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总觉得南太子有些可怜。”寒霜将事情全部告诉冷言诺之后,心有余悸。
“他可怜什么?他要是可怜,就不会将宗芜皇后生生算好的一局棋给毁了,那圣旨一出就等于是将宗芜皇后打下了无间地狱,他日,纵然南太子免他一死,她想借助玉子书东山再起,那也终会诟名一生,永不得清洗,照我说,南太子这招才叫狠。”宛香不以为意的侃侃而谈。
冷言诺满是赞赏的看了眼宛香,又道,“那宗子舒呢。”
“南太子顾及宗芜势力,自然没对那宗子舒如何,不过,平日说得多么爱太子,关键时刻却那般游移,我看这辈子她就别再肖想南国太子妃之位了。”寒霜摇摇头,满是不屑。
生死交割方能看清人的本性,事实的确如此,只是,这何尝又不在南木宸的算计中,宗子舒一舞艳绝天下,是众望所归的太子妃人选,可是只需要那么一下,倾刻而,便跌落尘埃。
其实宗子舒也不是个笨人,只是攀护错了目标,不过,冷言诺突然很好奇,当有一天宗子舒的真正身份被揭晓,又会跌落多少人的眼睛。
她很期待,而且这场生死较量,心智对谋中,若不是最后那突然出现的蛇,想必六皇子也该是被一网而尽的,只是……
她查过,那御蛇之人竟然半点没有消息,寒霜与宛香根据她提供的当时她凭借声音所辨的方位去寻过,可是竟然没有留下丝毫踪迹。
这天下间,能让她与无忧阁都查不到人,到底会是谁。
“对了,小姐,前齐王据说回了府,玉书现在还在我们手上,太子既然没有杀前齐王,想必也是想要得到南郁北这个助力,我们如何…。”
冷言诺摆摆手,突然撩开马车窗帷,目光一瞥间,正好看到南宫玉儿与南宫羽带着几个护卫向这边走来。
寒霜也看过来,道,“是南宫郡主去东边城区接受惩罚。”寒霜说话间竟是不以为意,凡是要伤害到小姐的她就不喜欢。
冷言诺眉头微蹙,“照理说,南宫玉儿不是应该昨日就去东边城区与民同乐的吗,为何今日再出发。”
“好像是南宫王爷给南宫玉儿求了情,说什么南宫玉儿受了惊吓所以推延了一天,我看南宫王爷根本就是想让太子看在南宫玉儿以身相护之上让南太子网开一面的托词。”宛香说话永远这么一针见血。
冷言诺没有说话,顾自所思,都是因为慕容晟睿,害她又睡了那般久,下一瞬,冷言诺突然掀开了车帘,下了马车。
南宫玉儿抬头间,正好看到冷言诺自马车而下,一袭淡红衣衫如水般旖旎而下,冷言诺似乎与平日里有些不一样,可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她此刻就是被冷言诺害的要去东城与民同乐,也就是下放于民,若是以往,她一定对冷言诺恨得咬牙切齿,或者唇齿相讽,可是此时此刻,昨日她那当众一弯腰便是一种妥协,而且,在她心中太子哥哥早胜过于她的命,冷言诺也的确在她一弯腰之后化解了整个危机,虽然更是让她就一声名传动天下时更是锦上添花,可是能让太子哥哥无事,她亦无怨。
所以此时南宫玉儿看向冷言诺的眼神极为复杂,说不清是感激,还是怨恨,更说不上友好,就是那般陌生的又微微熟悉的。
冷言诺此时也看着南宫玉儿,半响,竟然绽颜一笑。
一笑间似天边日光都暗了暗,那些原本自冷言诺马车边走过的人,原本见到冷言诺这般绝色女子都惊了惊,可是此时再一看那笑容,更是僵得动不了步子。
真可谓是,脱帽着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触,更有百姓认出冷言诺来,纷纷凛息而注。
自宫宴一晚,冷言诺的声名早已名传天下,她琴典双弹,舞与画同进而起,堪称完美,更有剑术绝天下,连列国安王都甘败下风,句句传扬中声名远播。
古来美子以柔为美,可是冷言诺却很好的结合了这种美,多才而不多言,内人诗书气华却甘愿隐藏,若不是音郡主,想必他们都不知道,天慕竟然有如此奇女子。
天慕璃王本就仙姿玉颜,雍容雅贵,璃王妃更是如此倾城国色,笑颜如画,当真是绝配。
南宫玉儿眼见周围百姓的惊羡目光,同样对着冷言诺一笑,然后向前而去。
南宫玉儿身旁,南宫羽原本以为南宫玉儿今次想必又要闹出什么,没想到竟然这般知书识礼的一笑而前行,当下微微讶异了下,看向冷言诺的目光都有些不同。
“小姐,我没眼花吧,刚才那个是南宫玉儿?竟然没有大喊大叫,讥言相讽?”寒霜双手插腰不可思议。
冷言诺微微一笑,“有些人说不定遇大事面前方显其大智慧,而明了心智也有可能。”话落,便上了马车。
那些原本围过来的百姓看着冷言诺上了马车,目露失望之时,纷纷将自家好的东西给赠了过来。
寒霜在震诧中抱了满满一怀,甚至于将宛香给拖了下来也抱不住。
百姓太过热情,冷言诺最后只能纷纷道谢带着寒霜与宛香驾马离开。
古来百姓从来就无国界,只知他们喜欢谁就倾向谁,冷言诺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受。
“苗宗四长老想一见璃王妃。”马车刚转进一条僻静的巷子,便闻车外苗宗大长老的声音。
☆、第九章
“苗宗四长老想一见璃王妃。”马车刚转进一条僻静的巷子,便闻车外苗宗大长老的声音。
驾马的清五勒声停马,转身隔着车帘恭敬道,“王妃,是苗宗四大长老要见你。”
“他们来作什么,难道是因为……”寒霜却警铃大作托腮沉凝,眉宇瞬间染上一抹愁郁之色。
冷言诺将手在其额头上轻轻一弹,“怕什么,冰来降挡,水来土淹,他们奈何不了我。”
寒霜突然抓住冷言诺的手,面色有着焦急之色,“不,小姐你不知道你所奏的趋蛇曲在我烈国苗宗里的重要作用,拒说早就在百年前随着一次事变而失传,当日你与王爷大婚之时你就使用了趋蛇曲,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么震惊,但是天慕与南国隔之远远,之后也不了了之,所以消息没有传出去,可是前晚你在南国皇宫当着众人之面趋蛇退之,四大长老当众所见,此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又都不是些善良信女,所以…。”寒霜目光隔着厚重车帘突然秀眉一重,“大不了,鱼死网破。”
站在马车外面的四大长老明显感觉到那帘慕之内似乎传来一道极冷的目光,但是依然无动于衷,古井无波。
而一旁的宛香同样面色一怔,随即面上浮起一抹复杂之色。
“我倒不知这趋蛇曲于苗宗这般重要,百年前事变?什么事变?”冷言诺眉宇微蹙,想来这趋蛇曲在苗宗肯定很重要,因为他方才明显听到四大长老语气里的些末善意,那不像是之前屡次要杀了她毁了她的语调。
“就是百年前苗宗内有人不甘于苗宗的管制,而与当时的苗宗宗主起了内讧,相谈不下,出身而走,没想到当时的苗宗宗主心肠狭隘,当时又正值苗宗一本重要秘籍失落,就将此罪名给推在了那人之上,竟派了当时苗宗的四大长老与悉数高手,同时还向圣宫借了人力,圣宫行事一向公正不阿,只是当时本就因为内里出现矛盾,自顾不暇也没细查,所以,那一晚,月明星稀,杀伐血液,那男子整个家族一夜而终,上到七十岁老者,下小三岁孩音,再至未出生之婴儿,血色漫了一地一片,毁了一人一生一世。”一旁从四大长老出现便不再作声的宛香突然淡淡开口,语音轻而冷的描述一个事实。
虽然直言淡白,可是冷言诺与寒霜却在那一刹间想到了那样一夜,血气弥漫画,触目尸体…。
冷言诺脑中突然想又飘过那一晚在天慕郊外的无回谷里,他受托明风临之言,为了守护那些普通民众,逝去的五百死士,那时同样尸骸遍地,血腥弥漫,烟尘滚滚…
冷言诺深深看了眼宛香,这个自那日炸谷之后,胆怯站在阿贼与元治等人身边的小丫头竟然会有这般情绪,她虽然帮了他们,他们也为她做事,可是她却也不是个多事的人,从未问过他们背后更深层的身份,也只是发现宛香的特别而最后让她留在了身边调用,而今……
寒霜同样有些惊诧的偏过头看着宛香,他身为苗宗之人,对于这些秘闻都是百般探听得到,可这个宛香,她,竟然对此事这般了解,为什么,难道她…。
一个想法还未冒出来,便又缩下回去,寒霜微一闭眼,她方才什么都没想。
“你…。”冷言诺刚想要开口问宛香什么便听外面又传来苗宗二长老的声音,“苗宗四长老求见璃王妃。”
方才是要一见璃王妃,现在是求见璃王妃,冷言诺心中冷笑。
与此同时冷言诺也于此时挑开了车帘,纤纤食指在阳光下隐隐生着光。
“不知苗宗四大长老找本王妃所为何事?难道,是想于此时要了本王妃的命?”语气嘲讽之意自然十足。
冷言诺从来不是一个善人,这四大长老几次三番明里暗里,都想置自己于死地,又为了自身利益,想将寒霜带回苗宗,寒霜也为了她而与四大长老交涉,不过,最后确认四大长老拿不出解药,她自然对这四人更没好感。
“璃王妃说笑了。”四位长老中唯一的女长老面色和善的笑笑,若不是冷言诺见识过的对方的狠,眼下都要被那心慈面善的笑容给蛊惑了,只是依然启唇道,“本王妃从来不爱开玩笑,纵算开玩笑,也要看对方配不配。”
二长老面色微变,一旁的大长老朝她使了个眼神,二长老方才安下心来,又是和善慈目的开口,“我等今日等候在此主要是因为前晚宫宴之时见王妃只一曲便趋退了那些毒骨之蛇,所以…。”二长老抬头,见冷言诺容颜浸在阳光中,还微有笑意方才又道,“所以想问问,不知璃王妃从何处习得此曲?”
冷言诺闻言,笑容更大了,那丝笑容,连四名已经快作古的四大长老都不禁动了动眼波,心诧这女子一时间之美,竟让她们看到壮丽山蛮间百花齐放,同时不得不说,面前女子虽然年轻,可是那种镇定而给人安于本元的气息无人能比。
冷言诺当然要笑,趋蛇曲?她前世里,有一次出行去苗疆,遇得毒蛇,被人所救,听那里的孩子用树叶就能引开那些蛇,一时心血来潮也学着玩儿,而到了这里,她习得一身武艺,又灌足了内力,效果自然不同凡响。
这前世里的小孩子玩意儿,在这里,竟成了苗宗丢失百年的趋蛇曲,她是不是该觉得好笑。
“天生的,出生就会,你们信不信。”冷言诺随言出口。
“我等信。”出乎意料的是几位长老竟然异口同声,同时眸光复杂。
“百年前,我苗宗发生一起事变,死了不少无辜生命,那趋蛇曲本就出自于他,若璃王妃是他的后人,那我等不敢打扰。”大长老话虽生硬了些,不过看上去没有做作,少了虚伪倒是比二长老顺眼许多。
大长老话落便要领着其作三位长老们离开,只是二长老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对着冷言诺道,“如今我苗宗少主与璃王妃交好,不知璃王妃能否将此曲誊抄下来,让我苗宗有这失而复得之喜。”
原本想着这四位长老今日有些让他意料之外,没曾想二长老还是开口了。
明显看到大长老看了一眼二长老之后微蹙的眉宇,冷言诺轻声一哼,“我想二长老没有听懂,本王妃说的是天生,即是生下就会,就是说一种本能,无曲可抄。”最后四个字已经明显的有了怒意。
二长老却难得的没有生怒,只是拱了拱手,那我等告退。
看着四大长老退去的灰色身影,冷言诺眼底余光瞥了眼某处,这才放下车帘,转身看着宛香,“你是那人的后人?”
宛香突然苦笑,“明风是我哥哥。”
“什么?”寒霜的诧异的出声,一出声,又看看外面,深知四大长老当走远,方才目不转睛的看着宛香,那是不是说,从某些方面来说,她与宛香还有那么子一点关系。
在看到冷言诺没有任何诧异的神情之时,宛香突然有些了然,又道,“不过我们不会趋蛇曲,时至百年,那曲子早就失传。”
“那当年你们先辈从苗宗带走的根本不是什么秘籍,那宗主亦没有冤枉你们,你们带走的,是培养死士的方法?”冷言诺问。
“嗯。”宛香轻轻点头,“先辈觉得以人为器实在太过残忍,且也因此事与宗主产生龃龉所以…。”
“额滴个神啊,真是山回路转啊。”寒霜抚了抚额,当年被百般禁口的事情到得如今,竟然是这般…。
闻时轰轰动动,惹人奇猜,真当真相大白时却又如此平淡又哗然。
“已经过去的事,何必耿耿于怀。”冷言诺突然拍拍宛香的肩膀,亦未再探究。
宛香闻言抬起头对着冷言诺微微笑。
“清五,继续走吧,可不能让贵客久等。”冷言诺对着马车外吩咐。
清五一挥马鞭,马车驶出了巷子,步入繁华闹市。
“那璃王妃明明就感觉到你来了,却还是脚步不停,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呀。”远处飞檐上,天媚对着自己身边的主子有些不满的开口。
“当你突然发现这世界一切都是灰暗没有意义之时突然出现一个能打破这一切的人,将那黑暗变得五彩光亮,你就会知道了。”楚浴染看着远处那缓缓向城门口驶去的马车,最初眼光深重而复杂,最后唇角扯开,在阳光下绽开迷人深致的笑容,。
天媚看着这样的楚浴染突然一呆,原本就媚色惑人,长相不俗,只是眼底那股时常露于外的狠厉生生使得面容微微抽冷了些,她自从跟在楚浴染身边,就没看到楚浴染这般笑过,他虽然笑,可是总是三分笑意,七分深重,那种笑意的面具几乎已经成了他的标志,让天媚有时候都不知道楚兴染到底是否有笑过,而今,这一笑,当真是牵人心魄,再配上他一身重紫色华丽锦袍,当如百花齐开,潋滟不出的妖美。
只不过,也就一刹而已。
天媚看着楚浴染绝美生暗光的侧颜,犹豫半响,终还是开口道,“主子,其实天媚一直想知道,你在意的是璃王妃还是天机之言?”
楚浴染闻言突然偏头看关天媚,目光一刹间似花海里罩上一层黑影,随即衣袖一挥。
“砰。”
空气中天媚只觉眼前一花,空气中似有黑光拂过,带起一丝风中阳光而干躁的气息。
“你没事吧。”轻语响在耳边。
天媚方抬起头看着抱着她方才那一刹避开楚浴染一击的黑棍,面色一瞬间复杂,疑惑,伤痛,失望等种种情绪自眼底划过。
“天媚一时失言,还请主子饶过这一次。”黑榻当下放开天媚转身对着楚浴染一跪。
楚浴染淡淡的看了眼天棍,“下不为例。”
“谢主子。”黑棍话落,一手快速拉着天媚脚尖一点消失在远处。
“放开我。”直至飘出老远,天媚甩开黑棍的手并没有看他,足尖一点往别处而去。
落地的黑棍抬头看了眼天媚远去的青色背影,终是忍不住喉中惺甜,血迹顺着嘴角流下,主子真若下手,必是不会留任何余地。
“没想到皇上对自己的亲近属下下手也是这般狠。”一道男子声音响在楚浴染身后。
楚浴染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深而远的看向远方。
“在下是不是也该担心某一天突然就不知名的死了。”男子又开口,有些自失的笑笑。
“暂时还没这个打算。”楚浴染转身,笑得花生流光。
元浩同样笑笑,明明武功气势差楚浴染一大截,可是却生生能与楚浴染对峙而不损半丝低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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