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你,当初你还不是三天两头地到我家去讨好我父亲还有老祖宗?大哥莫说二哥。”越夫人揭了越将军老底,又命令他道,“阿好这事你不许插手!他若是能说动那些领兵,就是他的本事,你不许下令让那些人违令!”
越将军有些憋屈,但是夫人的话不得不听,郁闷地应了。
越夫人看丈夫心情不好,哄了他一会儿,又若有所思道:“现在卫相同卫夫人都回来了……咱们是不是可以上卫府提亲去了?”
越将军气呼呼地转了个身,背对夫人,说:“你的儿子你自己看着办,我可管不着!”
越夫人啐越将军一口:“得了,指望你,三个儿子都要打光棍!”
说着越夫人来了兴致,爬起来去翻黄历找好日子去了。
孤枕难眠,越将军趟了一会儿,爬起来将夫人抗回了床上:“得了得了,卫小姐那儿好端端放着呢,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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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旭向越慎言求救后,十日过去了。
越慎言上门拜访卫相。
压抑了自己真性情快大半个月的卫相沸腾了!根本在屋里坐不住,跑出来迎接越慎言。
“阿好!”
卫相远远地便对着越慎言挥手。
越慎言微笑着回应了。
两人一碰头,卫相就忍不住握住了越慎言的手:“可把你盼来了!”
不巧路过的卫昭看到他俩这恍如井冈山会师的一幕,深刻地囧了……
卫旭当初同她们姐妹三个说卫相与越慎言的感情如何突破天际的时候,卫昭只当卫旭是运用了夸张的手法进行了艺术加工呢。
可现在看来……
二哥诚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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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感受到卫昭在附近,越慎言扭头,远远地同卫昭笑了一下,然后随着卫相去了客厅。
一坐下,越慎言就让跟随的小厮拿来那个檀木小箱子。
卫相一看,不由得在越慎言肩上一拍:“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嘛!”
话是这样说,卫相还是一脸希冀地看着越慎言,无声地催促他快打开箱子快打开箱子。
越慎言笑了笑,说:“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我前几日得了闲,自己在家烧了一窑的青釉,其中有一对鹅颈瓶我个人最为喜欢,特地拿来送相爷。”
“叫什么相爷,都说了你称我为兄就是!”
卫相纠正了越慎言一句,目光胶着在那箱子上,翘首以盼。
在卫相的殷殷期盼之中,越慎言慢慢地打开了箱子……
卫相只见那一对瓶敞口细颈,鼓腹圈足,外面覆着的那层青釉匀净莹润,就跟天鹅似的优雅美丽。
卫相忍不住笑了,伸手拿了其中一只来看,嘴上又重复了一遍:“哎呀呀,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嘛!”
“这既是赠与相爷的贺礼,也是越某想要同相爷交流沟通……”越慎言对着卫相一拱手,“相爷对于美有独特的见解,关于这一对瓶,您觉得哪里有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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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赠瓶,到品瓶,再到观窑、亲自动手做瓶,卫相一步两步地,被越慎言拉入了这个玩瓷釉的火坑里。
还大有万劫不复的趋势。
卫相有了新的人生追求,卫相府再次回到了过年前那平静而祥和的生活。
就是卫相这瓷釉烧得有些走火入魔。
某天晚上,卫相还特真诚地对卫昭说:“昭儿,别怕!你以后嫁妆里的摆件,都让为父的给你烧!”
父爱如山,卫昭嘴角抽了抽,无言以对。
还真是……谢谢您了啊!
☆、第53章
老员工回来了,老板不慰问一下,说不过去。
是以皇帝派了身边最得力的内侍来,大大地犒赏了卫相一番。
除了堆成小山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那内侍还传了皇帝口谕,问卫相——
反正您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回来上班,造福大周百姓吧?
此时深陷瓷釉大坑的乐不思蜀的卫相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当初是你要我赋闲,赋闲就赋闲。
现在又要用太监,把我哄回来。
口亨,才不要回去呢!
说不动态度坚决的卫相爷,内侍无功而返,回去请罪了。
事后卫家儿女集体汗颜——
这种恃宠而骄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帝相之间真的没有一星儿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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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了未来岳父,越慎言又费了老大劲儿,搞定了未来岳母吩咐的事。
除了军衣军被,连伙食这一块也打包送给卫夫人了。
卫夫人淡定地全盘接收,然后更淡定地对越慎言说:“下个月廿三是个好日子。”
越慎言拱手作揖,对卫夫人说:“下个月初八,也是个上上大吉的好日子。”
卫夫人瞟了越慎言一眼:“今天都三十了,来得及?”
“若无完全准备,小可怎么敢提这个日子?”
越慎言道。
拿人手短,卫夫人审视地看了越慎言好一会儿,方道:“初八便初八,我这边随时都可以应允你……只不过我们家老爷那边……”
看着卫夫人欲言又止,越慎言自信一笑:“卫相爷那边,自然是没问题的。”
卫夫人轻笑一下,顺着越慎言的话说:“但愿如此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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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八,明堂定日,宜安床祈福,采纳问名。
越夫人同镇国公夫人前往卫相府,替长子越慎言求娶卫家三小姐卫昭。
卫夫人客客气气地接待了这两位贵妇人,也没当即就应下,只说要同自家老爷商议过后,再给答复。
刚刚烧完一缸高脚碗的卫相灰头土脸地从窑里出来,一听下人这么回报,当即就懵了!
阿好是那根筋搭错了!居然想要娶我的三女儿!
一定是他娘的阴谋!
风风火火地杀回自己的屋子,卫相高声问坐在桌边算账的卫夫人:“你答应了越家的求婚没?!”
卫夫人算好了一笔数,在账上写好了,方回头对卫相说:“那么凶做什么?”
“我们不能害了人家阿好啊!”
卫相说着在卫夫人身边坐下,拿了她手边的茶碗,将里头的茶水一饮而尽。
卫夫人冷冷看了卫相一眼,又回过头去算账:“兴许是你的阿好想要娶我们家昭儿呢?”
“不可能!”卫相毫不犹豫地就否决了,“他俩见都没见过!……就算见过了阿好也没这么瞎!”
“得了,相爷您也别自欺欺人了!”卫夫人受不了这通身毛病的卫相,搁了笔,转身对他说,“您倒是想想,人家越公子同您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要舍身救您啊?!”
卫相噎了一噎,辩解道:“那是因为阿好是个仗义之人,你们这些凡人不懂!”
卫夫人翻了个白眼:“是是是,就你家阿好精神境界高,舍身救贤!”
说完卫夫人拨了两下算盘,又回头催卫相道:“老爷你也早点儿想好,要不要嫁自己三女儿给越公子。人家越家还等着我们的答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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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相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被卫夫人一搅合,自己心里也不由得犯起嘀咕来。
回想一下回山西一路上阿好的行为举止,卫相越想越觉得里面有天大的阴谋!
难道真的像夫人这样说的,阿好是冲着昭儿才对我这么好的?!
一个念头一蹿出来,刀光石火之间,卫相石化了!
天啊!原来说什么敬佩我的为人和才华,都是骗我的吗?!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知道真相的卫相看到屋里陈设的那一对鹅颈瓶,心中的悲伤逆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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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卫相一时半会儿不能接受现实,卫夫人也不逼着他,一边通知了越家再等等,一边给卫相时间想明白。
这一段时间里,卫相的个人精神状态很奇怪。
这一点表现在了他的作品上。
往日里卫相烧的都是中规中矩但是线条优美的瓷釉,但是打越家提亲往后的半个月时间里,他烧出来的东西……
嗯,很有后现代风格……
家中老爷神经不太正常,作为掌家小姐的卫昭是第一个被告知的。
卫昭奔到现场时,家丁正从窑里取出成形的瓷器。
看着那一个两个抽象得现代艺术家都要落泪的造型,卫昭不知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