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庆哥儿发出声音,之后继续吧嗒嘴儿。
阿瑾看他这样憨厚,笑了出来:“还挺可爱的,一点都不像他们家人。”
阿瑾岔开了话题,虞贵妃看着见的脸蛋儿,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结果却失败了。不得不说,阿瑾有时候也是十分精明的,她完全不会按照别人的节奏走。
虞贵妃拿不准傅时寒会不会将崔敏的身世告知阿瑾,按道理,不会。但是他又觉得,这两人之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的秘密。说了,也是有可能的。虞贵妃顿时纠结了起来,她想问,又不知问了会如何。刚才他不过是稍做试探,可是阿瑾并没有顺着她的话继续说,看样子该是不知道的。
“让你进宫啊,其实也没什么事儿,一会儿时寒也会进宫,等他来了,你们留下一同用膳,之后让她送你回去。”
阿瑾支着下巴看虞贵妃,言道:“贵妃娘娘,你有话要和我说么?”
虞贵妃笑,意味深长:“那你觉得,我该有话说?”
阿瑾摇头,她戳了一下庆哥儿的小手儿,咯咯的笑,笑够了,言道:“如若贵妃娘娘没话和我说,干嘛突然找我进宫呢!很奇怪呢!”
虞贵妃挑眉:“我这不给你和傅时寒制造机会见面么?”
阿瑾顿时笑的前仰后合,笑够了,趴在小榻上大喘气儿,“贵妃娘娘太多虑啦,我们根本就没有顾忌的啊!傅时寒会来六王府看我的。”
虞贵妃默默无语,半响,言道:“你这样无所顾忌,真的好么?”
阿瑾点头,认真点头:“我觉得挺好,人都是为自己而活,又不是为了旁人。”
人最难得的便是如此,想到此,虞贵妃言道:“傅时寒有没有告诉你我和崔敏的关系。”她决定开门见山。
阿瑾倒是没想到虞贵妃能够说出来,她原以为虞贵妃试探之后便是不会继续说下去,但是倒是不想,她真的问出了口。现在想想,也不是没可能,毕竟是她的亲人,她关心也是正常的。
“你知道。”阿瑾只是有一瞬间的微楞,虞贵妃便是明白,阿瑾是知道的,她言道:“我该料想到的,傅时寒有事儿不会瞒你。”
阿瑾认真:“他不告诉我不行的。如果他不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就对崔敏很好,我会吃醋的。我这人是个暴脾气,如果我吃醋,后果很严重的。”
她这样一本正经的,倒是给虞贵妃逗笑了,虞贵妃看着阿瑾,言道:“后果有多严重?”
阿瑾:“十分十分!”
虞贵妃笑:“既然你都知道了,刚才干嘛要装的那样无辜呢?”
阿瑾抬头:“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啊!毕竟,您告诉时寒哥哥一个人,他却告诉了我,我怕您怪他。”
阿瑾坦荡荡,虞贵妃黑线,现在看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害怕担心的样子。
“阿瑾,崔敏,她还好么?”
阿瑾犹豫了一下:“你指什么?”
虞贵妃愣住,随即言道:“所有。”
阿瑾想了一下,回道:“如若你说身体,说实话,不太好,她中毒三个多月了,我嫂子都解不了,不过明天一早她就会启程,启程去李神医那里,之后她会在那边治疗,同去的还有他弟弟,她弟弟身体也不好。他们姐弟一起,也算是有个伴儿。如若你指心情,我觉得,还好,毕竟要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了,我想崔敏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虞贵妃觉得有点不理解,不理解阿瑾的话,可是听她说崔敏的身体不好,她顿时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她的心。
“她的毒?是怎么回事儿?可有嫌疑人了?”其实虞贵妃在崔府也安插了人,可是她的人却一点线索也没有,这让虞贵妃觉得十分的差异,这太不合情理了。
阿瑾犹豫了一下,抬头看虞贵妃:“如果我告诉了您,您不要生气。”
虞贵妃不解的看阿瑾。
阿瑾咬了咬唇:“其实,毒是崔敏自己给自己下的。”
虞贵妃顿时惊呆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阿瑾,好半响,问道:“她自己给自己下毒?是弄错了还是……还是有什么内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竟是看不明白了,阿瑾你且与我说说。你们关系极好,你该是知道的吧?”
阿瑾点头,缓缓言道:“崔敏她想离开京城,可是又不能没有缘由的走。恰好阴差阳错的知道了这种毒,于是她就用在了自己身上。她想给自己一个永远离开京城的理由,这个理由就是她中了剧毒。她说,如果她留在京城,将来一定要嫁人,不然就会给崔家丢人,而她已经没有能力再喜欢一个人了。所以这样最好。”
阿瑾说的都是实话,她口中那个人是谨言,而虞贵妃却理解错了,她理解成了赵沐。
“她为了那个男人,就要如此么!为了他,她不顾自己还在孝期便是大庭广众的勾搭,为了他,她自己服了□□全然不管自己亲人该是如何想?她是疯掉了么?真的爱一个人就那么重要么?”虞贵妃恨极了,狠狠的捶着床边。
阿瑾连忙阻拦虞贵妃:“不会了,以后她都不会了。”
虞贵妃红了眼眶:“以后?她身中剧毒,还有多少以后?她就不为自己的家人想一想吗?赵沐就那么重要?”
阿瑾知道,他说的时候就知道虞贵妃会理解错,可是她并没有解释,只是将错就错。这也是傅时寒的意思,之前傅时寒便是与她说过,如若虞贵妃问起,他便是会如此说,倒是不想,虞贵妃没有问傅时寒,倒是问起了她。
“赵沐不重要,他一点都不重要。贵妃娘娘,你不要难过了,崔敏,崔敏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的。李神医会治好她的。”
虞贵妃苦笑:“治好?你不是说很重么?治好,一年,两年,三年四年……她一个好好的姑娘,就要这样虚度光阴,她做这一切,为的只是离开京城不嫁人。你不觉得,真的十分可笑么?阿瑾,为什么崔敏要这样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他要这样重感情。很多时候,其实感情就是无尽的伤痕,你懂么?”
阿瑾摇头:“我不懂。可是我知道,每个人做了选择,都没有办法回头。贵妃娘娘,你不要难过了,你要相信,她会好起来的。而且,那也是她想要的生活。”
虞贵妃仿佛一下子就老了许多,“赵沐真是该死啊!”
阿瑾没有说话。
其实人都是这样,如若可以,都想将所有的问题推到别人身上,而不是由自己来承担,亦或者说由自己的亲人来承担。
“阿瑾,我有点不舒服,晚上、晚上就不招呼你了。”虞贵妃揉着自己的眉心。
阿瑾起身为她捏后背,轻声言道:“我知道贵妃娘娘十分心疼崔敏。都是自己的亲人,自然是十分难受的。可是……这是崔敏的选择啊。虽然我也觉得,她是发疯了才会这样对自己。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能做的,只是帮助她,在这个时候,不帮助她,难道要埋怨她么?”停顿一下,阿瑾问道:“贵妃娘娘,明日他们离开,你要不要去送送她?”
虞贵妃没有说话。
阿瑾叹息一声言道:“崔敏中毒很重,她自己心里也有执念,我想,这一辈子,她不会再回来了。如若您不见,怕是这一世,你们都没有再次相见的机会了。”
虞贵妃突然就落下了一滴泪,阿瑾有点不知所措。
虞贵妃抹掉了泪水,拉住了阿瑾的手,将她拉到身前,看着她言道:“我能去看她么?”
阿瑾点头:“如果你想,可以的,我帮您。我会去城郊送她的。”
虞贵妃笑了起来,她揉了揉阿瑾的头,言道:“这是个单纯的孩子。”
阿瑾不解的看虞贵妃,虞贵妃言道:“阿瑾是个好心肠的姑娘。可是,我不能去看崔敏,就算是,就算是这一世都没有机会相见了,我也不能去见她。我不能,我不能为了崔敏害了虞家。这一世,我知道她安好就可以了。”
阿瑾咬唇。
“其实,我一直都想,人和人之间究竟有多少缘分。我想,我与阿瑾是有缘分的,如若不然,我不会那般喜欢这个小姑娘,我的外孙女儿也不会和她成为闺中密友。”虞贵妃微笑,十分慈祥。
阿瑾俏丽的扬头笑:“我是您的孙女儿啊,又不是外人。”
虞贵妃一怔,随即再次红了眼眶,她连连说了两个好,言道:“孙女儿,我的孙女儿,我的小阿瑾长大了。”
阿瑾微笑,“崔敏那边,我会帮你照顾好他们的。时寒哥哥有些事儿处理起来总归不方便,我与崔敏是闺中密友,我来出面,好看许多。您放心好不好?”
虞贵妃颔首:“相信你,自然相信你。”
两人平复了情绪,言道起其他,不多时,就听说傅时寒与虞敬之求见,时寒进门见两人说笑,也加入其中。
虞敬之比较安静,坐在一旁不多言语。
虞贵妃看虞敬之侧脸看着阿瑾,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再看敬之,见他又是看着傅时寒,她想,许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虞贵妃缓和了心神,言道:“虽然都在京城,你们可是鲜少能在我这里碰上。”
敬之微笑:“可不确实如此。算起来,大家都忙。”
阿瑾举手:“我不忙的,贵妃娘娘,我来的最多。”
虽是少女,可是这样言道,还是十分可爱,表现完,阿瑾顿时觉得不好意思,好像卖萌比较可耻!
见她偷偷吐舌头,虞敬之笑容更大。
他这人在军营里呆久了,见这样的少女,如沐春风,如若……敬之不再多想,没有如果。她总归是有傅时寒的。
“启禀娘娘,皇上邀请几位去庆安殿用晚膳。”小太监禀告。
虞贵妃含笑应了。
一顿晚膳,也算是宾主尽欢,待到天已全黑,时寒送阿瑾回府,最为一个“文官”,傅时寒想来都是猫在轿子里的,这次也是理所当然。
虞敬之看他如此,微微蹙眉,不过倒是没有言道其他。
时寒与阿瑾离开,敬之只默默的望着轿子的背影,心中无限酸涩。
如今天已渐暖,傅时寒掀开了轿子的小帘,他斜眼睨着外面,看虞敬之“眼巴巴”的看着这边,冷笑一声,与阿瑾言道:“你看他,杵在那里石头一般。”
阿瑾听他语气不对,咯咯的笑:“敬之又怎么得罪你了,要被你这样编排。”
时寒作势生气:“他怎么没得罪我,他竟然想让我接手傅家军,这就是得罪。”
阿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自己也觉得这很不符合傅时寒的画风啊!
“你是文官啊!”
傅时寒点头:“可不!再说,我不想和傅家扯上关系,他这不找茬儿么?所以我刚才在御书房彻底装死了。死猪不怕开水烫!他们也拿我没办法。”
说的十分理所当然,阿瑾简直是叹为观止。
“呵呵,有这么形容自己的么?你真的正常么?”
时寒无所谓:“反正让我接手傅家军,我是绝对不干,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想都不要想。”
阿瑾不解:“我没明白。”
时寒冷哼一声:“你不用明白,他们别想成功就是了。”
时寒故作孩子气的样子,阿瑾顿时笑的更加厉害。看阿瑾高兴,时寒也慢慢的勾起了嘴角……
☆、第 167 章
崔敏最终还是离开了,送别的人除却崔家的人,也只有一个阿瑾,对于这点阿瑾倒是不怎么意外,崔敏在京城没什么朋友。能来送别的人,也有她了,两人握手言道了一番,依依不舍告别。
眼看崔敏的马车缓缓离开,阿瑾倒是觉得颇为惆怅。崔敏是她的朋友,而现在,她离开了。
就在阿瑾准备往回赶之际,就听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阿瑾掀开轿帘望了过去,来人正是谨宁。谨宁见到阿瑾,勒住了缰绳,他着急的问道:“崔敏呢?”
阿瑾愣了一下神儿,随即言道:“崔敏已经走了。谨宁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谨宁遥遥的看着离京的方向,那里已经看不见崔敏的马车了,他苦笑一下,言道:“我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阿瑾见他这般惆怅,也不是如何言道才好。人生里总是有许多的迟到,可是谨宁与崔敏,却是一开始就不可能的。
“哥哥是来接我的吧?”阿瑾微笑言道。
她并不乐意让别人对这件事儿妄加揣度,无论是对谨宁还是崔敏都不好,阿瑾很自觉地笑着招手,“不如哥哥和我一同做马车回去?”
谨宁望着阿瑾,缓缓摇头,见阿瑾又要说什么,他言道:“我还是骑马。”
倒是没有提出要去追崔敏,阿瑾将轿帘别好,敞开了轿子,如此也能和谨宁谈话。
“谨宁哥哥,你怎么一点都不忙啊,时寒哥哥还有谨书哥哥他们都很忙的吧?我哥哥都每日很忙。”阿瑾状似好奇的问道。
谨宁抿了抿嘴,言道:“我不善于做那些。因此并没有什么公务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