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的耐性看起来不好,可是他对这个女人还是有几丝忍耐的尊重,当然这几丝忍耐很快就在消失,变成一种显而易见的厌恶。他是那种哪怕做错事,也无法容忍别人来对他指指点点的任性鬼。
而那位看起来有点年纪的妇女根本没有注意到卡尔脸上压抑着的烦躁,而是继续站在道德制高点,滔滔不绝地指责他,跟长辈在教训孙子一样。“立刻将她送走,我可以当作没有这件事,我们可以很快就将谣言压制下去。船就要靠岸,到时候你跟露丝的订婚礼才能如期举行。卡尔,你必须这么做。”
“我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导我。”卡尔被她念烦了,毫无悔过之意,并且对她嘴里那些什么丑闻缠身被父亲教训之类的代价听而不闻。站直身体,手习惯地去掏西装内袋的烟盒,脸色难看地拿出烟叼到嘴里。手要去摸火柴盒的时候才猛然想起什么,快速地看了我一眼,才将嘴里的烟没有点燃重新夹到手指间。
“这不是教导,而是方法,这种事情已经太过份了,如果露丝知道你让她怎么办。”她气势汹汹地向前几步,眼神极其反感地看着我,我在她眼里已经变成狐狸精一样的存在。
我很想告诉她露丝已经知道了,现在应该跟杰克到甲板上聊怎么骑马吐痰,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剧情大概是进行到这里。也就是说今天,伊斯梅那个家伙会怂恿船长全速前进,将最后四个锅炉也点燃拿来博新闻头条。
不过卡尔说过船会减速,我抬头刚好看到他挡在我面前的背影,想起曾经看过他一次裸背。说真的,他的背部肌肉线条很漂亮,就算包裹在衣服里,我也能勾勒出那种线条痕迹。
也许我能相信那段点燃四个锅炉全速前进的剧情已经蝴蝶了,相信卡尔霍克利的能力。
“婚礼的事可以延期。”卡尔没什么好脸色,一开口就是惊人的话。
“延期?天啊,请帖全部送出去了,礼服已经准备好,所有人都知道你们要订婚,只差几天的时间。你疯了,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妇人被他大胆的话吓到差点晕厥,手直压着胸口,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需要我帮你请个医生吗?”卡尔看到她夸张地深呼吸,一点都没有对女士该有的尊重感,用一种不耐烦的语气说。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她一脸震惊,眼里的狠厉慢慢转变成一种被侮辱的恨意,几乎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就直接冲过来,抓起放在桌上的茶杯,里面有女仆倒好还有余温的茶水,动作带着股可怕的力道就往我脸上泼来。
我没意料到还有针对自己的动作戏,根本来不及闪开,一个身影已经骤然挡在我前面,茶水全部泼向他脸上跟衣领里。
卡尔满脸红茶,一片调味的柠檬还从他衣领上掉下来。他有些迟钝,伸手慢吞吞地擦一下脸,接着一种凶狠而扭曲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这种神情吓住了别人,他向前几步,将那个敢泼他茶的妇女吓到后退一步。
“要我提醒你吗?你能站这里是托了谁的福,你们的一切都是我给的,这里我说了算。”卡尔脸上深色的茶水给他倨傲的神情添上一种可怕的煞气,他夹着沾了茶水渍的烟不客气地指着她,轻声而缓慢地说,“没有人能命令我,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你给我出去。”
惊恐爬上对方绿色的眼珠子里,她又退一步,不可思议地看着卡尔,接着将手里的茶杯狠狠扔到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碎裂声。“你们会下地狱的,太恶心了。”她说完就挺直背部,维持着高贵的姿势转身打开门走出去。
没有人说话,空气里还残留着刚才那种紧绷的味道。卡尔看着门,沉默了一会才回头看我,他脸上那种凶恶类似护食的野兽,琥珀色的眼睛里冰冷得可怕。脸上跟胸口都是大片的茶水污渍。
然后他一步一步地重新走过来,双手继续放在扶手上,跟刚才一模一样的姿势,如同一个人体囚笼。
“好吧,我们继续。”卡尔露出一个不正经的笑容,脸上的污渍让这种笑容显得有些狰狞。
我一时间被他压制住了,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这个男人曾经在商海打滚过,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主。该狠的时候,他会非常狠,所以在船沉的时候还敢拿着枪满船追杀杰克跟露丝,为了让救生艇不翻,甚至会伸脚将求生者重新踹到冰冷的海水里。
如果让他发现我只是在利用他的权利,并不打算留下来,到时候被人拿着枪满船追杀的就是我了。
他摸摸我的手臂,然后笑着说:“那都不是大问题,你只要忧心下船后要买什么就好了,一切有我在,我不会再让别人这样给你脸色看。”
他太认真了,认真到我一句谎言都说不出口。
卡尔转头看一下壁炉那边时钟,不满意地说:“都快四点了,准备下午茶。”
我的注意力被这句话分散,眼睛也放到时钟那边,张口刚想拒绝一顿让我长肥肉的大餐,脸突然一暖,是卡尔的手。他扳住我的脸,在没有防备的时候我自然而然地顺着他的力道而仰起脖子。
微凉的嘴唇被重压住,一个力气很大的吻就这样含住我的唇瓣。
不到半秒,卡尔立刻离开我的嘴唇,松开我的手臂,站直身体若无其事地往浴室的方向走,脸不红气不喘地开始呼来喝去,“我要洗澡换衣服,快点将茶点准备好,风不大就摆在甲板上。”
我有些怪异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脚不自觉地轻叩着地毯,然后疑惑地抬眼看向甲板门那里,橘黄色的光线投射进来,在那里形成整齐的方块。
然后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我才伸手摸一下耳朵后面,火辣辣的烫度,跟嘴唇的温度一样。
☆、第47章 飞翔
下午茶过后的时间很温和,六点多的大西洋天空沉浸在一种疲软的晕黄色中,海水被这种最后的光线渐染上。温度保持在十一二摄氏度,船还没有进入到寒流中,所以不会发生气温骤降的事情。
我又再次亲眼看着卡尔怎么换上晚宴的衣服,他习以为常地让贴身仆人给他换上燕尾服。洛夫乔伊会亲自给他穿上黑色的外套,长长的燕尾分叉在身后直坠膝处,他站在镜子前,面无表情地任由仆人安排。
而且我发现他对袖扣很挑剔,给他挑选扣子的男仆得一次一次地询问他可满意。老贵宾犬给他穿好外套时,会顺手拿起表看一下时间。卡尔自己用手压一下白色的领结,黑色的短发油光干净地往后梳起来,不放过任何一根发丝毛躁地掉下来。
然后他转身面对我,白领结,白马甲,白色衬衫黑色裤子跟外套,一个爱德华末期时代的上层绅士形象完美地呈现在我面前。
我将解油腻已经喝到见底的茶杯放到桌子上,想起刚才吃的那个什么鸽子肉,久不接触油水的胃还在抗议消化不良的严重后果。我以为下午茶不会出现晚餐才会出现的食物,结果卡尔擅自帮我更改食谱。
“我会让人给你安排晚餐,待会喝一些餐前酒,我出去一下很快就会回来。”卡尔手习惯地摸着自己的尾戒,那枚戒指宽大而色泽金亮,黑色的不透明镶嵌宝石中和了戒指光亮的俗气。
还要吃?我压住想打嗝的冲动,一天四餐,餐餐都是大鱼大肉,我其实不习惯这么饱满而没有层次感的饮食习惯。
卡尔摸戒指,试着走两步,接着回头又跟我说:“以后你能跟我去参加晚宴,认识一些人。”
他是巴不得谁都知道他养了个情妇在房间里吧,现在就在盘算以后要带我出去炫耀了?
我摇头,结果发现自己太过诚实,立刻坐直身体,礼貌微笑地打算目送他快点出去。
“那我走了。”卡尔那股黏糊劲又发作了,走两步回一次头,那表情似乎很希望我哭着喊着让他别走。
虽然我能假装出一副对他依依不舍的面具,可是看着他那张面瘫却带着诡异的渴望的脸孔,一时间无法入戏。因为我发现自己似乎玩脱了,脑子里开始斤斤计较起自己的谎言,那些谎言堆积起来就变成一把银色的手枪,朝我疯狂扫射而来。
现在说谎说得太过头,等到卡尔霍克利看穿我的把戏,他绝对会干掉我。我还想留条命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不希望被人拿着枪满世界追着跑。
等了一会,见我还跟个死木头似的一点都没有念念不舍,他不满意地咬下嘴唇,才继续往外走,结果走没两步又快速转回来。我对他的举动很警惕,这个偷吻狂魔。
卡尔来到我面前,他没有犹豫地摘下自己的尾戒,然后弯身抓住我的左手。他的手比我大得多,没有任何劳作过后的茧子,干净光滑,颜色比我深一些。然后他将那枚一看就是男人的戒指,直接套到我的无名指上,刚刚好甚至还有点紧。
硬是套上去后,卡尔翻来覆去地抓着我的手看,他的挑剔毛病继续发作,“这是古董,一百多年的玩意,我现在身边没有带多少珠宝,下船后我让人给你送来。我记得还买过一顶花叶形状的钻石冠冕,有四十多克拉,给你戴很合适。”
无名指的戒指……给已婚妇人佩戴的冠冕……
要不是露丝还在杰克那里谈人生,我会以为自己穿越成露丝。
“我不会委屈你的,很快你就能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卡尔低声承诺,他的声线因为压得过低而带点浑浊感,有种另类的性感味道。
我的手被他紧紧抓着,无名指的戒指跟白皙的手指有些格格不入,显现出冲撞过后的奇异美感。卡尔低头垂眼,给我一个吻手礼,他的动作标准而无可挑剔。接着起身松开我的手,摸一下自己的领结,确定自己完美无缺才离开我身边,往外走出去。
洛夫乔伊斜眼看了下我无名指上的戒指,沉默不语地跟随着他走出去。很快就有女仆过来收拾一切,衣物,被挑剔过后的扣子领结,还有拿着银质茶壶帮我添新的茶水,再捧上新鲜的点心蛋糕。
我维持着一个坐姿不变,直到觉得手有点麻木,才灵巧地动一下五指。戒指的重量意外地给我种束缚感,这点重量跟那个落到手背上的吻一样,都让我想起动物的印记。
伸出右手慢慢地摸一下上面的宝石,我目视前方,微微用力就将戒指从无名指上褪下来。褪到指节的时候,犹豫了一会,又动作迟钝地将戒指再推回去。等到下船的时候再还给他,现在拿下来估计那个男人又会罗里吧嗦个没完没了。
吃过晚饭,天已经全黑了。公告栏上,昨天的航速是835公里,依旧无功无过的航行速度。以这种速度船会如期进入到浮冰区,如果在十四号那天船会减速,那么导致泰坦尼克号毁灭的一连串巧合应该都会改变。
我靠在甲板窗户上,看着船外面的海洋,星空洁净无比。海风很大,我没有将长发盘起来,头发随着风而曲卷着往后飘动。身后有人走过来,我以为是这里的女仆,直到一个平静的女声响起,“你好,艾米丽。”
我回头,看到露丝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高腰裙,发上别着宝石夹子,面露善意地看着我。
“你好。”我笑着回应。
露丝有些紧张,直到我露出笑容才放松下来。
“我不会打扰到你吧。”露丝没有上前,而是站在甲板那边,双手规矩地互相握着。
我连忙摇头,考虑要不要跟她要个签名,再跟杰克要个签名,老了给孙子讲床头故事能拿出来炫耀。
“虽然这么问很失礼,但是我还是忍不住,你跟卡尔……”
“什么关系都没有?”我都不用听她接下来的话,她一定会问,你跟卡尔那货是老情人,连问号都不用加上去。在船上那么一闹,谁都知道我们俩就是曾经闹翻脸的情人。
“怎么可能。”露丝笑脸有些尴尬地僵硬住,她不相信地说。
自作孽不可活,我在考虑要不要开始解释,从那块烂表开始,到踢到他差点半身不遂,到现在这个跳跃的进展。鬼知道我们只认识不到三天,结果流言已经飞满整个大西洋上空。
“他爱你,我知道。”露丝信誓旦旦地说,一点都不顾及听众的承受能力。
我以为自己听错,有些诧异地问:“什么?”
露丝再次肯定地重复,“他爱你,我不知道他都爱上你了,为什么还要选择我。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你才是卡尔爱的人。虽然他追求过我,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从来没有真正爱上我。我以为他那种人,那种人简直就是势利眼,爱钱,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是上帝,还有对自己不认识的东西毫无尊重之意,我觉得他最爱的其实是钱,还喜欢到处炫耀,自大到令人讨厌……”
一发不可收拾,露丝一评论起自己的未婚夫简直有一箩筐的不满意,她直接了当地下结论,“我以为他不会懂得什么叫爱情,他只会爱他自己跟财富,真是令人绝望……真是一个令人绝望的男人。”
这句话令人难过,露丝眼里湿润起来,她胸口起伏几下才说:“可是原来他也会爱人,而且很疯狂。我想不会再有订婚礼,我了解他,他很无情,很快他就会意识到跟我结婚是错误的事情,他会想尽方法来解决这种错误。”
我,……
等等,我们真的认识不足三天,并且有一天是在互相仇杀,剩下的两天其实都是在发神经。就算卡尔那货喜欢上我还算不错的外表,也不代表他就真的爱我爱到可以去冒险。一个濒临破产就敢吞枪自杀的男人,一看就是那种无法失去财富与上层社会光环的家伙,为了个流浪汉一脚踹掉自己的贵族未婚妻,怎么听都不可能是他会做的牺牲。
拿露丝的评价来说,这种自私自利爱钱爱自己毫不尊重别人还心如冷石无情无义到令人绝望的男人,根本不可能轻易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如果是杰克还有可能,他有一颗艺术家的心,善于发现任何美丽的东西,所以他会对露丝一见钟情。再接触的时候,发现露丝的心灵与外表一致就能直接沉沦下去。这是因为他是杰克道森,他善良热情的品德跟卡尔霍克利完全是相反的两个人。
而我跟卡尔第一次见面就恨不得掐死对方,哪来一见钟情的土壤。他其实只是想包养个情妇而已,我一直这么说服自己。
“虽然这话由我来说很奇怪,但是我祝福你们。”露丝看起来不是那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她觉得自己接下来面临的环境要恶劣得多,如果卡尔要悔婚,她的处境同样不好过。
看样子是解释到死,她都不会相信我跟卡尔不是情人这种事实。其实也无所谓,因为最后,露丝会跟杰克一起飞翔着去骑马,开飞机,冰上钓鱼加开画展,接着生一堆孩子,开开心心地过一生,最后老死在温暖的床上……这是我看电影时假设杰克没有死,他们最终的结局。
所以卡尔霍克利有没有情妇,或者要不要悔婚其实跟他们都没有任何关系,一开始故事就这样讲的。
露丝有些落寞地转身准备离开,她可能还在考虑失去婚约她母亲会发疯的可能性,本来一个性格热情,本来就该大大咧咧过青春的少女都被她妈给念叨成小老太婆。
我沉思一下,按照剧情应该是杰克穿着别人的燕尾服去参加上等舱的晚宴,然后拐走露丝去跳舞。可是因为杰克跟卡尔现在几乎看谁谁刺眼,根本不可能受到邀请,所以连露丝都没有去参加晚宴了。
我希望看到的露丝道森应该是开开心心地笑着,而不是这样抑郁症,要知道她的海报还珍藏在我的收藏匣子里。
没有犹豫,我快步追上她,伸手抓住她的胳膊,露丝被我的动作吓一跳。我对她露出一个热情的笑容,“美女,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些没有意义的玩意,约吗?跟我去参加一个能让人开心起来的特殊派对吧。”
露丝一愣,可是她反应过来只是好笑地摇下头,“很奇怪,你跟杰克真的是在船上才认识的吗?他都告诉我,你们只认识不到三天,可是你跟他给我的感觉都好像,你们同样的有趣,见识多广,而且与众不同。”
“很高的评价,幸好我在你眼里不是冷心冷肺,只爱钱不爱美人。”我跳开几步,对她行一个礼,“请接受我的邀请。”
露丝认真地看着我,接着伸出手,我牵住她往里面走。身后传来她低低的话语声,“真想也变成你们这样的人。”
我没有回头地告诉她,“会的,这个世界大得很,你该去走走看。”
走几步手反而被拉住,露丝已经拖着我往她的房间走,她阴霾之色一扫而光,眼神坚定而自信,“参加派对至少要换一身衣服,你这样可不行。”
我真想告诉她,对于这种一天换三四套衣服跟个洋娃娃似的习俗,我真是欣赏无能。
露丝进门翻箱倒柜地翻起自己那成堆的衣物,她的女仆茱蒂还匆忙地开始帮忙,我插不上手靠在镜子边。见她提出一条大红色的长裙,纱质覆盖的短袖,艳丽的金色花朵盛开在整条裙子上,金色与红色结合成一种过度的色彩渲染,很美丽,却也很难以驾驭。
说实话,要是露丝穿这种衣服有点过于……呃,俗艳。
“这条裙子是一个法国设计师设计的,我喜欢他的设计,可惜他的风格我不适合。这件裙子买了很久,一开始不敢穿,现在是穿不下。”露丝对于这类东西张口就来,看得出来她对这方面有研究过。她眼中带着赞叹地抚摸一下红色裙子上那些美得不真实的花朵,像是在抚摸自己一个少女梦。然后她将裙子递给我,“你适合,艾米丽。”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可是看到她完全没有收回去的动作,才知道她是真的想让我穿这条又金又红的纱长裙。说实话,如果不是舞台服装,我平时是绝对不会选择这两种颜色,更别说将它们融到一块,美丽是美丽,可是如果你外貌跟气场不够厉害,根本压不住这两种最有攻击力的色彩。
见露丝执意地要塞过来的裙子,我无所谓地考虑一会,反正认识我的没几个,就算穿得很坑爹也丢脸不到哪里去。
将裙子穿好后,我连镜子都不照,直接披散着金发就往外走。露丝刚在女仆的帮助下盘好头发,手里拿着装饰头发的钻石饰品,对我嚷道:“艾米丽,你的头发。”
我伸手将满头大波浪金发抓得更分散,更蓬松,直接原地一个转身,红色的裙子旋开,上面金色的花朵全部飞起来。然后我摊手对她说:“这裙子只适合这样穿,头发不压下来,人衣就分离了。”
露丝也没抗议,抓起自己首饰盒一条发带,还有口红的胭脂罐塞到我手里,非常有经验地说:“你弄上去。”
我看着手里编制着红宝石的发带,再看看大红色的口红……这是要我变成一只圣诞火鸡那么引人注目吗?想拉个女神去参加派对,还得彩衣娱乐大众。露丝兴致勃勃地打理好自己,我看看时间差不多,才动作非常快地将发带往额头一戴,压住大部分刘海,再随意将口红往嘴唇一抹,算是彻底成全露丝的愿望。
露丝用一种奇异而梦幻的眼神凝视着我,她说:“你很漂亮。”
我不客气地点头,拖着她立刻往外走,敷衍地对她说:“我知道很漂亮,再换衣服就白天了。”
三等舱的客人想上一等舱需要别人邀请,一等舱的客人冲到下等舱可不需要任何许可证。我拉着露丝毫无顾忌地跑过长甲板,在上层甲板往下观察的时候,我看到杰克躺在三等舱散步甲板的椅子上吸烟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