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布满血渍的手背似乎感觉不到痛一般,一拳一拳狠狠的砸着办公桌,强烈的响声传到门外。
此刻整个傅氏集团员工已经下班。
余小甜有些工作没有做完,就稍微留晚了些,就听着总经理办公司里面传来的声响,整个上海市都知道,今天易珺瑶突然死了,被傅文渊一枪击毙,傅总是有多自责?!
余小甜也只是傅氏的一个小员工,平时对工作也没有多大报复,小打小闹的,想着能够养活自己就行,即使作为傅博文的秘书,也确实不知道傅氏内部的事情,也就不太明白,傅总和傅总助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她听着里面的响动,最后还是没有勇气敲开傅总办公室的房门,默默的离开了傅氏大厦。
今天,整个傅氏的员工都人心惶惶,总觉得傅氏会发生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
余小甜也觉得,傅氏肯定有变化了。
看看楼下的记者……
这群烦人的记者,从来都只会凑热闹,完全不给别人喘息的机会。
……
傅氏别墅。
傅正天一直冷着脸,别提脸色多难看。
黄良菊哭了一天了。
当得知那个消息后,一直不停地哭,不停的喃喃道,咱们文渊不是这种人,咱们文渊肯定有苦衷,咱们文渊不会杀人,不会杀人……
傅正天忍了一天。
他的脸色在黄良菊越渐哭泣的声音下,越渐难堪。
丁小君倒是一脸得意,心想就算牺牲了易珺瑶,总算换来了她在傅家绝对地位。
现在傅文渊是怎么都不可能爬起来了,了却了她一桩心事。
只是不知道她儿子去了哪里?打了一天的电话,硬是没有打通。
想了想,必定易珺瑶死在他面前,这么不正常一会儿其实也理所当然,也就没太在意,她现在也没心情搭理那么多,看着黄良菊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心里闷着高兴是一回事儿,面子上还是做得很好,“二妹,你就别哭了,想想怎么找到文渊吧,总不能这一辈子就在外面流浪着,即使回来坐几年牢也好过在外面风吹雨打……”
“丁小君,你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巴心不得找到我们家文渊,让他去坐牢,你就好看笑话是吧,你怎么心肠这么狠毒……”
“够了!”傅正天怒吼,“黄良菊你少说两句要死!你现在倒是看看整个上海,哪个不在看我们傅氏的笑话!能够逮捕到傅文渊最好,该枪毙该坐牢都是他的事情,不能逮捕到就让他在外面流一辈子,傅家的大门他永远都不可能踏进一步,我傅正天没有这种杀人犯的儿子!”
“正天,你怎么能够这么说?”黄良菊的眼泪不停的往外飙,哭得要死要活的,“文渊是你的儿子,是你的亲儿子啊,你不能说不要了就不要了,他有错你也有责任啊,你是他父亲,你怎么都应该想办法让文渊重新改过重新生活,你不能放任他不管,你不能啊……”
“我为什么不能?!”傅正天冷哼,“当初我把傅子珊踢出傅家的时间没见你说她是我的女儿,我告诉你黄良菊,当初破例让你进入傅家这个上流社会就是对你的恩惠,你不仅不会感恩,还处处和小君作对,这不说,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平时在暗地里做些什么勾当我都可以不计较,现在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别想我以后会给他好日子过。你也给我老实在家里面待着,家里的事情你也不用管了,还是交给小君来做,果然是农村出生的,小家子气惯了,没有那份担当和气魄。”
傅正天的话如一盆冷水一般狠狠的扑向黄良菊。
黄良菊愣怔的蹲坐在地上,整个人仿若伤了元气一般,木讷的看着傅正天。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被傅正天这么说过,但她人比较聪明,也很会撒娇,平时最得傅正天的欢心,就算是犯了多大的错,傅正天后面也会原谅她。
可她知道,这次,就不一样了。
现在傅氏没有了傅文渊,在傅正天的心目中就全部都是傅博文了。
傅正天为了拉拢傅博文,就得对丁小君好,母凭子贵,从来都是这么现实的。
黄良菊望着傅正天,有些细纹的脸上留着一行似乎一直都没办法停住的眼泪,她哽咽着说道,“正天,这么多年我跟着你,你真的觉得,我仅仅只是为了攀附权贵吗?”
“要不然呢?”傅正天丝毫不心动,冷漠无比。
早就知道是这个答案。
但真正给你从傅正天口中说出来,却犹如晴天霹雳,让她觉得痛得说不出一个字。
“我没有名分的跟着你,虽然在你看来我们家的那些亲戚都不是什么能正眼对待的人,但这么多年,我父母直到死都被那些亲戚所鄙夷着,他们到死的那天都不原谅我这么当别人的情妇小三,你却是这么看我?”黄良菊声声切切的问他。
傅正天冷笑,“你父母那是不知足,有福不会享,这年代什么会比钱更重要?!”
黄良菊怔怔的看着傅正天。
“你要是觉得日子没办法过了,学学你父母的清高你就收拾东西马上离开这里,不想要享福,我不强求,出去过你的‘好’日子吧。”傅正天对待黄良菊,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的冷漠无情。
黄良菊是真的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她落得了如此下场。
她看着端庄的坐在沙发上的丁小君,看着她脸上显得如此的得体大方,眼里却录入这么阴险狡诈,看她笑话的神色。
她让自己把眼泪憋了回去。
她慢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来。
傅正天看着她,“准备走了?”
“我不走。”
傅正天讽刺的笑了,笑的那么的轻蔑。
丁小君也笑了一下。
嘲笑的笑着。
她现在所经历的所有伤痛在他们看来,都是不值得任何同情的事情。
“正天,我不走,我要等着文渊回来,你就算是打断他的腿也好,他必定是你的儿子,他做了那么多错事,该怎么惩罚都是你说了算,你是他父亲。”黄良菊转换了战略。
黄良菊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丁小君不好的脸色一闪而过。
黄良菊明摆着不想要傅文渊彻底的被傅家所驱离,不管怎样,都要让傅文渊留下来。
傅正天神色似乎也微动了一下。
其实没有哪个父亲就天生那么冷血,他也是看着家里面这一群孩子长大,犯了错,他作为父亲的确实有责任。
只是现在。
现在,他不可能表现出对黄良菊和傅文渊的任何同情,那样只会让他们更快的被傅家所驱离。
他站起来,脸色依然冷漠,“等你找到你儿子再说吧。这段时间,给我老实点。”
丢下一句话,大步的离开了。
如果不是当年真的喜欢黄良菊,也不会让她进门了。
几个女人在傅家这么多年,丁小君太强势了,不太会讨好他,做任何事情都有些公式化,年轻那会儿觉得有新鲜感,后来就觉得累了,章清雅又显得太娇弱、太木讷了些,他本能也没有打算对章清雅负责,不是耍了些小聪明进傅家,他甚至都不会及得这个女人。所以性格开朗,大大咧咧的黄良菊才会让他觉得眼前一亮,这个女人很会讨他欢心,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在床下,只要他喜欢的,她都愿意做,往往还会挖空心思来让他开心,这么多年说没有感情那也都是骗人的,他只是比一般的男人,更加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已,在商场上打拼大半辈子,哪些该要哪些不该要他分的清楚得很,现在的黄良菊,他是半点心软都不能给。
至于后果会变成如此,看造化吧!
他也只能做到此。
☆、第二十一章
过了2天了。
没有程晚夏的消息。
他翻遍了整个上海,没有程晚夏一丁点的消息。
傅博文整个人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颓废的看着顶上的天花板。
他虽然一天都待在办公室,但他却没有接待过任何一个人,就算是傅正天找人来叫他,他也视若无睹,貌似也亲自来过一次,他反锁了办公室的门,连门也没有为他打开过,他就想要这么静静。
这2天,没有吃饭。
没有喝水。
他嘴唇都干到起壳了,却似乎感觉不到一点点生理需求。
他头发很乱,整个身上很脏,胡须也布满了他的下颚。
他现在的样子,是颓败。
被现实,被这个世界所打败,一蹶不振。
他转身看着落地窗外的车流人群,他有那么一刻很想敲坏这扇玻璃,然后就这么跳下去。
跳下去,他对这个世界说,再见。
他承认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房门外,又敲响了门声。
傅博文仿若没有听到一般,只是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他感受不到外界传递给他的任何信息,一点都感觉不到。
他需要安静,一个人。
“傅总。”白季阳在门外叫他。
他没答应。
“傅总,有消息,查到虎门……”
话还未落音,傅博文已经给他打开了房门。
白季阳愣了一下,他知道傅博文把自己关在这里面2天了,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傅博文把自己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还没能发表任何感叹词,傅博文已经抓着他的衣服把他拉了进去,然后依然反锁了房门。
是不是除了程晚夏的事情,傅总隔壁了其他所有一切。
“说。”傅博文似乎是等不及了,他对着有些走神的白季阳,严厉无比。
白季阳连忙说道,“虎门在金三角很出名的,自己拥有一支地下军队,人数不亚于千人,而且使用的武器确实都是些从美国进口的高端枪支弹药,主要是以军火交易为主,也和部分企业做些洗黑钱的勾当,当然也会接触一些白粉生意,不过从后来言王真正掌管开始,就禁止再做白粉交易,相当于主要还是以军火交易及洗黑钱为主。”
“继续。”傅博文冷峻着脸。
不是看着傅总在做事情时永远都是这么一副睿智的表情,白季阳真的不太相信这个邋遢的男人是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傅博文,他抿了抿唇,“虎门和多个国家不管是军方还是企业都有些利益交集,从言王出了事之后,虎门就和中国这边停止了大部分的交易,后来言爵掌舵之后,基本就和中国没有任何联系了,不过这份联系也仅仅只是没有大量的金钱流动,言爵还是花大力收买了中国大陆部分重要岗位的官员,所以我们才会查了这么久查不到虎门相关人员的出入记录,他们早就买通了进出大陆的人脉,在眼皮子地下溜走了。”
“说重点。”
“刚刚收到可靠消息,虎门确实有人在前两天到过上海,并且是当天到当天就离开了,和程晚夏失踪的时间基本吻合。而且能够拥有重型机枪在上海这么肆无忌惮的,可能除了虎门的人也没有其他人胆子这么大,初步断定,程晚夏被虎门的劫持,至于是谁出手,我想通过前些日子言爵和程晚夏穿的那些……”白季阳看着傅博文的脸色,顿了顿说道,“可能是言爵。如果是言爵,程晚夏应该是不会有危险的……”
傅博文看着白季阳,“言爵需要用绑架的方式劫走程晚夏吗?”
白季阳一怔。
他到时没有想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