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我默默观察,发现余小资真的是特别会讨人欢心的人,虽然算不上帅得惊天动地,但让周围的人都喜欢他也很不容易。
    他在那边给朋友示范新买的价值一条皮裤的德国thermomix料理机,就有女生撒娇:“余总,做杯果汁给咱们试试。”
    他欠身说:“为美女们服务没问题。”就开始捣腾水果。
    中途有又有女生说:“余总,纸巾用完了,你们家纸巾在哪?”
    他又出来找纸巾。
    她们喊他“余总”拖老长的音,没有敬畏却是昵称,全场几乎就没有和他说不上话的人。
    我坐在一旁喝第一杯爱心果汁,旁边的女生和我搭话:“你是南京人吗?”
    我说:“不是,我工作在南京就留下来了。”
    我还是努力的融入集体的。
    另一个女生说:“一定是因为余总在才留下来的!”
    我想说真不是,这年头大家怎么就故事感那么强呢!
    另一个女生说:“我是厦门的,也是因为男朋友在就过来了,南京冬天那么冷真不习惯,没办法,他在这儿啊!我理解你,为一个男人背井离乡,朋友家人都不在身边,只认识他一个人,你认识的朋友也都是他的朋友……我特别理解你!”
    我想说你真不理解我!
    刚才问我是南京人的女生又说:“真羡慕你,有于总那么好的男朋友!”
    我说:“呵呵,谢谢,其实,我也是很好的,你没看出来?”
    我一直很羡慕周围有很多闺秘的女生,成群结对的出去玩耍,我也有过这样的岁月,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老了,我觉得时候结识一群新的朋友很累,费心机的恭维,互相的比较,笑来笑去就是不走心啊!
    现在的我宁可不洗头不洗脸的在家和燕妮苏眉喝啤酒都不想花心思打扮的胜人一筹然后一群人出去泡吧了。
    不洗头之交,一两个,足矣。
    可惜,还是需要应酬的。
    说说笑笑,一群人去出门吃晚饭。
    我站在门口等余小资穿鞋,他真是个穿衣服永远不会出错的男人,麦昆的骷髅破洞t配浅灰休闲西装,米色七分裤,我看他的帆布鞋有点脏了,就随口说:“这鞋子要洗一洗了。”
    余云升没说话。
    身后那个刚说过羡慕我的女生捂嘴笑起来:“这鞋子本来就是这样的,现在就流行做旧风格,意大利的名牌golden goose五千多一双呢,你不会认为是脏了的匡威吧?”
    余云升饭后送我回家,看我闷声不说话,就说:“你不要在意,虽然我希望你能和我朋友玩在一起,但如果你不喜欢人多可以不用勉强的!”
    看看,他都说“虽然我希望”了那还有什么但是?
    我唱:“大象,大象,你的鼻子为什么那么长?妈妈说鼻子长也是漂亮!”
    他愣。
    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甩?”
    (ps不熟悉我的朋友:我对彦小明解释过,甩是南京话,意思是二。)
    他愣,点头。
    我说:“其实我喜欢人多,大学的时候也一群女生聚在一起,我们宿舍经常在熄灯后打闹唱这首歌,只是现在我都快记不得怎么唱了。看,一个人唱只会被认为个傻逼。”
    我以前和何佳和舍友做过更傻逼的事情,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傻。
    一个人再多傻逼的时光也比不上一起傻逼的岁月。
    他皱眉:“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问他:“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他捂额:“你是认为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理解你。”他伸手握住我的手:“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你看起来很累,我上次和你说的是真心的,你不用那么辛苦的,搬过来让我照顾你。”
    我幻想过有一天有一个男人能对我说这样的话,我幻想过我一定很激动,然而我发现并没有。
    我放开他握住的我的手,他的手被轻轻拂在刹车上。
    “谢谢,其实我并不是你理解的人,我想我有自闭症,只是针对不喜欢的人发病。你看,我们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我无法做到你一样长袖善舞。”
    我打开车门下车,回头对他说:“虽然我以前不会说这样的话,但是现在我也学会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我一直以为好朋友之间是以“我靠”开始“尼玛”结束。
    我一直相信亲近的人不用客套。
    但有一天,学不会的终将学会。
    ☆、傻逼岁月(下)
    我回到家,苏眉在打毛衣。
    她永远像个温暖的大姐姐,我靠着她说:“我想分手了。”
    她准备帮我去煮碗面,问我:“为什么?”
    我表示煮面我也不能好了,我说:“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分手理由叫性格不和?”
    她讶异:“那不是借口吗?”
    我说:“我也以为那是借口,但我和余云升真叫性格不和,我觉得配不起他,不是一个星球的!”
    苏眉给我说了个故事:“有一个家里条件很好的女生爱上了大学里的穷学长,她家人想他们分手,却又很聪明的知道这年代已经不流行什么活活拆散的肥皂剧了,于是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女生的父母带女生去香港买了个十几万的包,回去后又给她买了辆保时捷。”
    我:“真聪明,那穷学长肯定忍不了,压力太大了。”
    苏眉说:“那女生把包收起来还是继续买她的淘宝,挤公交约会,最后她和那男生结婚了,婚礼父母没来,因为没钱办,她没有穿婚纱,就请大家吃了顿饭,为了这顿饭夫妻两都是借的钱拿份子钱补上的。”
    我问:“最后呢?”
    她说:“离婚了。她父母说的对,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勉强来终没有好结果。”
    她眼里有泪光闪烁,我没有问:“那个女生是你吗?”我已知道答案。
    苏眉拍拍我的肩:“觉得不合适的时候就不要勉强自己。”
    我看她正在看的电视剧,最近真的很流行屌丝文化,各种积极向上,各种被拯救。我说:“我小时候很崇拜灰姑娘的故事,长大却发现王子都和公主在一起,灰姑娘还没和王子见面都已经被折磨成了黄脸婆了。我小时候很羡慕丑小鸭变白天鹅的故事,却忘记了丑小鸭本来就是天鹅蛋来的,鸭子是永远不可能变天鹅的。”
    但是还是要有这类鼓舞人心的童话存在的,因为人要点信仰去努力啊!
    我说:“灰姑娘要想脱离,只有自己变成王子。”
    谁都无法拯救谁,我想做一个人眼里的唯一,却发现这世上除了我自己不可能是任何人的唯一。
    然后报应就来了,心灵上的疾病直接导致身残,秋风那么一刮,我感冒了。
    感冒了班还是要上的,我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在仓库和老马点库存。
    看,最后真正能被我折磨的也只有我自己。
    这个世界,你要认真那就输了。
    我的人生导师燕妮打电话来,我以为她要慰问我身残志坚带病养家,谁知她在电话那端咆哮:“向暖你疯了,分手这东西是咱二十八岁的老姑娘玩得起的吗?他这样子分明就是想养你,我是你早就高枕无忧做少奶奶去了,条件那么好的人,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纠正她“二十七,我还有三个月生日!我并没有那么爱他啊,我怕接受了这一切后被困住,被房子车子票子困住,被离了这个男人就一无所有困住”,我说:“姑奶奶我每天工作得像条狗,就是为了有一天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要勉强自己,能够毅然绝然,毫无瓜葛的转身就走。”
    燕妮在电话那端沉默了。
    我想起她那不需要她上班的有钱男友赶紧说:“我和你情况不一样,你爱jason愿意为他牺牲啊。”
    半晌,她疑惑的声音传来:“我觉得你就是个疯子,你都快三十了,好好的对象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却想要分手。因为不爱而分手?也没有爱的人!这完全不符合故事逻辑啊。那男主角呢?”
    我也在想,对啊,故事的男主角呢?
    林燕妮说:“你到底是勇敢呢还是傻缺呢?”
    周五的下午,我捂着鼻子回来的时候遇到好久没见的彦小明,真诚邀请他周末和谢南枝一起共进晚餐。
    我问他:“您这是要出去哪?”
    彦小明扬扬手上的文件说:“嗯,给难吃送个合同,就去西大隐蔽。你说你们这个地名取的真是奇怪,西大隐蔽,你们也没有西南大学啊!还有,都隐蔽起来了,还去哪儿找啊! 幸好我有志玲姐姐的手机导航。”
    我着实想扶墙,咬牙忍住:“是有西大影壁和东大影壁,东南大学的东大和东大影壁没关系!它就是个卖电脑的地方! 还有,是电影的影,墙壁的壁!”
    我发现彦小明这个香蕉人比我还耿直,居然念叨:“电影的影墙壁的壁纸,那也没有露天电影啊!”
    我吸吸鼻子觉得感冒又加重了,扶墙:“你还是去问你的志玲姐姐吧!”
    周六的下午,如果一定要我写作文,我会写:今天天气晴朗,我的小伙伴小明和难吃要来我家吃饭。
    因为我三分钟消耗一张餐巾纸的鼻涕量,苏眉坚决不能忍受我烧饭,中国好室友接过掌勺大任,而林燕妮色心不改一听到消息也要来蹭饭。
    当看到餐桌上摆着蟹黄汤包,水晶吓人,炒蟹……的时候,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燕妮说:“谁要是娶了你,谁就是有福了!”当然她说的“你”不是我。
    我说:“这……这是过年吗?你这汤包是哪变出来的?”我有了苏眉还过什么今天面条水饺明天水饺面条的日子啊,我顿时有种守着金矿还跑出去卖破烂的的感觉。
    “我前夫是北方人,之前学过面点” 苏眉皱眉说着,她实在是不愿意说她那倒霉前夫了:“请客就要有请客的样子,快让大家吃饭吧。”
    各位就坐,因为是家里吃饭,谢南枝和彦小明穿得随意,彦小明是一身图案t加入蓝色牛仔裤,配上一头随意的卷毛像个美剧里走出来的混血大男孩,谢南枝是黑色衬衫配黑色长裤 ,这人长年都在外一身“死神来了”的打扮,不过身材好的人穿什么都让人嫉妒!
    我开了谢南枝带来的看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的红酒,十分庆幸家里有玻璃酒杯,不然拿马克杯喝不知道谢男神会不会气抽过去。我吸吸鼻子正准备捏造点什么举杯同庆欢乐今宵的时候,彦小明说:等等,我要去拿个东西。
    还好他只是要去隔壁拿个东西,两分钟就回来了,一看他手上拿的东西,我欢乐了──两瓶青岛啤酒。
    自从第一次谢南枝把可乐换成青岛啤酒抛给我,和后来在他家冰箱里看到青岛啤酒,我一直觉得此人的酒精品味非常奇葩,红酒那么挑剔的人居然爱喝青岛啤酒,现在我悟了。
    我问彦小明:“原来是你爱喝青岛啤酒啊!”
    他闪着一口白牙告诉我:“你不觉得很好喝吗?而且它和你们的国家领导人一个名字!”
    我为了不表现我的愚昧无知,决定悄声问他:“哪位领导人?”
    他边夹了一客蟹黄汤包咽下去露出无比陶醉的表情边回答我:“就是之前的主席啊,叫什么景涛来着!”
    我捂着头,只觉得感冒这辈子都好不了了,我说:“那个是qing dao,这个是jing tao,大哥,你有没有和别人讨论过这个话题?”
    他继续奋战小笼包告诉我:“没有啊,我以为是一样的音啊。不是一样的吗?”
    他又说:“向卵,你再教我点南京话。”
    我严肃的告诉他中文不要乱学,学不好要被拉出去枪毙的!
    重感冒的人吃什么都是一个味道,我兴致缺缺的每盘夹一点就放下筷子了,然后我发现谢南枝也是这样,吃什么都只吃一点。我是对什么都没有要求造成没需求,他估计是对什么都要求太高免得失望干脆也没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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