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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太尉的白月光 第40节

    那人神志不清栽倒在地,恰好摔进血泊里,染了一身血水,顿时大惊失色,想要往后退,奈何身上绳子捆地结结实实,半点动弹不得。
    金丝暗纹勾边皂靴踩上侧脸,谢歧一手抽出身侧的利剑。足底发力,那人头陷在松软的土里越来越深,血水漫过双眼呛进鼻口里。谢歧拿着剑柄在手里把玩,片刻后像是找到了合适的地方,手腕忽地使力,那柄长剑寒光乍现,来不及看清,“噔”地一声插入地上。
    利刃离地上的脑袋只差毫厘,剑尾轻颤,剑身在月光下倒映出半张呆滞的脸,地上的人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放心,还有用着你的时候,不会让你轻易去见阎王。”谢歧收回长剑,苍耳将地上的人提起来,强迫他抬起下巴。
    此人蓬头垢面,看起来年纪尚轻,跟军中汉子比起来更为瘦削,胡子拉碴,细长的眼睛此刻也因为惊恐睁圆了。不是褚师琰又能是谁。
    褚师琰跪在地上被迫仰头,衣衫不知是被血水还是冷汗尽数打湿,生死关头走过,饶是见惯两军厮杀的场面仍轻微发抖。
    边关一战,他自以为毫无破绽,不料谢歧早就对赵云轩有所忌惮,将计就计,由他自作聪明将人引过去,哪知乃是局中局,羌人非但没能顺利收网,反而陷入了谢歧设的圈套,悉数被杀死。谢歧命人同羌军互换衣裳,制造假象,一把火烧了干净。等赵云轩的人赶到,见状还认为是谢歧的确中了埋伏,实则谢歧为了掩人耳目兵分三路,早已日夜兼程返回京城。
    几日来赵云轩迟迟不见谢歧尸首,心中生疑,以防万一,在回京的路上设下埋伏。今日他们途径此路,褚师琰隐约看见林子里弓箭手,只是还不等他们搭好弓,从林子里突然出来几个黑衣人,身手矫健按住几人脑袋一刀割断了脖子。褚师琰刚萌生出一点的希望也化为乌有,紧接着如坠地狱。
    后怕心悸之余,褚师琰也疑惑不解,若说谢歧在边关是早有准备,而眼下离京城不远,城里到处是赵云轩的眼线,他又是如何得知赵云轩要在此地设下埋伏,且时辰也算计的刚刚好?难道说谢家在朝堂的根基比想象的还要深?
    褚师琰越发相信,谢歧领命赴战实则是等赵云轩按耐不住出手,便打着诛杀逆党的头号,轻易将这江山易主。既然大局已定,赵云轩事败是早晚的事,谢歧独留下他的性命,自然有他的道理。
    林子深处传来几声鹧鸪啼叫,谢歧一身黑衣同夜色融为一体,目光落在褚师琰身上,明明毫无波澜,反而让人觉得阴冷可怖,被逼得后退一步。
    谢歧已浑然不觉趟过血水,自袖中拿出一件物什,置于月光下。上面纹路清晰可辨,待褚师琰看清楚它的模样,心中咯噔一下,旋即狂跳不止。
    谢歧故意拿它在眼前晃了晃,冷声道:“若还想活命,拿了这虎符,即刻入宫。”
    第58章
    赵家于城内有一处偏僻的别院,乃是圣上赏赐,跟寻常府宅并无两样,往日里没有人来。近来逢赵云英生辰,自赵云轩得势后,赵云英招摇过市的性子根本闲不住,凡事闺中宴会必要走一遭,少不了夸夸其谈大肆炫耀,恨不能让天下皆知她赵云轩是她二哥,也好将这些年京城世家小姐里不受待见生的气补回来。
    正巧撞上生辰,少不了大肆操办,赵云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亲自前前后后忙活了半月有余,选这个地方办生辰宴,为得就是叫所有人都知道此处为圣上所赐,赵家已今非昔比,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
    此时日上三竿,府门大开,邈邈琴音流泄而出,十几辆马车停在府外,无一不华气派,引得过路人频频探头。只是一眼却看不真切,院里迂回曲折,需得走到最里面才发现另有一番天地。院内座落堆砌石山,中有泉水汨汨流过,回廊蜿蜒,院里枯木逢春花草争相冒芽,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打眼一瞧便甚是清净雅致。
    院子中央依池水而建一座凉亭,那道琴声便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此时厅内衣香鬓影环绕,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坐在里面抚琴的正是赵云英,她今日穿了一身湘妃广袖留仙裙,梳的是坠马髻,身上头上戴了不少首饰,每件都是精心搭配且价值不菲。若单论衣裳,这身行头可谓做足了表面功夫,端庄气派又不失温婉。只不过赵云英相貌生的本就不出色,没有明艳动人的长相,原本刚刚好的首饰戴在她身上反而显得累赘,倒有些不入流的小家子气。
    在座的各位姑娘心知肚明却没人点破,等她奏完一曲,反而挨个鼓掌称赞赵云英,有人道:“几日不见云英妹妹,琴艺越发长进了,这首曲子我足足练了半月有余,也没有英妹妹练得好。”
    “可不是嘛,我看云英是有慧根的,我等一时半会是追不上了。”说话的人说完扯了身旁小姐妹的衣角,那人便知道要轮到她夸了,一时没什么准备,急不择言道:“我看今日这琴弹得,怕是比慧芸姐姐还要好了。”
    她提到的刘慧芸乃是刘太傅的独女,在京城向来负有才女之名,尤其抚得一手好琴,绕梁三日而不绝。拿赵云英跟刘慧芸比,这纯属于胡说八道了。刘慧芸自己倒不显山露水,站在那默不作声笑了笑。
    赵云英也不是傻子,知道她们是阿谀奉承,但于她却是十分受用,欢欢喜喜地收了琴,叫人在亭中设宴。众人纷纷跟着坐下,等所有人都落座了,发现席间还空着一个人的位子。众人都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有人收了帖子没来,倒是有几分诧异,当今谁敢推了赵家送来的帖子。
    有能言善道的姑娘找乐子,几位闺阁小姐坐在一块说说笑笑,看着也算融洽。
    直到有仆人走进来传话,沉声道:“二姑娘,沈家沈姑娘来赴宴了。”
    此话一出,亭内顿时鸦雀无声,再去看众人脸色,一时间神态各异,来不及掩饰,脸上神情千变万化。京城有名姓沈的统共就一家,沈家只两个女儿,大姑娘沈玉檀嫁到谢家,是在座的人都高攀不起的人物,这种生辰宴定是不会来的。况且仆人说的是沈姑娘,那就只有一个人,便是前些日子刚被赵家休妻回娘家的沈玉清。
    沈玉清已嫁为人妇又被休妻,在座的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呆在一起未免有些不妥。且沈玉清被她们赵家休妻,避讳还来不及,赵云英把人请来是什么意思?
    众人各有所思的空隙,沈玉清已随仆人从长廊外走到亭前,只见她一身藕荷色襦裙,裙角坠着几只蝴蝶,长钗绾发,脸上略施粉黛,从头到脚都颇为素净。
    沈玉清顶着众人目光并不局促,缓缓开口:“晨起有些事耽搁来的晚了,这是给云英妹妹准备的生辰礼。”
    这些时日将军府都有人盯着,沈玉檀不方便走动,暗中吩咐沈玉清做事,今日也是因为替沈玉檀办事才来晚了。虽然不知道沈玉檀叫她亲近赵云英出于什么目的,但也先照她的话做了。
    赵云英听到生辰礼勾起唇角,吩咐下人收了生辰礼,对她说:“我们也才刚开始,过来坐吧。”
    沈玉清微微颔首,走到空的位子前坐下,如没有出阁前平日赴宴那般坦然,只是时过境迁,从京城才女一朝沦为弃妇,连先前自带的几分倨傲也不复存在。
    想到这,众人投向她的目光自然多了怜悯的意味。
    赵云英浑然不觉,玉手一挥,仆人忙抱着琴搁在沈玉清桌上,笑道:“诸位皆知玉清琴技了得,今日不如让她抚琴助乐,诸位姐妹聚在一起说话也有兴致,怎么样?”
    赵云英看向沈玉清,讥诮地勾起唇角。
    什么才女、名声,盛京这些达官贵人家的小姐虚伪得很,聚在一起就是比什么琴棋书画,以往她没少为这个头疼。比来比去到最后有什么用,沈玉清学得最好,还不是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眼前这些人表面对她毕恭毕敬,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编排她。赵云英不管这个,她让沈玉清来,为的就是当众羞辱她,也好给这些高门贵女摆谱。
    她这话说完,几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唯独沈玉清神情未变,等她话音刚落,一阵琴声便从指尖划过。
    琴声舒缓流畅,沈玉清垂眸拨弦,整个人似乎都隐在琴后,仿佛隔开了另一方天地。
    赵云英不说这番话气氛还算融洽,眼下个个如鲠在喉,想说点什么反而难以开口了。
    生辰宴这样僵持了两个时辰,然赵云英倒不觉得别扭,看着这些曾经瞧不上她的人吃瘪,心里格外畅快,用膳后还非要拉着众人游园,等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哄得她高兴舒坦了,这场荒唐的生辰宴才总算熬到尽头。
    沈玉清暗自松了一口气,从府里出来,未同他人寒暄几句,坐上马车便离开了。
    马车一路向北,来到一座宅子前停下,沈玉清推开门,里面是一间不算宽敞的院子,堂前杂草还没处理干净,四处都有些陈年斑驳的痕迹。
    这便是她离开赵府后的容身之所,沈家她没脸再回去,用自己的嫁妆和沈玉檀贴补她的钱买了这处院落,虽然狭窄些,倒也来去自如,替沈玉檀办事也方便,且比起之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不知道好了多少。
    沈玉清回屋卸了钗环,换上平日穿的衣裳,如往常一样来到后院。后院比前院还要小些,栽了几株桃树,开花的时节一簇簇桃粉交相辉映,拥挤着生长,看得人眼花缭乱。她从南往北数了五株,又从东往西数了五株,走到树下用锄头将土刨开,直到碰着一个坚硬的木盒停下,沈玉清将它拾起来,熟练地擦拭上面的灰尘。
    沈玉檀交代她的事,每日都会差人把消息偷偷埋在后院里。沈玉清从木盒里拿出信封,展开是一张宣纸,用特殊的药汁涂在上面,原本空白的纸张逐渐洇出字来。平日只送来一封信,今日宣纸足有两三张,她心里莫名萌生出一种预感,等不及字迹全部显露出来,便急匆匆读了起来。
    只草草看了一句,沈玉清面色大变,勉强克制住自己,不可置信地反复看了两三遍,确认没有看错,眼眶倏地通红,捏着信封的指尖止不住颤抖。
    她隐忍了这么久,赵云轩先与李淑私通,后是休妻,如今连赵云英这个粗鄙的丫头也爬到她头上颐指气使,沈玉清彻底沦为一个笑柄。
    沈玉清不甘心,她风光了十几年,无论如何不会屈居人下,与其平平淡淡过完下半生于死无异,还不如把命压在沈玉檀那赌一把,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目光回到纸上,染了汁水的宣纸渐渐浮现出完整的字迹,工致的簪花小楷平平整整铺在上面。
    所幸这一次,她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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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师琰跪在地上,丝丝寒意入骨,跪久了,维持姿势的双腿已经开始发麻。他一身戎装好端端穿在身上,银冠束发,脸上的尘土和血迹全部清理干净,虽风尘仆仆却丝毫不显狼狈,哪还有先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赵云轩立在褚师琰面前,正慢慢打量他,却没有叫人起来的意思。暗室四角摆的蜡烛无声燃烧,偶尔冒出一个噼啪的火花,在封闭寂静的暗室里听得格外清晰。
    褚师琰不敢抬头看赵云轩,脊背笔直,手心不停冒汗,“大人交付属下事已办妥当,那日属下引谢歧一路往北落入羌军圈套,羌军占据地形优势又杀了个措手不及,谢歧所率轻骑寡不敌众,几千人皆葬身谷底。属下亲眼所见谢歧身中数箭,死于羌军之手。本想提头来见,不料羌人行事诡谲,一把火烧了干净,属下只好日夜兼程,为将此物呈到大人跟前。”
    褚师琰俯身,双手呈上一方木匣。
    赵云轩接过来,在他面前打开,待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眸中精光毕现。
    褚师琰小心翼翼看赵云轩,这木匣里装着的虎符足以调动靖远军,谢歧敢将此物交于赵云轩手中,自是做好了最后博弈的打算。就是不知道赵云轩看到此物后,会相信多少,打消几分先前的忌惮。
    赵云轩只惊讶片刻,两根手指捏着虎符拎起来,仿佛是什么新奇的玩意,在微弱烛光下仔细把玩,声音辨不出喜怒:“之前我派三拨人去找褚师大人,皆寻不到你的踪迹,还以为是羌人杀红了眼,恐大人遭遇不测,想不到褚师大人倒会替我省力气,一声不吭直接从边关赶到了盛京。”
    “还是说,大人中途遇到什么人,所以改了主意?”
    蜡烛即将燃尽,火焰忽明忽灭,周遭似乎变得更暗些。赵云轩将虎符放回盒里,昏暗中一双眼睛利如鹰隼,目光落在褚师琰身上。
    褚师琰猛然意识到这话的意思,背后一凉,头重重叩在地上。
    “属下惶恐!”褚师琰匍匐着,诚惶诚恐道:“大人手眼通天,属下自知愚钝,从打算替大人做事后,便不敢生出二心。在边关时属下虽看到前来搜寻的援兵,只是当时靖远军还在驻扎城内,若被他们知道只我一人好端端的回来,后果可想而知。属下思前虑后,恐引起争端,这才没放出消息,独身一人赶回京城。”
    “至于中途是否遇见他人,昨夜到京郊遇见暗营的兄弟们,他们都能替属下作证。”褚师琰跪在地上,视线落到身后,那里跪着几个人,皆是一身黑衣,面具罩住上半张脸,正是褚师琰所说暗营的人。
    赵云轩在思量褚师琰的话,他说的不错,谢歧及其亲信战死,唯有褚师琰一人活着回来,必然引起军中猜忌。靖远军随谢歧南征北战,多血性忠诚之士,像褚师琰这样的毕竟是少数。若真有人觉出不对起兵造反,褚师琰未必能活着回来。
    收回思绪,赵云轩看向暗营的人。下面跪着的大多是死士,这些年他暗中悉心栽培,不枉费他的心血,暗营的人对他忠心无二。必要时候,他们的话才最可信。
    感觉到赵云轩的目光,暗营为首那人立刻会意道:“主子命我等在京郊蛰伏多日,日夜轮守,的确未见到行踪可疑之人。昨日褚师大人路经此地,被我等认错捉拿,后经褚师大人道出身份放人,一路同回京城,没有见到他人跟随。”
    话音落下,角落里摇曳晃动的烛光总算熄灭了,赵云轩眸里的光亮却多了几分。从褚师琰嘴里说出来的话他原本只信五分,施予恩惠便背信弃义的东西,能做一次,也能做两次,叫他如何听之信之?
    不过是经暗营的人回话,才真正稍微放下心来。
    放在案上的木匣重新被拾起来把玩,赵云轩垂眸落在匣里的东西上,五指修长,一下一下饶有耐心地拂过上面冰凉的凸起。
    褚师琰整个人趴在地上,中衣被冷汗打湿,一时一刻分外煎熬。
    半晌,只听头上传来“咔”的一声,木匣合上被收入袖中,赵云轩缓缓开口:“褚师大人上京一路辛苦,尔等近日不必四处奔波,只需跟在大人身边,必定要好生招待着,看顾好大人的安危,明白吗?”
    表面说是照看,实为□□。他生性多疑,谋划了这么多年,千万不可在最后出岔子。
    褚师琰如蒙大赦,连连叩首谢恩,再抬起头时,脸上已无半分血色,被暗营一批人马簇拥着,艰难地走出昏暗阴冷的密室。
    一群人越走越快,出了赵府翻身上马,万家灯火很快被落在身后。长街上行走的小商小贩还未散尽,见飞驰的人马来势汹汹,纷纷闪躲避让。
    忽明忽暗的光照亮为首一人的侧脸,那人半张脸被面具罩着,露出一道扭曲的长疤贯穿嘴角,显得分外狰狞可怖,正是先前在暗室回话的死士。
    褚师琰如今看着这张脸,仍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昨夜他亲眼所见这张脸的主人颅血喷洒,尸首分离被丢进深山喂野狗,此时此刻这张脸面无表情,却恍若真人就在眼前,令人不由打个寒颤。
    快马加鞭,拐进一个偏僻的巷子,眼前出现一排黛色瓦房,与京城家家户户的院子并无两样,若非说有什么不同,便是院落排列比寻常巷子里齐整些。
    马蹄声从一片漆黑中传来,原本死气沉沉的一片院落忽地点亮一盏灯,而后巷子里一排瓦房像商量好似的,灯一盏盏点起来,最后竟将整个巷子都照明。
    此处是赵云轩私下于京都置办的产业,也正是他掌控京城各处的手眼,隐在各方势力背后的暗营。
    几人下马,快步行到门前,经人验了腰牌,走进院里最宽阔的一间屋子。
    屋里门窗关的严严实实,那个脸上带疤人高马大的死士随手摘下面具,手绕到脑后摸索许久,用力一扯,脸上五官快速蜷缩在一起,紧跟着整张皮被扒了下来!
    屋内只点了一盏油灯,苍耳拎着那张脱下来的面皮扔到桌上,长长舒了口气:“憋死我了。”
    对面几人见状,也纷纷摘了头上的东西,露出一张张熟悉的脸来。其中一人嘿嘿笑了两声,压低嗓子说话:“老六的易容术越练越邪乎,莫要说那赵狗贼,今日连我差点也被苍哥唬住了。”
    一屋里没有别人,皆是谢歧身边的亲信。
    那个被称作老六的看起来年龄尚小,闻言笑了笑,不好意思地直挠头发。
    世间哪有起死回生之术,不过是日复一日描人脸画白骨,久练成神,靠此瞒天过海罢了。
    苍耳任一帮人说笑了几句,而后敲了敲桌子,屋内立刻安静下来,听他正色道:“今日虽诓住了赵云轩,但眼下将军还未入城,这几日少不了在这暗营走动,我等切勿大意,等将军入城后,一切便都好说了。”
    几人连连点头,屋外夜色浓重,苍耳又草草说了几句,叫人散了各自歇息去了。
    乌云掩月,夜里起了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京城这处角落重归寂静,有的地方却热闹起来。
    第59章
    夜里风大,春衫单薄,兰芝找了月白的披风给沈玉檀披上,头埋在书案里的人转过身,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夜深了,夫人快歇下吧。”兰芝自知这些劝人的话没用,却仍忍不住唠叨:“将军若回来看到夫人都熬瘦了,指定会心疼的。”
    沈玉檀应了一句便没有声了,兰芝以为她又要像往日一样搪塞过去,想着要不要过去再研些墨,沈玉檀反倒把书合上了。
    “时候确实不早了,该就寝了。”沈玉檀看向窗外一眼,残月被重重乌云遮住,只透出微弱的光亮,已不知是几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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