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澶的声音变得很轻:嘉宾x, 能上台合唱吗?
谢殷笑开了, 眼睛眯成弯弯的两道缝。
他事前没有参加彩排, 上不了舞台, 只能坐在台下的vvip席, 看着五人完成自己无比熟悉的曲目。背后不远处是topia的多年老粉,熟悉的应援口号和氛围像是带着他穿越了时光。
中间mc的部分,周围稍安静点。忽然, 谢殷感到背后有人在看自己,轻轻侧脸, 咔嚓的快门声在这瞬间同时产生。
背后拍照的观众没想到他刚好回头,有些尴尬:我, 我们不确定。原来真的是谢殷
周围的人多少知道谢殷,窃窃私语。
谢殷什么时候回国的?都没消息。
看上去他和sof解约后关系并没有恶化。
不过应该只是来看老板的演唱会吧?他都没上台。
谢殷对他们笑了下, 转回头并没有在意。
消息传播得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快。粉丝拍到他坐在观众席的照片,放到微博上, 十几分钟后就已经被转到各大讨论组和群里了。
议论纷纷。
不过,所有人都只把他这次当做单纯来看演唱会而已, 这只说明谢殷解约读书后没有和sof关系变僵。但没人因此指望他能回来,能看到观众偷拍的侧颜照,大家已经满足得泪流满面了。
下半场快要结束的时候, 会场里的氛围十分催泪。这样的环境下,谢殷悄然离去。
成员依次表演了自己当年在团的独唱曲,最后上场的是官澶。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宽松白衬衫,唱跳整场的汗水将额前的刘海打湿。他一边调整耳麦,一边说:我将邀请一位神秘的嘉宾x来表演下面的曲目。
不是独唱吗?
节目单上有写嘉宾x,到底是谁?
后台,四个人围着谢殷起哄。
闻羽师摸着下巴:真是神奇。十年过去,我们都成老年团了,只有你还是这副青葱模样。
童硕冷淡地点了下头。
lit和陈然则抱头痛哭:更气人的是,他删号重来还能大红大火。我们老年人求着不过气,他却求着别太火。
谢殷刚换了身简单的表演服,黑色的修身长裤包住笔直纤长的腿。之前在后台他拒绝了化妆师的要求,只简单地打了个底、擦了个唇彩,即使如此,他站在那儿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星范儿。
他一边单手整理耳麦,一边走上阶梯,漫不经心地说:三十岁,有的人已经自称老年人了,有的人却还风华正茂。
闻羽师、lit和陈然在原地僵硬了半晌。
我们刚才被diss了?
后面那个风华正茂的人是谁?
童硕推了推眼镜:官总吧。情人眼里出西施。
lit气得要冲上去抓谢殷的领子:diss我们还不够,还得喂狗粮?啊?就你有男朋友?拽吼!
童硕:理论来说,他的确比我们单身狗拽。
舞台上,只有一束简单的顶光。官澶站在光里,侧脸看向阶梯的方向。
全场观众的眼神也随着官澶的目光投向那一个狭窄的出口,看着一个穿着简单、妆容素雅却熠熠生光的人走上舞台。
这一刻,全场寂静。
两人对视的瞬间,官澶向他伸出了手。谢殷从未向现在这般笑得亲切邻家。
这或许是近十年来他告别舞台最久的一次,久得让他重新对舞台升起好奇、陌生和敬畏,久得让他能再一次带着舞台下那个谢殷的激动、试探和浑然天成
向官澶伸出了手。
那束洁白的顶光,模糊了他的身影,仿佛柔软的天使,重临人间。
最后的这首歌,是《图腾》。这首歌,本该是我和颜因的合作。
《图腾》原本该是那张专辑里唯一一首两人合作的非主打,但最后却成为了官澶的独唱。至于它最初该是双主唱合作的真相,成为了秘密。
这个秘密,绕过七年的时光,绕过一次生死,在舞台上揭秘。
对唱的整个过程中,全场的观众都被那一眼的降临和歌声的和谐带入恍惚之中。
一直到合唱结束、topia众人上台表演最后一首曲子,他们都没反应过来。
演唱会结束后,官澶和谢殷的合唱不出意外地在半个小时内登上热搜第一位。
没人质疑谢殷出现在topia的舞台上。自从知道《图腾》是双人合作的曲目,所有人都产生了微妙的感情。
[十周年,官总也很感慨啊。只可惜颜因已经不在了。]
[这次谢殷来参加演唱会可能是官总特意请回来的?他继承了颜因的衣钵,也算是能代替颜因与官澶和解了吧。可惜,如果能看到颜因本人和官澶的和解,本稀有topia团粉可以含笑九泉惹quq]
[topia还有团粉?]
[不过我倒觉得,如果颜因还在,他们两个可能还没和解。谢殷虽然继承了颜因的衣钵,但和颜因还是有差别的,官澶可以与谢殷代表的颜因的和解,未必能与他本人和解。]
[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一边,老年团topia的粉丝们在成熟地感叹,另一边,谢殷的粉丝表现出了另一种亢奋。
[我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殷殷子站上舞台了!]
[快给我人工呼吸!官总,请抓着殷殷,别让他跑了。]
[贷款殷殷子明天就回国复出啊啊啊!]
[我要求不高,他爱怎样怎样,只要和今天一样能偶尔出来唱唱歌让我看一眼就满足了。]
[求求了,别失踪就好!]
演唱会一直持续到深夜。散场结束接近十二点。topia众人毕竟上了年纪,原本下午说好结束聚餐,等真的结束,一个个全瘫在后台表示明天再说,然后被自家经纪人和助理拖回家。
官澶是最后离开的。后台已经空荡荡的了。
他换好衣服往休息室一看,并没找到人影,眉头稍稍耷落,转身去停车场。
你回家吧,我自己回去。官澶对助理说。
助理有些不放心,但还是点头下班了。
这一片的内部停车位与外界是隔开的。官澶走到车旁,刚想开锁,发现有个裹成球的羽绒服堆拉着一个行李箱,靠在自己八位数的座驾上。
察觉到动静,羽绒服堆里伸出半个包在黑色口罩里的脸:你好慢。
官澶盯着他,长久没说话,呼吸逐渐放慢。
开门。
官澶下意识按了开锁,那个球十分从容自在地钻进了副驾驶。
官澶坐上驾驶座,哭笑不得:你不回家?
谢小殷在海城没家。我一直没置业。之前的房子是租的,出国后我就退租了。谢殷认真地回答,要不,你给我在旁边订个酒店?
周边的酒店几乎被从全国各地来看演唱会的粉丝包圆了,他怎么都不可能在这个点把谢殷往粉丝堆里放。
谢殷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收留你一晚。
官澶轻勾一抹笑,摇头表示自己对他没办法。主动给羽绒服团子当起司机。
一路直向郊外的别墅群去。
红发需要时常补色,谢殷开始读书后嫌麻烦,就将头发染回黑色的了。配上这张脸,竟有些书卷气。
车上,谢殷侧脸向着窗外,安静乖巧,只有头顶微长的头发轻轻翘起,如他的性子一样自在不羁。
跨过大桥,午夜的繁华倒映在江上。
你预料到我今天会回来。
官澶盯着前方:嗯。
为什么?
因为,官澶轻笑,两年之约正好到期。我猜你不会食言。
谢殷忽地转头看向他,有些吃惊。
行路灯和波澜闪烁穿过车窗,映在他的侧脸上,将睫毛、鼻梁打上一层柔和的滤镜。官澶的五官深邃得像混血,但神色间总带着传统温和儒雅的气质。
这种温和儒雅,是一种从容克制、却又坚定守望的感情。
他什么都知道,但他不会说,只会用行动等着。或许谢殷不会回来,但他的计划里,永远替他留好了位置。
官澶的视线一直落在前方:pou只有一年半的合约,但你在当时却定了两年之约。我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后来我发现,大约两年之后是topia的十周年纪念日。那时我就知道,你让我等的既是合格、自律的偶像谢殷,也是那个有遗憾、想要圆满弥补的队长颜因。
谢殷从未想过,原来自己的小心思官澶全都知道。
两年前,他就坚信在topia十周年的时候,自己有足够的资本站上舞台作为颜因的某一部分可能是大众以为的徒弟,也有可能是颜因风格的继承者,或者是其他角色和官澶和解。
等这块缺陷被弥补了,他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但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他走入迷茫。幸好,还赶得上。
官澶问:之后还会唱吗?
什么?
车驶下大桥,一路沿着幽静的道路而去。光影斑驳,落在那立体的脸上。
红灯,刹车。官澶终于慢慢转过头,嘴唇红得不像话,长发散落,美得神秘诱人:你还会站上舞台吗?
这半年里,谁都问过他这个问题,只有官澶没有。然而,也只有官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当然。谢殷用同样的笑容回答他,压力和绝望再重,我也不再是一个人扛了。之前我一直给别人提供精神养分,从来不知疲倦,不知补充,而如今我也有了能汲取养分的地方。
宾利穿过行道灯的投影,奔向目的地,似乎搅动了光影。
香薰蜡烛滋滋地燃着,清新的花果香里有些无法探查的隐秘甜腻。纱帐从高高的天花板落到地板上,堆叠交缠,一层层,将身影和光亮全都藏得严严实实。
我明天想要公开。不想隐瞒。
好。
我不想签sof。才不给你打工呢。
好。
我想读完书。这几年可能还是得两头跑。我打算买房,以后回来得比较频繁,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我这儿不好吗?
呼吸交缠错落,外衣散落在走廊上。
谢殷双手撑着他的锁骨,用力将他推开十几公分,轻喘:先洗澡。
他们用了走廊两端不同的浴室。
官澶一边擦拭自己微蜷的湿发,眼睛半眯,一边走进房间。
谢殷背对着他坐着,从背影看有些气嘟嘟的。
他坐到谢殷身边,探过头,眼睛半眯,羽扇似的睫毛扫在肌肤上:怎么了?
我刚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嗯?
谢殷侧过头,颈侧肌肉的线条均匀有力,下颚线绷得锐利且侵略性。
我们,是不是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官澶眨了眨眼睛。
云星的那段视频,好像只有他自己看过,谢殷并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都发生时就已经穿来了。
楞在原地这一会儿,谢殷已经自暴自弃地推着他的肩,将他抵在柔软之间,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没有经验、但觉得自己该有经验、此时有些自我放弃、语气像是老夫老妻的谢殷,无奈道:行吧,也不是第一次了。
官澶向来被称为美人,脱去sof总裁的滤镜,可谓秀色可餐。他的额前微湿,皮肤因为热气白里透红。
觉得应该挺有经验的谢殷舔了下嘴唇。
忽然,一声带着玩味的轻笑在房间里响起。
一只有力且骨节分明的手从下而上捏住谢殷的下巴,在他微怔时夺取了控制权。
是啊,美人的嗓音如浮世绘的恶鬼一样勾魂,所以你也不用放不开。
作者有话要说: 探头(小心)
78.第 78 章
清晨, 手机在枕边准时响起闹铃。
一只白皙的手伸了出来,胡乱摸索一顿,将吵闹的声音关掉。
窗外吹来一阵风, 将层叠纱帘扬起, 留了一个口子让鸟鸣叽叽喳喳地落入房间。
谢殷惺忪不醒地皱着眉头, 蒙住头翻了个身。
然后翻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结实有力的臂膀自然地圈住他。
桃花眼睁开一条迷糊的缝,似乎在思考自己身边为什么会有一个人然后才想起昨天发生了什么。
手机铃声再次肆无忌惮地在房间里响起。这次不是闹铃, 而是有人打电话进来。
谢殷轻轻挪开自己的身子, 不舒服地哼唧了声, 努力转动自己酸痛的关节, 想要伸手去拿手机。但在指尖碰到它之前, 一只胳膊跨过自己,干脆地接起电话。
喂。
说好今天要聚一聚的!你怎么还没醒?我们人都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