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明说:“我知道---虽然你不能做主,但是你能见着太后,只要你在她面前替我爹求情,太后一定会放了我爹的。”
曹公公叹了口气,说:“你们都知道太后这次把这玉容散的新配方,看得很重要,你们还非往枪口上躺,那么久了也制不出香水---没香水,我没法交差,即使我在太后面前替你们美言几句,太后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啊?”
梁清明眼睛看着他,镇定地说:“曹公公,三天,只要你给我三天,我一定会有办法做出香水!”
曹公公惊讶地看着他:“三天?小子,你爹做了几个月都没办法,你行吗?”
梁清明拼命点着头:“你相信我,只要三天,我会有办法的!”
曹公公盯着梁清明,看了良久,方重重地点头,若有所思地说:“这桃花岭到京城的路少说也要好几天,到时候我就向上面说,车子坏了,给你三天时间,也行。”
梁清明一听,大喜不已,连忙磕着头:“谢谢公公!”
“别谢我,你还是赶快回去,抓紧时间吧。”
梁清明粲然的笑容忽的一滞,连忙站起来,说:“谢谢公公,那我走了!”
梁清明转身大步离开。
曹公公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端起酒杯,缓缓抿了一口。
隔天一大清早,梁清明就叫下人去采了一大堆花瓣,大厅中放着装着各种花朵的花篓。梁清明把手里的写着“玉容散新配方”几个大字的书本,拿在手中,一一比着书上,查看着各个花篓里的花朵。
梁清明点了点头,对站在一旁的苏涟漪说:“好了,我按照玉容散香水配方中所需的材料,把各种花料都找齐了。”
苏涟漪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清明,没想到曹公公居然愿意给我们三天机会,可是,只有三天,我们行吗?”
梁清明叹气:“事到如今,也只有拼死一搏了。”
刚说完,管家慌忙跑了进来,喊着:“少爷。”
梁清明疑惑地问:“管家,有事吗?”
管家点点头,道:“是马少爷,他说有事约你一聚。”
梁清明一惊,皱起眉头:“马然?现在家里都成这样了,我哪有时间去见他,你就说我有事不能赴约,下次再去跟他赔罪。”
“可是,他说是有办法帮你制成玉容散香水。”
梁清明不可置信地看着管家,问:“什么?”
梁清明和苏涟漪猛地一怔,彼此疑惑地对看一眼。
带着疑惑,梁清明来到马府,和马然坐在凉亭里,一边喝着茶一边说着话。
梁清明看着马然,疑惑地问:“马兄,你的意思是,让我帮马零找个姑娘?”
马然漫不经心地答道:“是啊,你也知道,马零从生下来就又聋又哑,现在我都有四个姨太了,他还孤家寡人,我这当哥哥的,实在没有尽到任何责任,这不,想来想去,只有求你了。”
梁清明皱起眉头,说:“我也想帮忙,可是你也知道,我们梁家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爹被抓入大牢---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让曹公公多给我三天时间研制香水,实在是有心也使不上力啊!况且凭马家的财力势力,要给马零找个漂亮姑娘,应该是轻而易举才对,望眼这桃花岭,那家姑娘不想嫁到马家来?”
“你不知道,那些姑娘一知道我弟弟带有残疾,立马溜烟儿就跑了,谁也不想把自己大半辈子,托付给既听不见也不会说话的人啊!”马然想了想,说,“再说,梁兄我这话可是双关语啊。”
梁清明若有所思地看着马然,问:“双关语?这话里的意思是---马兄请明说?”
“你可曾听说过阮家?”
梁清明不解地问:“阮家?那一个阮家?”
“阮香堂。”
“阮香堂?这不是我们桃花岭一个很小的香坊吗?马兄为何要提起它?”
马然严肃地对他说:“阮香堂虽不如我们两家,但最近我听我爹说,这阮香堂其实大有文章。”
梁清明一惊,连忙问道:“是吗?”
马然像是一早就预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正色道:“这阮香堂的阮老爷,手上有本从祖上传下来的“绝世调香谱”,上面载满了大半个世界的配方,听说上面的配方个个皆上品,我相信,太后要你提炼的玉容散香水配方,上面绝对有。”
梁清明一听,面露怀疑之色:“这---这是真的吗?可是,如果真有这调香谱,那为何那阮老爷不用?不把阮香堂发扬光大?”
马然缓缓道:“这个嘛,好像是因为阮家的家训,说---不到万不得已,禁止使用那调香谱。”
“原来是这样---”听得马然这么说,梁清明不禁陷入深思之中,要依他所说,如果能得到这本调香谱,制出玉容散香水,那么他梁家一定会没事了,梁清明的心随之一动。
马然打量他的神情,一笑:“梁兄,我觉得,这是上天给你的机会,你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梁清明抬起眼睛,有些慌张:“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马然一抽嘴角,冷笑着说:“很简单,你的目标是阮家的调香谱,我的目标,是阮家的大小姐阮芙蓉,我们何不一箭双雕?”
梁清明面露惶恐焦急之色,皱起眉头:“这---马兄你想让我偷调香谱和骗亲?不行---婚姻大事不可儿戏,马零一定会遇到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儿。”
“梁兄,放眼这社会,残酷得很,你说要是让马零等,这绝对不可能。你看我都娶了四房太太了,马零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我这做哥哥的,失职啊。”
“那有没有办法医好马零?”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他的聋哑是天生的,找来的医生都束手无策。再说了,如果你不去把那调香谱偷过来,凭你的能力,想三天之内炼出香水,这是不可能的事,你们梁家可就完了。”
梁清明没有说话,双眼无神仔细思索着,半晌,手紧紧握成拳头,咬牙切齿斩钉截铁道:“马兄所言极是,为了梁家,为了我爹,那我就豁出去了!你想让我怎么做?”
马然得意地笑了笑,说:“只要梁兄肯伸出援手,办法嘛,我有的是。”
梁清明不解地看着马然端起茶盏,若有所思地饮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这六章是铺垫,男女主将在第七章登场
☆、第二章
这桃花岭本就是名香之源,街上大大小小的香水铺子琳琅满目,位于街角的一家香水铺子,名叫“阮香堂”,是个极小的店铺,装潢简陋不堪,要跟梁家的“脂香堂”比,怕是差了不止好几倍。
这阮香堂小虽小,但五脏俱全,积累了一批老主顾,生意还算可以,这一大早,从阮香堂进进出出买香水的人就络绎不绝。
阮老爷站在柜台里,忙得不可开交,对一旁的阮芙蓉说:“芙蓉,再拿两瓶香水和几瓶胭脂来。”
阮芙蓉连忙答道:“是的,爹。”
说完,阮芙蓉便打开柜台,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一惊,说:“爹,香水没有了,我去库房取一些,你来结账。”
阮芙蓉擦了擦脸上的汗,如玉的皮肤白里透红,整个人显得楚楚动人。一旁的客人见阮芙蓉出去了,转身对阮老爷说:“阮老爷,你可真有福气,生的女儿又漂亮又懂事,还那么有才能,帮你看店,这镇上哪家的姑娘都不如她啊!”
阮老爷谦虚地摆摆手:“过誉了,她就是帮着我瞎弄,打打下手,我就希望芙蓉啊做一个普通的女子,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我这做爹的啊,就满足了。”
客人依然赞誉:“那还不容易,你们家芙蓉长得就跟名字似的,出水芙蓉,来求亲的人,怕是都绕这北京城好几圈了……”
阮老爷只能笑着接受说:“惭愧,惭愧……”
阮芙蓉手里拿着香水瓶,从里屋出来,店里人来人往,没留神,竟撞上一个人,手里的香水瓶摔在地上。阮芙蓉抬头,正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
“对不起,我没注意……”梁清明连忙蹲下身把香水捡起来,递给阮芙蓉。
阮芙蓉脸一红,连忙转开视线,慌忙接过香水,轻声细语地说:“是我没注意,撞到了你,该我道歉才是。”
说话间,阮芙蓉怀抱的香水瓶,又掉在地上。
两个人慌忙地捡着满地滚的香水,因是同一个动作,梁清明的手不经意碰到了阮芙蓉的手,炙热的温度,阮芙蓉惊的连忙缩回了手,站起来退到一边,脸又立即红了。
梁清明看她一张脸通红,便笑起来,那一笑间,浓眉斜飞入鬓,透着一派英挺,缓缓把捡起的香水拿给她,笑着打趣说:“姑娘,拿好,可别又再掉了---”
阮芙蓉不敢跟他对视,只是接过香水,脸色绯红。
梁清明淡淡笑道:“我叫梁清明,你叫什么?”
这时,阮芙蓉鼓起勇气抬起头,一张下巴略有些尖的面孔上是微红的颜色,轻声道:“姓阮,名芙蓉。”
那声音透着一份直透人心的清冽,听得梁清明微微一怔,看着她一张出水芙蓉般的脸,不禁叹道:“芙蓉,真是好名字。”
听的这话,阮芙蓉没有应声,低着头,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听到一旁的阮老爷叫着她的名字。
“芙蓉,怎么了?快来帮忙。”
“爹,我马上来。”阮芙蓉连忙应道后,抬眼看了看梁清明,表情似乎夹杂着略微不舍,“梁公子,我……去忙了。”
没等梁清明答话,阮芙蓉便转身,走到柜台里,低着头继续结账。
梁清明看着她的身影,竟有一些失神,不经意一低头,就见一枚白色的玉簪躺在地上,他走上前去捡起来那玉簪,又看了看忙碌着的阮芙蓉,将那小小的玉簪拈在手指尖,饶有兴趣地把玩着,眉宇间有着势在必得的神情。
残月窥帘,月上枝头。
阮芙蓉独自坐在花园的石登上,手里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一些花的名字,玫瑰、月季、薰衣草……昏黄的烛光把她脸的轮廓镶了一道毛茸茸的金边。过了一会儿,阮芙蓉停了下来,想着什么失了神眼睛看向前方,嘴角还挂着笑。
阮老爷悄悄走到她身旁,看着她的模样和她写的字,打断了她:“芙蓉……芙蓉?”
阮芙蓉一惊,愣过来,转头看清是他爹,连忙站了起来。
阮老爷皱了皱眉头,问:“最近你怎么了?老看你走神,不是找错钱,就是把东西卖错,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阮芙蓉慌忙解释道:“没有啊,我没有不舒服,也……没有走神---”
这是他女儿,从小到大从来不会撒谎,阮老爷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撒谎,转头看见桌上的纸张,阮老爷一惊,抓起一张纸,猛地举到她眼前,怒道:“还狡辩,你看你写的是什么?”
纸上的墨迹还没干,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一页“梁清明”的名字。阮芙蓉像是也没预料到自己居然会走神到这个地步,满脸涨红,急不可待地抢过纸张,在手心里揉成一团。
阮老爷依然逮着不放地问:“梁清明,你怎么会认识那种大户人家的公子?”
阮芙蓉慌忙辩解着说:“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我怎么会结识到那种人……莫非,他真的是……”
阮老爷一眼看穿了阮芙蓉的心思,对她一针见血,说:“芙蓉,你是我的女儿,你想什么我清楚得很,你是不是对梁清明有心思?”
阮芙蓉慌乱掩饰:“爹!你想到哪儿去了!那天在香堂里,他只是帮了我一把,更谈不上认识,何况我连他是谁住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喜欢他!”
阮老爷吁了口气,劝解道:“那就好,不是爹阻拦你,梁家在咱们当地是数一数二的大户,成婚这种事要讲究门当户对,你和他身份差距太大,不会有结果的,爹劝你还是趁早断了这个心思。”
一听这话,阮芙蓉更加窘迫了,说:“爹,什么成婚啊!你想太多了,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你放心好了。”
“你想想我们是什么身份,即使梁清明对你有心,他们家上头的人也不会答应。”阮老爷看她这么说,便连珠炮一般地急急说道。
阮芙蓉微微一怔,可见真是她痴心妄想了,这么一想,表情有些失落,淡淡地答:“知道了。”
没想到阮老爷依然不放弃,继续添油加醋地说:“知道就好,我只是希望你能找个配得上你的人家,不想你嫁到那种人家里去,勾心斗角一辈子。”
阮芙蓉一听,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释然地笑着:“知道了爹,你放心吧……我去睡了。”
她收起了这些心思,转身顺着路往房间走去,她握紧了拳头,默默地往前走着,心里忽地一阵阵的失落。
这正是五六月份,因接近了傍晚时分,夕阳的光线窸窸窣窣从云端扩散开来,照在阮香堂三个字的牌匾上。阮香堂里只剩阮芙蓉一人,她在柜台里,仔仔细细对着一天的账簿。
梁清明不动声色地站在门口,铺子里一盏琉璃曼佗罗花灯流光溢彩,远望去灯烛灿烂,映红了阮芙蓉白玉般的容颜,更是楚楚动人。
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梁清明迈开脚步,随即悄悄地走进去。弓着背走到阮芙蓉身边,故意吓她,在她耳边叫了一声:“嘿!”
“是你,你怎么来了?”阮芙蓉吓得掉了笔,抬眼一看,见是梁清明,一时慌乱一时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