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面色和缓,“我叫胡成,是盛总的助理。”
江夏笑着伸出手去,“胡先生你好,我是江夏。”
胡成笑笑,“江小姐别客气,叫我胡成就行。江小姐昨天救了宋小姐,又是盛总的朋友,以后有什么需要就随时叫我,这是我名片。”
江夏笑着接过名片,“不好意思,我今天出来没带名片。”
胡成笑道:“没关系的,江小姐有事打电话找我就行。”
虽然都是客套话,却也让江夏对胡成这人印象加分。她觉得这人看着知书达理的,也挺好说话,以后说不定真的能成为朋友。
停车场的电梯只到b栋的一层大厅,要去三十层还得在大厅换另一部电梯,胡成只送江夏到电梯口,“江小姐,我就不送你上去了,这部电梯可以直达三十层。”
江夏笑着刚要跟胡成告别,这边胡成却接了个电话。江夏不好意思直接走,便礼貌的等着。胡成挂了电话,神色有些变化。
“不好意思江小姐,盛总刚刚打过来说想请你帮忙去看看宋小姐,宋小姐今天早上被送去了医院。”
☆、第5章
江夏听到宋玉婷进了医院,觉得有些为难,想说其实我跟她也不熟没必要让我去吧,可这话到了嘴边又有些说不出口。毕竟刚刚还追着人家车后面求人帮忙开门,这么快就拒绝实在说不过去。
只好对胡成说,“那麻烦你等我一下,我上楼把早餐给我男朋友放下就马上下来跟你走。”
胡成点头,帮江夏按了电梯开关。
这个双子楼的三十层江夏来过两次,都是给陈光送吃的。她出了电梯就左拐,结果又被一道门给拦住了。这是大工作间的外门,与走廊隔开,平时都是一直打开的状态,今天假期居然也是关着的。
江夏又拿了手机出来给陈光打电话,同时耳朵注意听着门里面的动静,结果电话没人接,里面也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又敲了敲大门,特别厚重的高档木质大门,她那点小力气敲了几下完全不起作用。想着胡成还在楼下等,江夏无奈,只好把豆浆油条放在门口给访客坐的沙发边的茶几上,又给陈光发了条短信,便下了楼。
胡成带着她从大门走出去,一辆车已经停在了门口。江夏看了看这车,不是刚刚那一台。
胡成解释道:“盛总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不能跟你一起去医院,他拜托江小姐一定要帮忙哄好宋小姐。”
江夏心想,自己怕麻烦不去看,反倒抓个外人去,这还是不是亲哥哥了。
到了医院,见到坐在病床上捧着一大碗刨冰吃的正high的宋玉婷,江夏彻底有了一种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的感觉。
宋玉婷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放下手中的刨冰,对江夏挥手道,“小清新妹妹快过来,我一晚上没见到你都想你了!”
江夏硬着头皮走过去,问:“姐,你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就住院了?”
宋玉婷咧嘴笑道:“今早上肚子疼啊,我以为我吃的毒药终于有作用能死了呢,为了让更多人能及时来给我送终,我就决定来医院了,这样直接送太平间,比较方便。”
江夏乐了,“那你不应该来医院,你应该直接去火葬场啊,遗体告别式都顺便搞定了。”
宋玉婷听了大笑起来,伸手拉着江夏的胳膊拼命摇晃,“我就说我喜欢你,妹妹你太对我胃口了!”
胡成在一边一直沉默着,直到宋玉婷抬眼看他,才开口道:“宋小姐,盛总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就麻烦江小姐先来医院陪你了。”
宋玉婷鼻子里哼一声,“他还真是会利用资源,跟他家那个死老头子一样冷血。”
胡成面无表情,“那我就先回去了,江小姐麻烦你了。”
江夏用一个极不情愿的眼神看向胡成,就这么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你丫好意思吗?好意思吗?
胡成只是抱歉的一笑,转身就出了门。
宋玉婷看都不看胡成一眼,抓住江夏的手道,“哎,我昨儿给你讲故事讲到哪了?”
江夏:“......”
自从遇见了宋玉婷,江夏才真心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药不能停”。
就算江夏脾气再好再有耐心,也还是忍不了了。然后她就彻底明白了,为什么盛怀仁把她给骗来而自己不来。太狡猾了。
宋玉婷拽着江夏的手足足说了三个半钟,才终于有点儿累了想睡觉。江夏见机急忙说她下午还有事要告辞回家。宋玉婷却还是依依不舍的不想放江夏走,还好这会儿护士进来了给宋玉婷打了一针有安眠作用的针剂,江夏才终于得以从魔爪下逃生。
走出了那间病房,江夏做了个深呼吸,三省吾身,痛定思痛,决心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着想,以后一定要离这个宋玉婷远远的,顺带着她那个哥哥也一并远离。
不成想走廊拐角就见到了盛怀仁从电梯里走出来。
顿时这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盛怀仁见到江夏,云淡风轻的走过去,问:“宋玉婷睡着了?”
江夏用一个“她如果没睡着你以为我还逃得出来吗”的眼神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嗯,刚打了针睡了。”
盛怀仁被她那犀利的小眼神看的一愣,随即眼中便透露出了清明了然,平静的脸上竟带出几分浅淡的笑意,“出来聊聊吧。”
明明是问话,却又带着不容否定的语气。
江夏正有一肚子牢骚没处发泄,便跟着他下了楼,两个人到了医院五楼的露天咖啡厅找了个位置坐下。四月的a城天气咋暖还寒,春风清凉,阳光明亮。
盛怀仁面色温和的看看对面一脸严不满的江夏,道:“今天谢谢你了,我刚刚走不开,多亏遇上你。”
江夏盯着这人的眼睛,仿佛极力在分辨他话语的真假,“盛先生,我觉得你应该给你这个妹妹专门配几个在身边,就像你身边不也经常跟着三个人么。”
盛怀仁道:“我试过,但是玉婷她非常反感有人监视她,如果我派人跟在她左右,她会做出更过激更恶劣的事情来反抗。”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接着说,“玉婷的个性比较偏激,对人的爱憎喜恶比普通人要强烈,所以只有她看得上的人才愿意交流,如果是看不上的人根本不会与之和平相处。”
江夏无奈笑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她能看上我,愿意给我讲故事,是我的福分喽?”
盛怀仁不语,嘴角微微勾起。
江夏看着面前这个男人,长得又好看举手投足又那么优雅,怎么做的事就能这么不厚道呢!
她一直看着他,一双大眼睛明亮如雪水,抿着嘴,好半天才忍不住开口道:“你知道她讲那些故事有多不靠谱吗?”
盛怀仁又愣了一下,面对着这张煞有介事义正言辞的小脸,忽然就笑出了声。一只手握拳放在嘴边,忍了又忍,还是笑了半天。
江夏见这人笑的这么荡漾,更加义愤填膺,“你还笑!你这种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行为很可耻你知道吗?”
说完却自己也笑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盛怀仁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笑容跟这春日阳光一样灿烂。白白净净的一张小脸,没有涂脂抹粉,就那么自然纯净的好看,一双大眼睛会说话似的,目光清澈的像山涧溪流,笑起来肆无忌惮的,还露出两颗小虎牙。干净的像一朵睡莲,不知凡尘为何物。
江夏笑了一会儿,才察觉对面盛怀仁看自己的眼神好像不大一样了,莫名的有些尴尬,喝了一口水道:“反正我以后可不会再来了,你妹妹再有事别找我。”
盛怀仁神情又变得平静无波,“好,我以后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今天的事真是不好意思了。”
这么诚恳的道歉,反倒让江夏有些尴尬,于是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小气了,不过是陪个精神病患聊聊天,就这样推三阻四的也太不仗义。
“你应该带你妹妹去精神科接受治疗的。”江夏道。
“去过了,可是检查结果是一切正常。”盛怀仁道。
江夏想了下又说:“那也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不能这么任由她胡闹啊。”
盛怀仁点头,目光里透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心理医生也有看的,只是还没遇到一个她愿意敞开心扉的。”
江夏彻底没话可说了。只好低下头,玩着咖啡杯里的小勺。
盛怀仁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刚刚见到你男朋友了吗?”
江夏手上动作一顿,摇头,“没有,我去了三十楼,可是那个大办公室的门打不开,所以就把早餐放门口了。”
盛怀仁若有所思,“你男朋友做的是什么工作?”
江夏回答:“他才跳槽来盛世半年多,给总经理做助理。”然后笑笑,“因为是新人,成天早出晚归的特别忙。”
盛怀仁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站起身道:“走吧,你要去哪,我送你。”
江夏本想说要回家,可一转念便道:“我要回我爸妈家,在陈村那边有点远,你可以吗?”
从江夏和陈光租的房子去江夏父母家,坐地铁都要一个多小时。
盛怀仁只是微微弯起嘴角,“走吧。”
江夏坐上了车才意识到,少了那三个人,“你自己开车?”
盛怀仁道:“对。”
江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本想着蹭他的车直接从医院去爸妈那,当作是这一上午陪伴精神病患的报酬,现在人家司机不在,让大老板自己开车,好像就有些过了。
“要不还是你送我去地铁站吧,我坐地铁去也行。”江夏说。
盛怀仁没应声便开了车,这使得江夏更加不好意思了。
车子一路上了高速,盛怀仁才开口道:“陈村哪里?”
江夏只好说:“陈村中学那里,我妈妈是那的老师,我们住家属楼。”
盛怀仁“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江夏觉得这个人话可真是少,跟他妹妹完全是两个极端。
两个人不再有话,安静了一路,直到江夏开始打瞌睡的时候,盛怀仁却忽然开口道:“你不再打个电话给你男朋友?”
一句话提醒了江夏,她刚刚还想着告诉陈光自己先回爸妈家了,怎么一上了车就给忘了。
拿了手机出来才发现陈光发了一条短信过来,告诉她豆浆和油条都吃完了,还发了个亲亲的表情,谢谢夏夏。心里总算是舒坦了,江夏露出个笑容,拨了陈光的号码,对方这次很快就接了。
“夏夏,对不起,刚刚我在忙,手机放在抽屉里没看到。”陈光的态度很温柔。
江夏觉得这是她的爱心早餐有了良性作用,笑嘻嘻的道:“我现在先回我爸妈家了,你晚上加班完也过来吧,我让我爸炖排骨。”
陈光那边顿了一下,“夏夏,我们这工作还没忙完,这个案子特别急,今晚可能也没时间......”
江夏道:“那你也不能连着两天在单位通宵啊!你又不是卖给公司了,该休息也要休息啊!再这样累下去,我可要去找你们领导理论一下了。”
“别别,你可别胡闹,我答应你,明天应该有时间去你家,你今晚就别回家了,在你爸妈那住吧,省的折腾那么远,我明天去找你好吗?”陈光急忙道。
江夏满意了,“那好吧,那我就让我爸明天再给你炖排骨。”
陈光挂了电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身看到梁胥年一脸的笑意,走过去搂住她的腰,“你还笑,都是因为你。”
梁胥年身子一转从他怀里逃出来,背对着陈光,“你回去吧,这不需要你加班了。”
陈光愣了一下,走到她面前,一脸委屈:“怎么,这么快就不要我了?”
梁胥年笑笑,“陈光,谢谢你,让我在离婚之前,也终于出了一次轨。”
☆、第6章
梁胥年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进了门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浴室仔仔细细的洗了个澡,整个身体都泡在热水里,水温有些高,皮肤都被烫的发红了,却还是觉得洗不干净似的。
保姆见主人去泡澡一个多小时都没有出来,担心的敲门问她是不是睡着了,梁胥年这才裹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