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良人顾不得虚弱的身子，慌忙跪下道：“皇上，臣妾冤枉，不是臣妾。”
    宋贵人登时拉长了脸，不屑道：“你冤枉，那你觉得是谁冤枉了你？这东西可是从你宫里送出来的，或许这些还是你亲手做的呢。”
    众人闻言，特别是靠近柳良人的，忙移动一□子，微微远离柳良人，就怕染上那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有好戏看，众人当然也不会忘记落井下石。
    李容华亦是附和道：“柳良人失子心痛，大家都能体谅，但也不能就这样去害别人的孩子，心也忒毒了。”
    柳良人脸色白得像一张纸一样，难看到了极点，只讷讷说不出话来。却是贵妃在旁幽幽道：“柳良人，坦白从宽，你若是不承认，本宫便将你宫里的人全部招来，纸包不住火，本宫就不信漏不出一丝口风。”
    赵凰凌紧握着拳头，冷硬道：“魏禧，将柳良人宫里的人全部给朕带来，一个都不能漏。”
    柳良人虚弱的伏倒在地上，流着泪吃力的笑着：“哈哈……哈……”未几，她眼中满是怨恨，用力的嘶吼道：“对，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为什么那个贱婢能养自己的孩子，我却不能？！比起出身，我比她高贵得多。我的孩子出生就被皇后抱走，没了，凭什么她的孩子就能活蹦乱跳的活着，凭什么？”
    看着赵凰凌，柳良人声音充满的哀怨，空洞的眼神已经流不出泪水：“皇上，为什么你只能看到那个贱婢，却看不到我对你的好？我也九死一生为您生了一个孩子，也是一个健康的儿子，不比那个贱婢差！可你对我和她，却是云泥之别。”
    “您以为她多么美好吗？她明明可以救我儿的命，却冷冷的拒绝，大公主那个一只脚跨进棺材里的病秧子她都能救回来，为什么我的孩子她却不救？因为怕居心不良，她怕我的孩子长大后威胁她的儿子，皇上，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真的不值得你的宠爱。”
    赵凰凌面色铁青，恭嫔听到柳良人那样评价大公主与子曰，亦是气愤难耐，怒目道：“宁昭媛不值得皇上的宠爱，难道你就配？张口闭口都是令人作呕的言词，这就是你的高贵，你的出身？！”
    “好了。”贵妃偷瞄了眼赵凰凌，打断恭嫔的话：“既然柳良人已经承认了，皇上，您看该如何处置？”
    赵凰凌突地一抬眼，寒光乍现，令看到的人不寒而栗，身子都抖了抖。
    “将她送去与许嫔作伴吧。”说完这句话后，赵凰凌起身，往内室走去。他听子曰说过，许嫔所住的那个宫殿被贴了禁锢符咒，待会儿让子曰将柳良人的名字也写在上面吧。
    贵妃楞了楞，宫里没人比她更清楚，现在是许嫔什么怎么样的存在，那就是个疯子，特别是狂躁起来的时候，见人就咬，见人就打。宫里犯事，死是最好的解脱，被贬为宫婢也比放在角落不闻不问得好，现在将孱弱疯狂的柳良人送去与许嫔作堆，可真是让柳良人生不如死啊。而且，凭借着以前许嫔和柳良人的关系，相信许嫔一定会好好对待柳良人的。
    显然，柳良人不知道和许嫔在一起是怎么个恐怖，她以为是方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打动了皇上，所以皇上减轻了她的惩罚，心中陡然一喜。
    其他的妃嫔都不懂皇上的这个处罚有什么厉害之处，但也不敢问。
    赵凰凌进来便看到子曰靠着小几，揉着额角，他上前给予她倚靠，道：“要不要让太医进来给你把脉？”
    “放心，我的身子没那么弱，只是刚刚睡觉呗吵醒了，还有些不清醒而已。”说完，子曰便对鱼服道：“让人将外头的东西全部撤换掉，还有，碰过那个东西的人，全部让太医检查后再当差。”
    “很晚了，你也该睡了。”说罢，赵凰凌便起身，将子曰打横抱在怀里，出了内室，往寝室走去。
    ☆、第085章 孩儿们
    柳良人被解决之后,宫里的人更加安分了，有些人或许有小心思,却没那个胆量去实施。宫里的女人渐少，大臣们都十分着急,纷纷建议再填补一些新人进宫,毫无例外全部都赵凰凌以圣慈皇太后和皇后的孝期给否决了。
    “听说柳良人疯了。”恭嫔淡淡的说道。
    若是不知道子曰的态度，恭嫔不会在子曰怀孕这个当口提起这件事，不过记得上次她问子曰为什么会将柳良人还有许嫔关在一起时，子曰的态度就让她觉得这并不是禁忌。宫里人现在已经知道了,从别人耳朵里听到，还不如主动与她说，兴许还能讨论讨论。
    现在白天安安都在赵凰凌那里，恭嫔每天都会过来寄畅园坐一坐，偶尔还会带上大公主，陪着子曰聊聊天，给她解闷。
    “她也是个可怜人吧。”子曰这话是真心的，柳良人对安安下手，毫无疑问她的痛恨的，但失去孩子难免会偏激，会丧失理智。如果她不知道二皇子还活着，不知道这是赵凰凌和皇后的一个约定，她不会同情柳良人，对待这样的结果只会冷眼旁观，微微高兴，可她偏偏知道。
    恭嫔似有感触，苦涩一笑，道：“是啊，这后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可伶又可恨之人。”
    进宫前，她们每一个人都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有皇上的宠爱，无上的荣耀，能给家族带去强有力的依靠。可进宫后，才发现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为了成为人上人，不得不去争，不去斗。嫉妒，怨恨，都是斗的根源。
    想到曾经一个那么美好的女子也因为这些，陷入泥沼，最后万劫不复。她恨这个地方，甚至是恨这里的每一个人，但她知道这一切只能放在心里，因为她没有资格将这一切道出。
    子曰听到恭嫔的语气，就知道她想起了林嫔，在宫里，她也有朋友，小桃、鱼服、李嬷嬷等等，虽然这些都是伺候她的人，但她心里都是将他们当做朋友的，她知道这只是她单方面的，也永远不会说出来。而她和小桃遭遇过的一些事情，她也能体会到恭嫔的心情，因为与林嫔有过纠葛，她也不会假惺惺的去安慰恭嫔。
    “今天怎么没有把福宝带来？”子曰转移话题道，想到那个机灵漂亮的小丫头，她脸色浮现淡淡的微笑。
    恭嫔也瞬间收敛了脸色的神伤，微微笑道：“那丫头没个轻重，每次过来都腻着你，你现在肚子也大了起来，还是有些不安全的。”
    “没关系，我也挺喜欢她的。”
    恭嫔颔首，垂下眼帘，略显惆怅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会不喜欢她，毕竟……”
    “我们的关系还不错，她又是你的女儿，我怎么会不喜欢她。”子曰皱着眉头打断了恭嫔的话，说完却见恭嫔神色并未好转，淡淡一笑道：“母亲是母亲，女儿是女儿，不可相提并论。”
    恭嫔也自知今日情绪有些市场，歉笑道：“我今天有些胡言乱语，你不要放在心上。”
    “人的情绪总有失控的时候，你总是开开心心，我反倒会觉得你出了问题。”子曰不在意的说道。
    而后，恭嫔便主动转移话题，问起了关于子曰肚子里孩子的问题，两人聊天的氛围也渐渐愉悦起来。
    回宫之后，赵凰凌几乎是对子曰专宠，众人都知道她怀孕，却还霸占着皇上，风言风语也流传而出。这几年的宫中生活，太后与皇上对他的爱护和态度，也让子曰更加的沉静下来，加上她现在怀孕甚少出门，对这些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
    她还理不清自己对赵凰凌有没有爱，可她知道依赖却是有的，还有信任。当一个人陪伴在自己身边久了，就会形成习惯，而这个人还是对你那样的温柔、宠溺。有时候她在想，如果离开了赵凰凌，是不是会非常非常的不习惯。
    至于独宠这件事，她相信赵凰凌会出面解决，而她明白赵凰凌不是一个能随便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现在她独宠被人诟病，无非就是她的身份，外加赵凰凌子嗣的问题。摸着隆起的肚子，子曰露出一丝暖心的微笑，不得不说她是幸运的，这一次，她成功怀上了多胞胎，没有借助外力。因为想要惊喜，所以没有特别的去知道这有几个孩子，还有性别，只知道是多胞胎就行了。
    “一个人又在傻笑什么？”
    子曰闻声抬头，刚准备开口说话，覆在肚皮的手掌心被一顶，她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皇上，他动了！就在刚刚！”
    赵凰凌亦是眼前一亮，加快了步伐坐到子曰身边，将手覆盖在她的肚皮上，却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不禁有些失落。安安那时候第一次胎动，他没赶上，这一次赶上了，却不动了。
    子曰将手覆盖在赵凰凌的手背上，柔柔的笑着低下头，对着肚子说道：“宝宝们，他是父皇哦，他也很爱宝宝们。”
    怀孕后，子曰就习惯性的和肚子里的宝宝聊天，大概是熟悉的声音，她话音刚落，赵凰凌就感觉到手心的触感，顿时心情飞扬，大笑道：“动了，动了。”
    手心的感觉让赵凰凌心中暖暖的，他一直将手放在子曰的肚皮上，而那一动一动的感觉也像是有节奏的在进行，有时他甚至感觉到不止一个。只不过当他高兴的看向子曰时，却发现子曰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忙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子曰扯出一丝微笑，道：“没有，离上一次怀安安时胎动太久，现在突然频繁的胎动，有些不适应罢了。”
    每一次胎动，宝宝们踹的都是她的肚皮，一下两下还好，太过频繁了真有些受不了，特别还是怀的多胞胎的时候。看到赵凰凌脸上灿烂的笑容，她也不忍心打断，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
    听到解释后，赵凰凌收回手，俯身亲了亲那圆滚滚的肚子，温声道：“宝宝们，我是你们的父皇，不可以累着娘，要让她好好休息，知道吗？”
    知道是多胞胎之后，赵凰凌对子曰更加严阵以待，以前他还没觉得，只不过学习了一些后世的知识后，他才发现自家所处的时代是如此落后。而多胞胎的成活率并不是太高，特别是生产时候的困难。
    因此，他也看了许多关于孕期的书籍，还有什么胎教之类杂七杂八的。他原本就不是一个特别冷酷的人，记得以前安安那会儿，他还嘲笑过子曰对着肚子说话，现在则不以为然，用行动表明子曰当时是正确的。
    没一会儿，大概是宝宝们也活动够了，纷纷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子曰也能好好的跟赵凰凌说说话了：“怎么不见安安？”
    经过刚才的事情，赵凰凌虽然很想将手放在子曰肚皮上，但他怕宝宝又动，只能轻轻的将子曰揽在怀里，一只手放在她肩上，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慢慢摩挲着：“今天带着他去骑马了，玩得一身汗，刚回来就去沐浴了。”
    子曰闻言诧异，有些不赞同道：“安安现在才两岁多，那么小一丁点，怎么可以去骑马呢？！”
    “有我在，你担心什么。”赵凰凌笑了笑解释道：“没让他独骑，只是想让他先适应适应，再大一点去学的时候也不会接受不来。”
    “安安能渐渐独立，变得像一个小男子汉，这些我都乐见其成，但我总觉得你在拔苗助长。总让他做一些不符合年龄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他年纪不大，却一副小老头的样子。”
    “别胡思乱想，我就是这么过来的，身为我的儿子，安安以后只会越来越优秀。”
    “我才没有胡思乱想，以前安安会软软的和我撒娇，甜甜的对我笑，有时候还会要和我一起睡，可现在什么都没有，每次见到都是礼貌的喊一声娘，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说到这个，子曰很是气愤，本来嘛，刚去赵凰凌那里那会儿，安安回来只是会在赵凰凌在场的情况下对她保持距离，可这时间久了，居然私下也是那样。
    有一次，子曰实在的怀念萌萌软软的安安，将他囚在怀里狠狠的搓揉了一顿，抱着涂了好几遍口水，企图唤醒儿子沉睡的童心，谁知安安只是耳尖微红，然后很严肃的告诉她，她现在怀孕，过分且激烈的肢体动作都十分不适合她现在做，如果还有下一次，他就会如实上报，上报……
    听到子曰的抱怨，赵凰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来他的教育十分成功啊。只不过他面上确实跟着子曰苦恼道：“现在你怀了孩子，几个月后，安安就会多出几个弟弟妹妹，安安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有责任心的表现，你千万不能打击到他。哥哥要保护弟弟妹妹，当然需要让自己更加强大，如果还像以前，弟弟妹妹受欺负，那该怎么办呢？”
    子曰闻言，嘴角抽了抽，虽说一孕傻三年，可她这会儿一点不傻。皇帝的子女那就是天之骄子、天之骄女，有谁敢随随便便欺负？没了皇上，还有太后呢。两尊大佛压着，还敢欺负，那真是活腻了。
    确信赵凰凌在误导她之后，她淡淡道：“皇上，你要时刻记住，安安现在至少一个两岁多点的孩子。要真发生什么事儿，胳膊拧得过大腿？”
    赵凰凌脸上的笑有一瞬间僵硬，不过他很快恢复正常，笑道：“安安有作为兄长的责任感，我们应该高兴，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
    子曰深深看了赵凰凌一眼，心里无力感丛生，算了，她现在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她也不明白，在别的问题上赵凰凌都会迁就她，可就是在安安教育问题上死不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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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86章 生孩子
    子曰和赵凰凌没说多少话,安安就进来了,小豆丁稚嫩的脸上高兴的笑容，只是走路却不似以前那般风风火火,而是沉稳了许多。
    看到赵凰凌在，安安‘咯噔’一下,不过看到父皇没有危险的表情，他像模像样的给两人请安，然后走到子曰身边站立,小脸露出灿烂的微笑：“娘，今天父皇带我去骑马了,坐在马上真的好威风！我以后也一定要像父皇一样会骑马。”
    到底还是小孩子，就算再怎么绷着，也有松懈的时候,热别是疯玩了一天之后，当然，分享一些开心的事情也是赵凰凌默许的。其实如果子曰精明一点，就会发现，只有每次安安回来的时候，会和她适当的保持距离，然后没过一会儿，还是会自动靠过去的，毕竟也只是个小不点，洗脑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只是子曰心中还是有些遗憾，安安虽然很高兴，也说了话，可就是不朝着她撒娇了，这让她很失落啊，安安现在可正是可爱到爆的时候呢，那小脸萌死了。
    说完，安安又看着子曰的大肚子问：“娘，肚子这么大会不会很难受？弟弟妹妹怎么还不出来？”
    每次他吃了好多东西的时候，小肚肚就鼓鼓的、涨涨的，有时候还会疼，娘的肚子比他的大那么多，应该会很疼很疼吧。
    子曰脸上的微笑僵了一下，摸着安安粉嫩的小脸，道：“娘不会痛，安安还有四个月就能见到弟弟妹妹了，安安知道四个月的多久吗？”
    刚开始安安问还有多久能见到弟弟妹妹，子曰觉得小孩子对时间长短肯定没概念，当下就开玩笑的说肚子变得很大之后就能见到弟弟妹妹了。
    安安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大眼里满是茫然的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太傅没有教四个月是什么，不过太傅有给安安讲过很多故事。”
    子曰本来想给安安解释一下四个月的，但一想安安接下来会问的问题，她还是决定不说了，免得她无法招架的胡诌误导了安安，索性道：“那安安明天可以去问问太傅，知道吗？”
    赵凰凌听到这母子的一问一答，特别是子曰将问题踢给太傅时，他轻轻的笑出来声，看着子曰道：“你还真是会给人找麻烦。”
    小孩子嘛，都是求知欲旺盛的时候，又什么都不明白，简单点就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一个问题衍生出来的问题可多了，赵凰凌已经能联想到明天太傅揪胡子的滑稽画面了。
    以安安的年纪给他找师傅确实太早，但赵凰凌觉得安安实在是太粘子曰了，子曰在面对安安的撒娇攻势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不觉得这是个好现象。子曰教育孩子其实很有一套的，从太傅那里他得到了验证，安安确实比同龄的孩子聪明，懂得的知识也多一些。所以，他绝对不会承认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因为他吃醋的幌子！
    子曰斜眼看了赵凰凌一眼，凉凉道：“太傅是安安的老师，作为老师有责任回答学生的一切问题，让学生增长知识见闻，这也不是你当初给安安找太傅的理由吗？”
    赵凰凌顿时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忽然一笑道：“是，你说的都是对的。”
    只不过，子曰却没有领情，反而笑得更灿烂了，只是说出的话不让人那么无语就好了：“我知道我说的都对，你不用重复确认，那样会让我觉得你只是在敷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