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叶昂暘没说话,只是应了一声:“嗯。”
    “不。”摇摇头,语气更坚定了,“恩断义绝哪够啊,杀了他全家!”
    叶昂暘生硬地撇过头,默着脸,心底是一片哗哗的悲催。五百万?岂止是五百万,五千万都不够!如果当年情书顺利落在他手里,还有徐败坏什么事!他还管陆珈是哪家阎王的女儿,上刀山下火海他也要跟她谈恋爱!他长得那么帅,画画又厉害,每天表现乖乖的,甚至他还可以每天没节操地给陆阎王洗车……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感动天感动地感动陆阎王,陆阎王肯定会喜欢他,等他和陆珈到了结婚法定年龄,立马登记举办浪漫海边婚礼,接着恩恩爱爱过小两口日子,到现在……别说儿子,宝贝闺女都出来了!
    叶昂暘悲伤抚面,叶家的儿子和闺女值多少钱——
    他算不出来,反正徐嘉修这辈子都赔不起了!
    ☆、第36章 chapter36
    真想不到拿了小叶总情书的人会是徐老大,可是最具有作案动机和时间的人也就是徐老大了,更何况一般人干不出这种事。
    所以,她这个篓子好像有点捅大了……
    捏了捏手中的小棒球,递给叶昂暘说:“事情都过去了,是不是……”
    “过去?过不去!”叶昂暘狠狠地黄色小棒球砸在墙面,“啪啦”一声,小棒球反弹到复古的玻璃窗,吓得跳起来:“小叶总,你这样我会很为难的。”
    “对不起。”叶昂暘说,不过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改天请你吃顿好饭。”
    吃饭?鄙夷地转过头。她还缺饭吃啊?她冒着多大的风险和对陆珈的负疚来这里的,想了想开口说:“十顿饭。”
    十顿就十顿,叶昂暘随手抓起一件外套站起来,“徐嘉修还在公寓么?”
    这是大战即将开始了吗……
    “不,不在了。”舌头打结,不过也没有撒谎,“老大今早就出门了。”
    “陆珈呢。”叶昂暘又问,他先找陆珈也一样,他要告诉陆珈,徐嘉修是如何用下作的伎俩拆散了他和她。
    陆珈当然也是一块出门了!都不忍回答了:“小叶总,今天是周末啊,两人自然一块出门约会了。难道你不知道老大和宝贝最近在搞对象么?”
    叶昂暘:“……”
    叶妈妈切了带来的进口瓜送上楼,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叶昂暘看到妈妈心里头更是委屈异常,忍着情绪不爆发。
    叶妈妈温温柔柔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摊手,只是叹气。
    “阳阳,怎么了?”叶妈妈又询问自己儿子。
    没什么,叶昂暘咬牙切齿地扔出一个名字:“徐败坏!”
    小修?徐败坏是阳阳给小修取的外号,叶妈妈敏感察觉到可能是俩孩子闹矛盾了,立马笑着调节说:“是不是和小修闹矛盾了,跟妈妈说说。”
    岂止是矛盾!叶昂暘又难过又愤怒,更多是被好友背叛的委屈,他发泄地说了一句:“徐嘉修损人阴招,害我没了儿子和女儿。”
    什么……!叶妈妈手中的水果托盘差点要掉下来,幸好眼疾手快抢了过来,进口瓜很贵的!
    叶昂暘的话,叶妈妈想到什么了,会不会是小修和阳阳玩闹的时候,小修不小心把阳阳的命根子伤到了?叶妈妈顿时心急如焚,不管不顾当着的面问了起来:“是不是那个地方伤到了?”
    “#¥%……”
    哪个地方,叶昂暘眼里有片刻的迷茫,随后吼了出来:“妈!”
    另一边还在吃瓜呢,当场喷了出来,她总是这样秒懂,不好不好。
    ——
    陆珈和徐嘉修去了西浔镇,江南水乡,一个地如其名的地方。大清早两人从东洲的铺堂上高速,到达目的地已经是上午11点了。这次出行完全是心血来潮的决定,什么准备也没有,油还是在高速服务区加满。中间,陆珈跑进服务区的便利店买了几串关东煮,她吃几个,也喂徐嘉修几个。徐嘉修满意地接受她的喂食,修长的眉眼轻松愉快,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告诉她:“我外公外婆就是西浔人,我也算半半个西浔人,等会我带去你看看他们。”
    陆珈口中丸子差点掉下来,那么重要的事,徐嘉修怎么不早说!昨晚她和他聊天,她无意在朋友圈看到老同学发西浔镇的花海清泉,对徐嘉修说:“西浔真漂亮。”
    “是漂亮,我们明天就去吧。”
    ……
    是吧是吧,徐嘉修从头到尾根本没有一丢丢透露出他是半半个西浔人的意思。陆珈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咬着嘴里的丸子不说话,徐嘉修伸手揽住她肩膀:“难道你对我小时候呆过的地方就没有任何好奇吗?”
    陆珈:“……”
    一路,陆珈知道了不少事。徐嘉修外婆不是西浔人,是一个大地方出来的大小姐。在动荡的年代里嫁给了徐嘉修外公,外公姓艾,艾姓在西浔也算是名门望族,这样的家族成分在特殊年份里饱经忧患,最后还是屹立不倒地走过了岁月的风风雨雨。
    徐嘉修外公已经去世,外婆依然健朗。艾家的两处老宅捐给政府,成为西浔镇旅客重要参观景点,艾家人目前住的房子是之前的别院重新修葺翻新,风格依稀可见西浔古镇建筑的影子。
    还没有来到艾家,陆珈问男朋友:“徐嘉修,你说你五岁之前都住在这里,那这里是不是有你很多小伙伴?”比如什么青梅竹马之类的。
    “好像没什么,以前会跟我玩的小孩并不多。”徐嘉修回答,也不隐瞒小时候人缘不好的事实。
    “为……什么?”
    徐嘉修摸摸女朋友的后脑袋,必须告诉她一件事:“我外婆有点严肃,规矩比一般外婆要多一点。”
    比一般外婆要多一点是什么概念?陆珈抬头望向徐嘉修,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情又紧张了:“外婆会不会不喜欢我?”
    嗯?徐嘉修也认真回视女朋友,眸光澄清干净,上挑的眼角有浅浅的笑意:“你都叫她外婆了,她怎么会不喜欢你?”
    呃,这个……她只是觉得“你外婆”太拗口了。陆珈一张脸蛋微微泛红,她给老陆发了消息,说她现在在西浔。老陆对西浔不了解,可是对西浔的老酒很了解:“别忘了给老爸带几瓶回来。”
    哦,然后她根本不敢告诉老陆,她又被徐嘉修拐来见家长了。
    中午的饭自然在艾家吃的,陆珈也见到了徐嘉修的外婆。她第一次见到那么精神又好看的老太太,对,就是好看:满头银丝光洁地盘成发髻,身上是一套整齐妥当的云衫,不见任一丝褶子,手腕戴着一个手镯,碧绿水润。
    老太太说话还是中气十足,以长辈的口气询问了陆珈几个问题。陆珈不敢多说一句话,也不敢少说一句话,总之老太太问什么她答什么,尽量礼貌大方得体。
    老太太对她呢,没有太多的热情,只有周到的安排。陆珈猜想老太太会不会对她不满意,老太太问了一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这个问题,陆珈回答不上来了,大脑瞬间短路了。
    徐嘉修慢悠悠回答:“如果可以,我努力让外婆今年就喝上外孙媳妇茶。”
    今年?现在都快半年过去了……陆珈默默盯着杯里的几片绿茶,还有,怎么个努力法?
    仓促的西浔之行,陆珈了解到不少徐嘉修的家庭情况。外婆这边,徐嘉修还有三个舅舅,他妈妈是艾家最小的女儿,一直备受宠爱,所以要外嫁到东洲市的时候,气坏了家里人,外柔内刚的徐妈妈只用一句话反驳:“当初我娘不也是外嫁才来到了西浔吗?”
    “之后我妈妈生了我,我外婆还赌气不来看我,第二年我爸爸要到国外技术交流几年,我妈作为家属可以跟随,至于我……”徐嘉修顿了顿,“我外婆就主动要求带我,直到五岁才回东洲。”
    哦,那时候外婆年纪已经大了吧。陆珈有疑问。
    “真正照顾我衣食住行的是张阿姨,外婆主要是监督,外公就教教我读书写字。”徐嘉修说,语气温和,还有一丝细微的情绪。
    陆珈可以想象徐嘉修童年的样子,没有太多的玩伴,在严肃的大家庭里一板一眼地成长,但也不缺爱。“张阿姨呢?”她问。
    徐嘉修牵起她的手:“前几年病逝了。”
    “哦。”陆珈遗憾地点点头。
    徐嘉修嘴角带笑,随口问她:“我小时候应该也算是留守儿童吧?”
    好像可以算是……陆珈抱住徐嘉修的腰,她童年和徐嘉修不一样,是饱满又活泼的明亮色调,就是十岁那年——陆珈不去想不开心的事,大脑还是冒出了一个问题,她和徐嘉修应该能一直顺顺利利走下去吧。如果感情也可以上保险就好了……
    三个舅舅,徐嘉修的小舅舅已经出了国,长期呆在浪漫法国,家里有大舅舅和二舅舅,两人是西浔镇出名的企业家。晚上全家一块吃饭,陆珈喝了不少西浔老酒,果然是好酒,难怪老陆会惦记着。
    陆珈想到明天上班的问题,不过老板还坐着呢,不管了。
    饭后已经是晚8点,舅舅们不准外甥开夜车回东洲市,两位舅妈也很快整理出两间房,就算不多玩几天,一晚总是要留宿的。徐嘉修不再推脱,陆珈自然跟着留宿艾家。
    夜里,徐嘉修带她看小桥流水的夜景,青石板路,灯火阑珊街道还挂着古色古香的红灯笼,游客行人拥拥攘攘,铺子里有卖好多有趣的小玩意,陆珈挑了好几样。徐嘉修给她付了钱,她也不推脱,小钱而已。
    陆珈回到艾家,才发现手机里有好几条短信,都是发给她的:“宝贝,你几点回来啊?”
    不好意思,她都忘了。
    真的很无奈,自己闯的祸又不能不管。她煮了泡面端给留在公寓不肯走的叶大爷:“小叶总,来,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先,吃饱了才有力气那啥,是不是?”
    ……
    陆珈给回了电话,稍稍解释了几句,快挂断的时候想起一件事:“明天记的帮我打卡签到。”
    “好,没问题。”忍住叹气声,根本不敢告诉陆珈叶昂暘还在她这里盯梢呢,专等老大回来算账!挂了电话看向叶昂暘已经吃完的泡面碗,哎,总之她是操碎了心。
    ——记得帮我打卡签到。
    “呵。”有人笑了。
    陆珈放下手机,说了一句玩笑话:“现在像我这样的好员工不多了。”
    “嗯,的确。”所以他眼光多好,徐嘉修微笑着认同。
    夜里走了很多路,陆珈洗漱好又泡了脚。今天算是出门玩,她也没有太多忌讳,直接在徐嘉修面前泡起脚;徐嘉修呢,从回来到现在,一直呆在她房间没有离开。
    陆珈有一双好看的脚,她的脚相对身高而言不算大,穿最常见的37码鞋,关键脚型很好看,线条流畅,柔润细白,可以轻松驾驭最难穿的尖头小单鞋,常常被以前的女同事羡慕不已。
    此时,洁净的洗脚盆里,被热水泡着的一双脚,白里透粉。徐嘉修视线扫两眼,稍感燥热。外面夜色浓浓,时不时有风声呼啸着穿过庭院,突然一道“哐当”的声响,夜风将庭院里的盆栽给刮倒了,过了会,外头直接是雨声潺潺,下起了大雨,雨水落在青瓦片,听着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琵琶声。
    此时,室内安静又舒服。陆珈已经泡好了脚,那个,徐嘉修还不回去睡吗?就在这时,徐嘉修先开口了,留神地问她:“外面刮风又下雨,你一个人睡怕不怕?”
    呃,是有点害怕。陆珈摇摇头,表示不怕。如何有人继续呆在这里,她可能就怕了。
    不怕么?外面又是呼呼吹过的风声,可能还要打春雷。徐嘉修站起来打开门,顿了顿转过头:“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
    她去!陆珈炯炯有神,徐嘉修关上门:“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听到的一个故事……”
    深夜,陆珈捂着耳朵往被子里面躲:“徐嘉修,你不要说了!”
    徐嘉修笑起来,熄了灯的卧室,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他将陆珈放在耳朵的手拿开,深夜的说话声格外醇醇清雅,就算讲起灵异故事也很动听。
    “……”陆珈恨死徐嘉修了,到底是谁让她那么害怕的。其实是一个很温情的灵异故事,可是徐嘉修说得抑扬顿挫,有收有放……
    陆珈继续躲在被窝里,徐嘉修掀开被角将她拉出来,陆珈只好抱住男朋友,贴在徐嘉修怀里继续听故事,好像也不怕了,然后呢?
    徐嘉修将故事结尾讲给她听,结局是出人意料的温暖感人,最后陆珈也不知道什么睡着,反正第二天醒来,徐嘉修已经离开回到了自己卧室。
    ——
    陆珈回到沃亚,已经是下午的班了。关于她的翘班行为,小达松松气说:“陆珈你运气真好,上午你没来上班的时候,徐总也不在哦。”
    陆珈:“……”她运气好好哦!
    外面传来难得一听的慌乱声音,几乎请求的语气:“小叶总,冷静,深呼吸深呼吸!”
    发生什么事了?陆珈和小达一块奔了出去,叶昂暘已经上了楼,后面跟着亦步亦趋的,试图拦下叶昂暘;叶昂暘回过头,视线朝着陆珈直直地看过来,眼神里不甘、忧伤、愤恨,还有疯狂……
    陆珈有点不明白,叶昂暘干嘛这样看她不再拦着叶昂暘了,跑下来找她,陆珈用口型问:“小叶总怎么了?”
    怎么说呢,怒发冲冠为红颜吧拍拍陆珈的肩膀:“宝贝,等会你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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