼伦贝尔那么嚣张,何况还带着聂郁。
吃完饭聂郁洗碗,苏笙和聂渡云早早洗完澡,坐到了沙发上打开投影仪。本来聂渡云是想看看宁昭同的书房的,但今晚正好周五,《投笔从戎》也是不能错过的。
西沙群岛,南中国海的珍宝,一望无际的天际与大海,一种透彻至极的蓝色。聂渡云看得有点向往,笑道:“我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去一趟啊?”
“怎么就这辈子了,明年我跟郁郁带爸爸去,”宁昭同端上果盘,“现在去西沙有旅游线的,只是要审批一下,但您和妈妈肯定没问题。”
苏笙听得有点意动:“好不好玩啊?”
“好玩,不好玩您就骂郁郁玩,那也好玩。”
苏笙和聂渡云都被逗笑了,擦桌子的聂郁不满了:“我听见了!”
宁昭同挑眉:“然后呢?”
“……然后我继续洗碗了。”
苏笙一哂,然后把儿媳妇搂进了怀里:“别忙活了,同同一起看。”
《投笔从戎》在央视三套播出,虽然大家嗑cp嗑得五花八门,但基本尺度还是把控得很严的,甚至没有多给宁老师的泳衣冲浪一个镜头。
当然,线上花絮肯定不会少就是了,多赛道薅羊毛嘛。
聂渡云看完:“同同的伤没事了吧?”
“爸爸,早就没事了,最后两天我都能下水了。”
“那就好,”苏笙搭话,又笑,“同同还学过游泳啊?”
“我可厉害了妈妈!”
聂郁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妈妈你不知道,当时我追同同的时候还约她游泳,因为我们队长说跟女孩子游泳比较容易增进感情。结果我们一入水,我都追不上她,我在旁边都看傻了。”
聂渡云和苏笙都听乐了,苏笙嗔他一句:“真是丢人现眼,还好同同不嫌弃你。”
聂郁把老婆抱住,乖乖地嗯了一声:“还好同同不嫌弃我。”
跟沉平莛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明天上门接猫,宁昭同把手机扔到一边,扑进聂郁怀里。
“明天去沉书记那里?”他问。
“对,把酥酥带回来,”她懒洋洋地上来搂住他,“亲亲,终于回家了,累了吧?”
“还好,”他低头亲她,又有点委屈,“是回家了,但我也要收假了。”
“那没办法嘛……”
“可是我好想你怎么办嘛?”
“不许跟我撒娇,”她警告,又低笑一声,安抚地吻了吻他,“一年很快的,而且你来北京开会偶尔也能回来一趟的。”
他黏黏糊糊地蹭她:“那才能见你多久?”
“那怎么办?”
他小声道:“我过两年往北京调好了。”
宁昭同一噎。
片刻后她笑出声来:“不是,你们怎么都三四十岁就开始打算养老,不想奋斗了是吧?”
聂郁看着她,神情很乖:“对啊,宁老师,我不想努力了。”
“好吧好吧,爷也不是养不起你,”她捏捏他的脸,“不过家庭主夫要相妻教子哦,你能不能行啊?”
他警告地咬她一下:“不准这么直白地问男人行不行。”
她从善如流:“好好好,不直白地问,我反问,委婉语气,那郁郁是不是很行啊?”
他扑哧一声,吻了一下她的鼻尖:“就仗着我现在教训不了你。”
她笑眯眯的:“想教训我?前天没吓着?”
“……也还好。”虽然是有点艰难,但总不至于到勃起障碍的地步——但为什么还要提那么伤心的话题啊!
“那等着哥哥教训我,”她凑上来亲他一下,“现在睡觉,晚安。”
他连忙按住她:“能晚一点晚安嘛?”
“嗯?”
“还是有点在意……你在美国的时候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呀?”
宁昭同一听,笑道:“想知道啊?”
“想知道哎。”
尾音扬起来简直乖得要命,她心里发软,揉了揉他的脸:“好吧,那姐姐给郁郁讲故事,听完郁郁要好好睡觉,不能踢被子哦。”
他有点好笑:“好,都听姐姐的。”
实话说,这个故事即使不作为理当温和的睡前故事,也实在是太挑战他体制化太久的神经了:海豹、中情局、国安局、白宫……那些无人知晓的冰冷角落里,大国博弈落在一具苍白瘦弱的躯体上,不必探问就能知道那是怎样泰山般的重量。
而听完后,聂郁只有一个念头,庆幸她和沉平莛之间的关系。
只庆幸,还有一个人,能把她带回他的身边。
宁昭同把脸埋在他胸前,小声道:“以后可能不会去美国了……其他都无所谓,只是会觉得有点对不起约翰和苏珊。他们夫妇没有孩子,拿我当闺女看的,约翰腿脚不好,也走不了太远的路……”
聂郁不认识那两位老人,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音量也很低:“以后可以跟他一起去的吧,外交活动什么的。”
“我有什么身份跟他一起去?”她轻笑一声,“我又不跟他结婚。”
结婚。
想到那份结婚申请掀起的风波,他情绪稍稍有点低落:“反正他也不让你跟其他人结婚,你跟他结婚也没关系吧。”
“什么没关系?关系大了我告诉你,”她轻轻咬他一口,“我不乐意跟他结婚,我不乐意就是最要紧的,知道吗?”
他被逗笑了,笑了一会儿,神色缓了缓:“同同,你是不想结婚吗?”
“我想也没用啊,结婚对象怎么定?要不你们先打一架,谁打赢了我挑谁。”
“认真一点好不好,”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如果你真的愿意只选择一位走下去,那其他人就算对你有执念,也会慢慢知难而退。”
这话听得她蹙了一下眉,语气倒还好:“你是说他们都缠着我,只是因为我没有截然拒绝他们,还给他们留了个念想。”
“不是,同同,”他安抚地轻拍她的背脊,“我说这样的话,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件事,这件事对于我来说挺重要的。而你可能是忽略了,也可能是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我想问一问你的意见。”
对着聂郁这样的人实在发不起来脾气,她往他胸前再埋了一点:“那你说吧。”
“嗯……我是想说,你好像默认我们和太师他们一样,既然选择加入这个家,就能顺利地接受、习惯一切,”他语调很温柔,“但是大家都挺水土不服的。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或许尝试掩饰,或许说服自己。原因当然是方方面面的,可能因为还贪恋你的青睐,可能还幻想着某一天能独占你……同同,大家表面上都和气,但这种折磨的状态不是良性的。现在的和谐是真正的接受还是勉强的忍受,我自认想清楚了,也希望他们都想清楚。当然,我承认,我很盼望能获得你更多的爱。”
一番话听完,她忍不住有点叹息。
争风吃醋眼药上完还顺便给她表了个白,这男的不混后宅真是可惜了。
“嗯?”聂郁看她不回答,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我已经说完了,宁老师赏脸点评一下好不好。”
赏脸都来了。
宁昭同有点想笑:“你是想说薛预泽还是沉平莛?”
他眨了眨眼:“就不能是队长和大波吗?”
“得了,togal脑子是不过事儿的,而老陈要是过不去,你都进不来咱家,”她抬手揉了揉他的胸,手感实在是好,“你别替他们愁,你就说说,你嫉妒啥?”
嫉妒。
他脸都有点红了:“才没有……”
“也可以有的。”
“没有!”
“还不肯承认,”她笑,“最后一次机会了啊,不说我就当没这回事儿。”
“同同!”
“在呢在呢。”
“……好吧,有一点,但是应该算不上嫉妒,”他小声道,有点不好意思,“我能陪在你身边的时间太少了,遇到事情也帮不上忙。想到这一点就觉得特别难过,好像我对你来说完全不特别。”
“不特别?”
“嗯,”他垂下睫毛,显得特别乖顺,“感觉自己没有什么不可替代的,很怕你会丢掉我。”
丢掉。
她忍着叹气的欲望,戳了戳他的脸:“你是小狗狗吗,怕被人丢掉。”
“我是啊,”他含笑,眼里有澄澈的依恋,“狗狗都是很怕被主人丢掉的。”
“……你太会了。”
“嗯?”
“我都要脸红了,”她抱怨,“你为什么会觉得你对我来说不特别啊,你明明是最特别的,他们最在意的就是你了。”
他怔了一下:“啊?在意?”
“是啊,潜月天天吃你的醋,玠光也挺嫉妒你的,但是很少说,”她失笑,把脸贴着他,轻轻磨蹭了两下,“你说比起你们,他们早就习惯了,但其实不存在习惯这种事……也就是各自想办法,让自己能好受一点儿。我其实都清楚。”
“……同同。”
“但我没什么办法,郁郁。你说我恃宠而骄也好,有恃无恐也好,我是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自认对待每一份感情都真诚,但也不得不承认我们这样的关系肯定会有隐痛在其中,可能一颗不全的心总是伤人的,”她慢慢说道,“所以,从我的角度,我能给出的只有我的真心和诚意,还有你们永远的来去自由。”
来去自由。
他呼吸微微一紧:“你不会难过吗?”
“当然会难过啊,我付出的是真心哎,又不是真的只有见色起意,”她叹气,“但要是提前跟你们说我会特别难过,你们心疼我,是不是明明很难过也不愿意走了?”
“……可能会。”
“所以,这可能是个很复杂的非自利的博弈,”她开了个玩笑,又诚恳道,“郁郁,有一件事你不用怀疑,你对我来说肯定是特殊的,不可或缺的。其他不说,我身上还纹着你的名字呢,你怎么可以觉得你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那个纹身。
他心头微微一热,抬手在她后颈摩擦了两下,弄得她有点痒:“哎、别碰脖子……”
他吻了吻她的鼻尖,小声道:“他们看见了会不会很嫉妒?”
“会啊,谁能不嫉妒你?”她抬手把他环进怀里,笑道,“沉平莛都快嫉妒死了,togal也看不惯,老陈还考虑过让我洗掉,后来听说太疼就还是算了。”
都嫉妒他?
他顿时支棱了,满头绽开心满意足的小花朵,亲了亲她的嘴角:“同同!”
“叫我干嘛?”
“我好开心,你说喜欢我。”
“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你了?”
“你的意思就是喜欢我,我听懂了,”他笑得都有点稚气,再亲她一下,“你喜欢我,那我也喜欢你。”
她有点好笑:“那我不喜欢你了怎么办?”
“能不能不要做这种预案,”郁郁委屈,拽她衣角,“不能一直喜欢我吗?”
……这也太娇了!
她按捺着满心荡漾亲了他好几口:“好好好!当然能!”
“宝贝——”宁昭同满脸带笑地扑过来。
沉平莛轻咳一声,张开手臂,心说是不是不该惯得这丫头这么放肆,却接了个空。
她一把抱起一直喵喵喵叫着的酥酥和arancia,一边蹭了一下:“妈妈好想你们啊宝贝,你们想不想妈妈?”
封远英看着领导不动声色地放下手,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arancia看起来是真想她了,吃饭的时候都硬要跳到她腿上来,宁昭同一边揉猫一边跟沉平莛分享见闻:“……骑马来回四十公里,回来还没体会过,真是好自由的感觉,就是风太大了,吹得有点头疼……”
沉平莛看着她眉飞色舞眼里有光,心头略微有些发软:“又要生日了。”
“对哎,又过一年了。”
“有特殊安排吗?”
“暂时没有,你要约我吗?”
他动作微微一顿:“可能有外事任务。”
宁昭同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工作重要,那就回来再说。”
吃完午饭,沉平莛也不急着处理政务,坐在沙发上慢慢喝着一杯茶。看她忙上忙下收拾东西,想了想,虽然知道她应该不留下来,还是问了一句:“急着回家?”
宁昭同头也不回:“家里有客人,聂郁和爸妈都在家,总不能夜不归宿。”
聂郁,第二次听见这个名字了。
他低头喝茶,水汽氲得睫毛微润:“走之前说好的,我帮你照顾猫,你回来谢我。”
她闻言动作一顿,而后走过来从后面搂住他,小声问:“那你要即时满足还是延迟满足?”
他握住胸前的手,吻了吻她嫣红的指尖:“你在我这里信用破产,还是现在就兑现吧。”
“嗯?”她惊讶挑眉,“好伤人啊。”
他笑一声,偏过头吻她,低声道:“我很想你。”
她还在经期,他也不管不顾戴上套就插进来,她再次确定了这老男人能走到这个地步,靠的就是各种底线都低。
可是经期外阴充血,她整个人都敏感得要命,夹着他呜呜地叫着,听得他头皮都有点发麻:“叫得这么浪,就这么爽?”
“爽、好舒服、啊……呜、要被你弄坏了……”
鼻尖新鲜的血腥气,因为激素更高的体温,手底下光滑的肌肤,床单上大块的血迹……他挽着她的腿将她一次又一次操到高潮,盯着她的花道口,看子宫痉挛将经血不断地推出张合的甬道,意识到,这真像一个生命的诞生。
“不行了、真的要坏了……”到底有些承受不住他今天的热情,她将光裸的手臂缠上来,吸了一下鼻子,“有点痛,结束好不好?不要了,射给我……”
他压住她最后动了几下,慢慢射出来,手掌拂过她的小腹:“哪里痛?”
她喘着抬脸吻他:“子宫,感觉跟宫缩似的。”
他动作一顿,然后有点无奈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什么都敢说,那就是流产了。”
“你以为、咱们现在这个情况,不像吗?”她示意他看看周围,“你们家垃圾怎么处理的,会不会把、工作人员、吓着?”
素色暗纹床单上到处都是大片的血迹,还有子宫内膜的碎块,看上去惊悚得像什么凶杀现场。而他更不用说,蹭得腰腹大腿全是淋漓鲜血,让家里大夫看见了能吓一跟头。
他看了看自己,突然笑了一声,有点自嘲的意思:“你看看,我跟你都做了些什么荒唐事。”
“你怎么这也怪我?”她闷笑一声,抬起腿,用脚趾蹭开他胸前那点血迹,“算了,还得过一辈子呢,锅背就背吧。”
一辈子。
他心口蓦地滚烫起来,握住她细细的脚踝:“打算跟我过一辈子?”
“嗯?不是你不准我跑的吗?”她抽回腿,直起身来吻他,“那我不跑了,沉平莛,以后你多惯着我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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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他太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