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白霜很冷静,结果还没有出来,我们不能确定他们是兄妹。
    段榕轻嗤了声,摸了摸下巴,要不要打个赌?
    白霜:赌|博犯|法。
    段榕将黎鹿身上的白布盖到脸上,转身出去接小鱼,白支队,太无趣可找不到老婆。
    留下白霜一个人站在原地皱眉,这位年轻有为前途大好的支队长因为段榕的一句话陷入了自我怀疑,良久,他决定改变一下。
    也许是太无趣了。
    小白,还在这里干嘛呢,外卖到了,快出来吃啊,你要跟这四个尸体一起吃吗?黎鹿倒是行
    白霜拉着聒噪说个不停的赵云岁出去了,法医室里最后一点活人的气息也没了,里面温度低,太冷太阴,诉说着活人听不见的冤和恨。
    段榕揉了揉俞卷的耳朵,走吧宝宝,我们去吃饭。
    俞卷因为吃了炒板栗,肚子还好,没那么饿,段榕什么也没吃,肯定早饿了,我们就近找一个吧,明天再吃鱼。
    段榕牵着俞卷的手,他手热,暖着俞卷有点冰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口,心疼二哥?
    俞卷赶忙挤到段榕怀里,小碎步推着他进到电梯里,害羞,嗯我们快点就吃饭吧。
    段榕笑,搂住俞卷的细腰,好,吃完找个酒店。
    段榕向来是个不在乎别人看法的人,不羁惯了,不过因为一些因素,他在外面还是比较收敛,监控底下很少跟俞卷有亲密接触,甚至会挡住俞卷的脸。
    但其实已经晚了,俞卷的长相他捂不住。
    问白霜借了辆车,段榕把俞卷放到副驾上,扣好安全带,回自己的驾驶位,钥匙插|了进去,没急着开,拇指跟食指捏着俞卷的下巴亲了会儿,直到白霜落在车内的对讲机突然响起声音。
    注意点,这还是在公安局内。透过声音都能想象到白霜那张冷脸。
    俞卷缩了回去,两只耳朵白里透红,可爱的想让人咬一口。
    段榕把对讲机给关了,扔到后座,驱车离开。
    他这是酸了。段榕心情好起来,勾着唇。
    俞卷害羞来的快去的也快,舔了舔被亲的发红的嘴唇,慢慢凑到段榕身边,二哥,你有什么事不开心啊。
    刚才段榕的状态不对。
    段榕一只手抬起来,捏了捏俞卷的后颈,想起来了些不好的事情。
    俞卷巴巴地看着他,段榕很想亲他,但是开车没有亲,坐好宝宝,回去给你讲故事。
    俞卷弯起点眼,因着这声宝宝,乖巧坐了回去。
    他好喜欢段榕叫他宝宝。
    虽然、虽然听起来,很羞耻,还有装嫩嫌疑,都这么大了,还喜欢听爱人叫自己宝宝,又不是真的宝宝,可俞卷就是喜欢。
    就是每次在外面段榕也这么叫他的时候,他难免又开心又羞,如果只关起门来叫就好了。
    两人吃的一家小饭馆,老板娘手艺很好,做的菜好吃,段榕跟俞卷都吃饱了,一起去找了家酒店住。
    段榕检查完整个套房,就抱着俞卷去洗澡了,非要亲自帮小鱼儿洗,还洗尾巴,全洗完水都凉了。
    段榕叼着根半湿的烟,没有点,只是瘾上来了,吃糖也不管用了,他拉着俞卷坐到自己怀里,用干毛巾给俞卷擦头发。
    先开口的第一句,是道歉,二哥食言了,这件案子我要留下来查清才能走,对不起宝宝。
    俞卷歪头在段榕手掌心蹭了蹭,没关系,我也还没联系舅舅,可能拿不回我父母的遗物了。
    段榕亲了俞卷的耳朵,知道俞卷从吃饭开始就等着听故事,默了几秒,没耽误,开始讲故事,我有个哥,亲生的,叫段鹤,你应该听说过。
    俞卷在段榕怀里扭动屁股,变成跟段榕面对面,点了点头,嗯,我听许付哥说过。
    段榕刮了下俞卷的鼻子,叼着烟,说话含糊,许付叫你师娘,你叫他哥,你俩关系比我还亲是吧。
    俞卷想碰段榕的烟,段榕拿下来扔到桌上了,只抱着俞卷,我哥在十三年前因为任务牺牲了,他处理的最后一个毒品就是玫瑰。
    段榕的大哥比他大了整十岁,段榕八岁的时候,段鹤就已经考入警校,段鹤尚未毕业,十九岁休学去当卧底,没跟家里任何人商量,公安局的人找到段父母他们才知道,家里四口人,都在为他卧底的事做隐瞒,段鹤天生是个英雄,他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为了抓到毒贩,他什么都能做,也什么都能牺牲。
    甚至是段榕。
    他把他亲弟弟拉下了水,只为能获取信任。段榕九岁就会开|枪,跟着段鹤和一群亡命徒逃出边境,他去过很多地方,做过更多犯法的事,流过很多血,这种脑袋不在脖子上,随时被一枪从后面打穿心脏的日子他过了很多年,久到段鹤牺牲,他被接回境内,完全融入不进正常的社会。
    那一年是段榕过的最糟糕的一年,段父母跟段鹤一起牺牲了,只留下了他,他回到境内,接受无休止的调查审问,专家每隔段时间都要去找他谈话,美曰为他着想,以免留下什么心理疾病,段榕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在提防他。
    那年他十七岁,还未成年,所有人都在忌惮,这个留下来的英雄,他跟随卧底一起潜伏期间,做了那么多事,杀了那么多人,他会不会也变成反社会人格,会不会因为过不惯国内安稳的日子,某一天重新偷渡出境,回去做下一个毒枭。
    段榕那时确实很糟糕,打伤了很多警察,顶撞领导,他那时不过十七,十七这个数字,听起来就充满了不确定性。
    坐在办公室里的领导安逸惯了,他们用正常大人的目光,企图去看段榕,他们不知道段榕的十七岁不能用正常大人眼光看。
    他们认为,十七岁,心性未定,家里没有留下一个亲人,且几日相处,段榕表现的都很危险,不能轻易放走。
    段榕不是英雄的弟弟,他也不是英雄,他连警察都不是,被拉下水时,他前一天还在学校上五年级,这些年,他不是个正经的卧底,也不是坏人,他跟着段鹤,不清不楚,也不知道该怎么算。
    回来都十七岁了,他在外面学的那些吃饭保命的本领,在这里用不上,他跟这里的世界严重脱节,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大概有半年吧,所谓的治疗,直到段榕过十八岁生日,他才从医院出去,当时摆在段榕面前的路每一条都很极端,稍有一步差池,他就不是现在的段榕了。
    好在,路没走错。
    俞卷听的眼泪直掉,搂着段榕的脖子,二哥去了哪里啊?
    陈年旧事,段榕已经不会难过了,只是看到玫瑰,还是有点沉闷罢了,托起俞卷的腿根,亲了亲,笑,你再哭我不讲故事了。
    俞卷吸住鼻子,瓮声瓮气,我不哭了。
    可眼睛里,明明还一大包一大包的泪溢出来,段榕可能二十多年了,没见过有人能这样心疼他,嘴唇落在俞卷的眼睛上,哑声,去山上了宝宝,还记得郭方丈吗?二哥去的那里。
    在山上待了一年,没当和尚,段榕还没想不开到要去当和尚,就是在山上冷静冷静,没有网络,没有警察,山上很安静。
    郭方丈人不靠谱,但在佛一字上悟性很高,指点了他不少东西,侦探这条路,便是郭方丈指的。
    段榕永远也不能当正常人,郭方丈就喝了杯茶,随口道:当侦探好了。
    段榕就下山当侦探了,从上面要了不少东西。上面其实开始想过让段榕去警校念书,但是段榕一身的文身,而且他不肯洗,文化程度也跟不上,最终这个方案没有人再提。
    好在在山上学了不少字,这才没至于当个文盲。
    俞卷软软地嘴唇落在段榕脸上,迟来的、笨拙的安慰着段榕,他从来只知道段榕强大,是头狮子,可他不知道这头狮子受了太多的伤,风吹雨淋,那些伤口都变成了粗糙的,再也填不平的裂缝,血不会再从里面流出来,可是外面的风雨,会流进去。
    二哥,现在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段榕乐了,你保护我?用什么?
    俞卷一本正经,认真,我真的可以保护你,你掉进水里,只有我能救你。
    段榕抹掉俞卷眼尾的泪,把他的额发往后梳,如果有一天,我当着你的面掉进了水里,而旁边有人,你不要去救我,别暴露了你自己。
    俞卷急了,胡乱捂段榕的嘴巴,大声,我不是只有变成鱼尾才会水的!我不变鱼尾也能去救你,二哥,让我救你好不好。
    说到最后一句话,俞卷满是哭腔,我真的可以救你。
    段榕搓了搓俞卷的腰,好好,二哥信你,别哭了,我们不说这个了。
    俞卷有什么预感般,很执拗,你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告诉我,我不怕暴露,暴露了我就我就去给科学家做研究,他们不会杀我的。
    段榕掐着俞卷腰的手收力,别乱说。怕吓到俞卷,段榕又温柔了眼神,亲他,我答应你。
    第39章 39 二哥还在外面等他。
    次日上午, 检测结果出来,最先送到了白霜手里,赵云岁挤进去看, 高刑警打趣,云岁你再往里挤挤就坐白霜怀里了。
    办公室的警察们忙里偷闲,乐呵了一顿,带头搞基,没眼看。
    赵云岁着急看结果, 挥了挥手,去去去,你们懂什么, 这是革命友谊!
    白霜不动声色把报告拿远了,赵云岁扒着他的手追着看,总算看见了结果,黎深跟黎鹿有血缘关系, 激动地骂了句脏话,对上了!下一个下一个。
    还有一份是纽扣上的指纹,结果显示上面有吴设和黎深的指纹。案子到这里基本明了了, 杨安星七人强|奸了黎鹿, 黎鹿含恨自杀, 黎深作为哥哥,得知这件事情后因为愤恨杀了其中两个人, 还剩五个,被反杀了。
    抓人。
    证据确凿,黎鹿的尸体还躺在法医室,视频也都在,强|奸罪、故意杀人罪, 这五个学生一个也别想跑。
    可是老大,给黎鹿注射毒|品的人呢?还有周桓。周桓在十点十五分时被准时放走了,二十四小时已过,他们如今手里的证据和线索也都不再跟周桓有关,没有理由再扣押。案子好像破了,但还有一部分是迷雾。
    白霜想起段榕昨天在法医室里看黎鹿的眼神,顿了顿,问道:黎鹿被注射了什么毒|品法医有说吗?
    赵云岁当即拨了法医的电话。
    几分钟后,得到答复,是玫瑰。
    白霜跟赵云岁也都不陌生玫瑰这个名字,隔壁缉毒几次聚餐的时候就提到过这个毒|品,好像这两年,这个毒|品又开始泛滥了,倒不是真的像别的毒|品那么多,一抓一大把,而是又出来了,十个里面总有一个沾过,这种现象就已经够让人警惕了。
    法医说黎鹿身上的玫瑰很纯,比之前的都要纯。
    白霜皱紧眉,吩咐了几句,这几天注意着周桓,抓一下他的把柄,我们上门搜查一次。
    周桓手里肯定不干净,否则他怎么会认识黎深。
    黎深身上千疮百孔,沾的毒不少。
    白霜有种预感,这件案子不止能抓到几个凶手,还能把礼州上流圈的毒瘤清一清。
    赵云岁一边在群里打字一边道:那我们可以叫二哥啊,二哥带来的那个很漂亮的男生,我听高哥说是周桓的表弟。
    五辆警车开着警灯在马路上穿行而过,声音尖锐又严肃。
    白霜人看着沉稳冷漠,但只有一摸上方向盘,车开的起飞,硬是甩了后面那辆警车一个红绿灯,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张冰山脸的开这么猛,别找他,他对玫瑰应该回避制度的。
    而且俞卷跟周家关系你不清楚。
    如果说公安局上下还有人不知道俞卷跟周家那点渊源,那就只有赵云岁了,他去年才从临寒市转过来。
    赵云岁一脸惊恐,真的吗,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差点就去找二哥了。
    白霜很浅地勾了下唇,嗯。
    赵云岁看见了,发现新大陆般,你笑了?!你刚才故意的?你想使坏,看不出来啊小白,白白宝贝,你还会冷幽默呢。
    这可一点也不幽默。
    白霜那点零星的笑意就又散了,专心开车。
    他们这边去抓人,那边段榕跟俞卷刚起床,昨晚段榕讲完故事俞卷就哭的厉害,大半夜也睡不着,缠着段榕要抱抱,哎,黏人的很。
    段榕没法,好好借着俞卷的心疼让俞卷受累了一番,平常没玩过的,俞卷害羞不让玩的,昨晚一次性玩完了。
    早上起来看到怀里眼尾和嘴唇还红着的俞卷,段榕一阵满足,手里仿佛还有滑腻的触感,他低头用胡茬骚扰俞卷,直把人弄醒了跟他一起起床去吃早饭。
    赵云岁说他们去抓凶手了,还赞扬了一下我们的锦鲤体质,来这里不到二十四小时就破案了。
    俞卷腼腆,塞了一个水煎包到嘴里,腮帮子鼓起,眼睛亮亮的,要保护自己,所以要隐藏起自己特殊的能力,但小鱼儿听到被表扬,怎么可能不开心。
    段榕拇指擦掉俞卷唇上的汤汁,抓到凶手,开心吧?
    俞卷点头,很开心。
    段榕看着这样生动的俞卷,心里有了个想法,可是时候还不到,暂时不能动,这就是做侦探的意义,再吃两个,腰都瘦了。
    俞卷摸着自己的小肚子,我没瘦啊,体重没变。
    段榕轻啧,我天天摸,我会不知道?
    俞卷脸红,默默又拿起个包子啃,段榕靠近他,声音低沉,体重没变,腰细了,难不成是二哥掐细的?段榕视线仿佛透过桌子、衣服,看向俞卷的屁股,有可能。
    把俞卷羞的啊,小鱼儿现在大了,害羞了就丢下段榕自己跑远。拿着包子坐到另一张桌子上吃饭,段榕大笑,胳膊横在椅背上,看着俞卷。
    多少的行人都无法进入他的眼里,他只温柔包容地看着他的小鱼。
    吃完早餐,段榕跟俞卷去找周海了,早在周桓进公安局,段榕就在登记信息里看到周家现在的住址了。
    倒还有别墅住,但跟俞父母当年的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乌鸦继承了凤凰的巢穴,还是只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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