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小多没有说话,窗外夜色降临,路灯缤纷闪烁。
“我好歹也是有证的。”迟小多有气无力地说,顺手翻了下手册,说,“黑翼大鹏鸟,有什么天敌呢……”
郎犬的车开得歪歪扭扭,差点在十字路口撞上别的车,说:“可是……”
“不要可是了!认真开!”迟小多喃喃道,“那只妖怪专吃蛇胆……我得想想,一物降一物,通常一种鸟类的克星,往往是另一种更大的鸟。黑翼大鹏鸟已经是鸟王了,连思归也不是对手。”
迟小多沉吟片刻,头脑只是不住发昏,难以集中精神,血还在往外流,但比起今天早上,已经好多了。
“黄杉。”迟小多拨通了电话,说,“帮我一个忙,你们的同伴有大熊猫或者穿山甲吗?”
“手下没有。”黄杉说,“穿山甲在重庆有几十只成精的,熊猫要打电话到碧峰峡去调,需要全部调动过来吗?”
“只要穿山甲,叫个修为高点的过来。”迟小多说,“我看看……在较场口等可以吗?”
临江门码头上,船只泊岸,装卸货,项诚与轩何志,曹斌上船,这是一艘小型游艇,从重庆到宜昌,沿途经过小三峡。
项诚朝岸边看了一眼,曹斌倚在船舷上朝远处看,船只开走。
“打牌吗?”轩何志手里洗着牌,曹斌把三瓶啤酒放在桌上,项诚一脸漠然,坐下,摸牌。
“注意着对方的动静。”项诚一指放在桌旁的ipad,上面显示出一个光点,正沿着长江缓慢往下走。先前项诚的水族手下们找到了这艘船,并在船上做了记号。
“陆路上全是驱魔师。”曹斌说,“水上全是妖魔。”
“他们怀疑金刚箭就在巫山。”项诚说,“现在想起来,确实很有可能,我忽略了我妈觉醒的地方。”
曹斌:“那把箭到底有什么用?怎么全在找?”
项诚扔了两张牌出去,沉默不语。
轩何志看看曹斌,说:“陈真没告诉你?”
曹斌摇摇头。
项诚接了个电话,那边是封离。
“你在做什么?”封离说,“马上离开重庆!圣地已经感应到你的下落了!血魔正在派出妖怪过来找你!”
“我感觉到了。”项诚说,“蛇魂上的封印正在减弱。”
封离答道:“一旦你使用了法术,魔种就会与天魔发生感应。”
“迫不得已,我要找金刚箭。”项诚答道,“黑翼大鹏的爪上有毒,小多没法止住血。”
封离那边短暂地停顿了片刻。
项诚问:“那家伙是什么来历?”
封离说:“是看守圣地的五只大妖怪之一,一千年前,圣地被你祖先捣毁了一次,黑翼大鹏被抓走了,镇在法门寺下面,我猜他们为了抓你,和黑翼大鹏达成了交易,又把它放出来了。”
项诚:“我知道了。”
封离:“那家伙是蛇和龙的天敌,还不是本土妖怪,与它对阵,千万小心。当年它还在圣地的时候,连同为妖怪的自己人都能攻击,被关了一千年,现在还不知道怎么个变态法。”
一个身穿黑风衣、戴着墨镜的高大男人在外面敲了敲车窗。
迟小多还以为是驱魔师,吓了一跳,及至用龙瞳看时,看到一个高高瘦瘦、萌萌的妖怪,嘴巴尖尖的,低头在窗前摇来摇去。
“皇后。”男人躬身,把手放在胸前,说,“我是穿山甲,您叫我阿甲就行。”
“来,上车。”迟小多说,“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两岸灯火闪烁,大船顺流而下,离开重庆后,峡湾的水流变得湍急起来。四周也逐渐归于黑暗。
货轮甲板上。
“我只是让你杀掉项诚。”简文阴沉着脸道,“你去碰迟小多做什么?”
身边一名彪型壮汉阴沉着脸,左眼包着布,赤着上身,筋肉虬结,手臂被灼伤了一大片。
他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简文又冷冷道:“不要去碰那个叫迟小多的,你对他下手,咱们会有麻烦。领导不会放过你。”
壮汉冷哼了声,说:“你要抓住项诚,只能拿他来要挟,项诚为了救他,迟早会找到我们。我来为你办事是有交换条件的,我不是你的仆人!”
简文说:“如果我死了或是被撤职,你就会被抓回去,再关上个一千年,你自己看着办吧。”
简文转身离开,余下壮汉站在甲板上,一脸阴沉的表情。
简文回头看走廊外,壮汉还在船头吹风,守在走廊外的两名特勤让开路,简文打开门,里面坐着一个胡须花白、戴着布帽的老头。
“白绥老师。”简文问道,“找到金刚箭的下落了吗?”
被称为白绥的老头叹了口气,摇摇头,桌上罗盘的指针不住晃动。
“我看您已经找到了。”简文说,“就不要再拖延时间了。”
白绥说:“你何苦呢?你就不该来这里……”
项诚抱着降魔杵,倚在船舷前,闭着双眼养神。
夜渐深,游轮以最快速度驰向长江下游,项诚在群山的阴影之中睡着了。
“妈妈把你心里的一块……取走……你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