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安然觉得自己脑子有些晕……
“我偶尔提神或者工作的时候才会抽烟,应酬很少。我很耐心,会处理好很多小细节。我有一定的经济能力,能够保证我们的生活衣食无忧。我也有足够的时间,去维持一个家,维持我们的婚姻。我也可以负责你所有大的小的问题,我还有……”
他目光一闪,原本严肃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笑意。
在安然不解的目光里,他低下头轻笑了一声,低低地说道:“我还有一只梵希,你喜欢的梵希。”
随安然还是有些呆滞地反应不过来,但她保证,温景梵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很清楚,就是连在一起她有些消化不了……
她那小心翼翼的固步自封,小心翼翼的试探,在他这番话里……显得有些可笑。
她眨了一下眼睛,嘴唇动了动,刚吐出一个“我……”字,温景梵便打断道:“你考虑考虑好不好?觉得有哪里不适合的可以提出来,或者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尽力做到。”
车是越下越大的雪,车内的温度却高得能融化冰凌。
安静得只有车身轻微震动的声响,她双手交握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垂下眸来,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姿态比她的局促闲适了不少。
“安然,我可以给你一个你想要的婚姻。”
她漆黑的眼睛专注地和他对视,良久再开口时,声音都微微有些沙哑:“不会吵架,不会离婚吗?”
“是。”
“那你……喜欢我吗?”这句话她问得小心翼翼,因为太过小心,话音都带了一丝颤意。
却不料,他的眼神越发温和,声音也带了几分慵懒的笑意:“谁说我,不爱你?”
第四十六章
“谁说我,不爱你?”
那声音低醇入耳,清透婉转,像是清风,丝丝缕缕。
他向来知道怎么用他的声音蛊惑她,语气拿捏地恰到好处,直入她心底,引起阵阵回音。
那一年她在梵音寺住了好久,自打他也住进来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天天想着要回去。
原本两个陌生人,却在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力量下缓缓靠近。
那天她知道了父母离婚的消息,在佛前跪了一下午,只希望能得偿所愿。只是愿望没有实现,现实,比之她想的还要更加残酷一些。
从佛堂离开的时候,他撑着伞送她回去。
寺庙的上下小道只有极小数的路面铺了石砖,更多的地方都是僧侣自己一步一步踩出来的脚印。
回客堂的路上,他握着伞柄,伞面往她那侧倾斜。虽然是夏日,雨丝倾泻而下时依然有些凉。
他微微低头看着她,低声道:“如果有心事可以听听梵音,可以静心。”
她抿着唇没说话,只留意着脚下,鞋面已经被雨水沾湿了大片,丝丝缕缕得凉。
温景梵也再没说话,迈上石阶时,躲在屋檐下避雨的那只猫跳了下来,隔着几步的距离跟着温景梵往前走,见他偶尔回过头来,便仰头“喵喵”声的叫。
然后便是他清澈好听的笑声,低低的:“你别走在雨里,往屋檐下走。”
那猫便似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了他一眼,换了一个方向,走在了随安然的脚边。
她起初是吓了一跳,这么一停下,那猫也停下来静静地看她一眼。伞面上的水珠顺着伞骨落下来,正好落在它的耳朵上。
它一甩头,就这么席地而坐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她并不怎么亲近这些有生命的东西,总觉得这些小家伙脆弱得狠。而那天,鬼使神差地蹲下身去,抬手去摸它。
那只猫就这么看了她一眼,任由她摸着。
温景梵也在她身旁蹲下来,手指落在那猫的耳朵上轻弹了一下,低声说了句什么。
那猫懒洋洋地睨了两个人一眼,在一阵钟声里,警醒地站起来,几下蹿走了。
送她到客堂房间的门口,他垂下伞,细心地收起,见她转身要进屋,叫住她:“回去洗个热水澡,女孩子家的身体总是要弱一些,如果生病了会很难受。”
随安然就握着门把手转头看着他,良久轻点了一下头:“谢谢。”
那个时候的他,便已经能够很妥帖细心了。
再后来……
便是那一天的傍晚。
。
又是一场惊天动地的雷雨,闪电破空,在天际划过一道绚烂至极的光,伴着雷声,那雨点飞快地落了下来,瞬间淋湿了地面。
轰隆隆的雷声如同炸雷,配着那闪电,就像撕裂了整个天空,露出一个巨大的黑洞来。
这场雨有些不太寻常,连着下了好久,雷声轰隆,似是要把前段时间的干旱一扫而空。竟不停歇的一口气下到了晚上。
知客僧打伞而来叮嘱了香客今晚早些休息之后,又匆匆地离开了。
他走了没多久,雷声大作,闪电劈空而至,“啪”地一声,灯光微闪,挣扎了一下后,整间屋子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随安然被吓得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快速地去按开关,根本没有反应。她咬着下唇,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恐惧,可心跳声在这恐怖的夜晚却愈发清晰。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她被吓得一惊,心里越发紧张。
温景梵很耐心地又敲了几下,说道:“我是你对面的房客,因为打雷,寺内的电路坏了,今晚大概都不能通电。你一个人可以吗?”
话落,门外依然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