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夏安安一时间没回过味,待得略想了想便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果然,他是因为这件事生气。
夏安安深吸一口气,还是如实答道:“两年。”
“在嫁给我之前你都还跟他在一起么?”
夏安安咽了口唾沫,“嗯。”
“如果没有发生当初那件事情,你最终就跟他在一起了对么?”
“这个……不……不清楚。”
车厢中再次陷入一种死寂,夏安安心头就像是有猫爪子抓着一样,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样子,当初是我拆散了你们。”他又突然说了一句。
“不是这样的明轩。”
“那是什么样?”
“我……”她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他却是没有再说话,两人便一路沉默着回到了金山大道的别墅。
二人各自回到房间,夏安安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在考虑要不要跟霍明轩解释一下,他看上去应该是误会什么了。
思索许久夏安安决定去给霍明轩做点宵夜,借此来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
在门上敲了几下,里面便传来他淡漠如水的声音,“进来。”
夏安安端着宵夜进门,却见他正坐在桌前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应该还在忙工作,她进来他也没看她一眼,也不知道是故意不想鸟她还是因为工作太认真。
明明刚刚想好了要说什么的,可看着他这样,她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她将宵夜端过去放在桌上,“忙了这么久想来你也饿了,先吃一点东西吧。”
“嗯。”冷冷的应了一声,却始终没有看她一眼。
夏安安顿时就有些泄气,她低垂着头有些闷闷的道:“那你好好工作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他没有回答,夏安安叹了一口气便向门口走去了,不料刚走了几步却突然听得他好似漫不经心的说了句:“找我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夏安安脚步一顿,略带欣喜的向他看过去,他却依然维持着那端坐在电脑前的姿态,那置身事外的模样就好像刚刚那句话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你还在生气么明轩?”犹豫了一会儿她终于还是向他问道。
“没有。”语气淡漠得没有任何感情起伏。
夏安安咬了咬唇,“不管怎么说,我现在都是你的妻子,我有老公有孩子,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只想珍惜我现在所拥有的。”
那一直盯着电脑全神贯注的男人总算是抬起头向她看过来,他目光深沉,让人看不出情绪,“我们一直就是有名无实的夫妻,至于孩子,也只是一场意外,我们的夫妻名分不过只是一纸婚约维系,并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而你跟你的初恋不一样,你是爱他的,如果没有当初那件事情,你或许就嫁给他了,那么你们的婚姻生活一定比现在幸福,你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就会后悔跟我结婚,越是觉得跟他在一起会幸福就越是会觉得跟我在一起非常不幸。”
冷静睿智如他,果然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能将问题分析得头头是道,如果是这一世的夏安安,或许真的就如他所说的这样,可是现在的她,经历过白熠宸的背叛之后深刻的明白,白熠宸并不是那么爱她,即便她最终跟他走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是真的想要好好跟你一起生活么?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因为我们之间并没有爱,我们之间有的不过是不得不妥协的现实。”
说真的,听到他这样说夏安安心头非常难过,尤其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表情严肃一本正经,也就是说这句话并不是他随口说出来故意刺她的,而是经过他深刻的分析之后才总结出来的。
他们之间并没有爱,他们之间只是不得不妥协的现实。
她不知道这一世的自己究竟对他有没有爱,可是自从另一世的自己来到这里之后,经过这么多日的相处,她对他不是没有感觉的,尤其还知道曾经的他一直对恶劣的自己不离不弃,即便只是感激他的不离不弃,她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对他动心,所以她才会想着要和他缓和关系,才想着要维系好她们之间的婚姻生活。
她对他多少是有爱的,如果是她的话,她就绝不会说出“我们之间没有爱”这样的话。
能这样说,只能说明,他并不爱她。
他对她的好,他对她的付出,一直以来可能只是内疚,只是作为一个丈夫该有的责任。
她深吸一口气,苦笑一声,“好了,我知道了,你好好工作吧。”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径自转身出了门。
回到房间里,夏安安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躺在床上。
他不爱她,这个认知让她非常难受。
门上响起敲门声,她知道是霍明轩,这个时候她却不想再见他,将被子拉上来将头蒙上,不想去在意,他却极有耐心,她不答他就一直敲。
夏安安终于妥协的从被子里钻出来,闷闷的说了一句:“进来。”
门被打开,霍明轩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便走了进来。
他穿了一件浅灰色的针织衫,针织衫过于宽大,松松垮垮的套在他身上,那领口开得过大,隐隐露出他肩膀上线条优美的肌肉。他的腿又长又直,在黑色休闲裤的衬托下,更透着一种别样的美感。他迈着大长腿在她床边坐下,那一双深邃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倒是比刚刚多了几分柔和,“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夏安安转开头,闷闷的道:“你觉得我会误会什么?”
他盯着她,一时间没有回答,夏安安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她猛地钻进被窝中,拉过被子盖上,闷闷的道:“如果没什么说的我就睡觉了。”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夏安安。”
夏安安便将被子拉开,带着几抹破罐子破摔的绝决道:“我觉得你那样说是因为你不爱我,如果不像我想的,那事实是其实你是爱我的?”
男人目光闪了闪,悄无声息的从她脸上转开目光,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我不过是想到了你心里爱过别人所以有些不痛快,我只是觉得你并不爱我所以我才那样说。”
夏安安目光一亮,带着几分兴致盎然向他问道:“那这么说,你是爱我的?”
男人侧脸的肌肉跳了跳,没回答。
夏安安也没指望他回答,他能这样说已让她心头的阴霾消散了不少,她故意带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目光看着他,眼中尽是笑意,“所以我可以理解你今天是吃醋了?”
男人沉眉看了她一眼,面色有些难看却也没有反驳。
他微弓着身体,双手手肘分别抵在两条大腿上,这样的姿势给人一种运筹帷幄的大气磅礴之感,再加上这人气场强大,他的脸上带着些凝重,却有一种别样的帅气,男性荷尔蒙简直不要命的往外撒,夏安安吞了几口唾沫,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种想将他扑到的冲动。
“既然你没有生气了,那我就回房了,你早点休息吧。”
说完就要起身,夏安安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眼看着他就要离去,她竟然不受控制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男人要起身的动作一顿,转头疑惑不解的看着她。
被他这样的目光看着,夏安安有点囧,也不知道她脑子抽了什么风,竟然对他说了一句:“你不是说我们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么?那我们何不将名分坐实了?”
一说出来夏安安就后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受了什么魔,竟然贱兮兮的对他说这些?简直太无耻了好吗?她好歹还是个女生诶,这么的不矜持!!
意识清醒过来的夏安安顿时一张脸涨得通红,她就像是被针刺到一般放开他的手,立刻钻进被窝中向他道:“我我我,我开玩笑的,我……我要睡了,你回去继续工作吧。”
男人被她搞得有点懵。
但见她将自己裹成一个粽子,说句话也结巴半天,他的嘴角便不由自主的弯出一抹弧度。
他将她的被子往下扯了扯,“不要这样,会憋坏的。”
夏安安却不理他的,反而将被子越裹越紧。
他见她将被子捂得那么紧,也真是怕她将自己憋坏了,索性探过身去,把她拽在手中的被子一点点扯下来。
遮挡视线的被子被扯开,夏安安略一抬眸便对上了那张丰神俊秀,眼含促狭的俊脸。线条流畅的轮廓,深邃迷人的双眼,笔挺性感的鼻子,细薄到显得有些淡漠的唇。
夏安安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脑袋,“你……你干什么?”
“我怕你把自己给捂坏了。”他轻启薄唇,因故意压低了语气,他的声线中透着一种醇厚性感。
夏安安眼睛乱瞟,“哦。”
他半撑着身体趴在她的身上,两人离得又近,这个姿势还真是说不出的暧昧。
夏安安只觉得自己的胸腔简直如擂鼓一般,这么暧昧的姿势让她不得不胡思乱想。
他会不会亲她?会不会脱她的衣服?会不会……
她觉得自己好猥琐!!简直猥琐透了!!关键是自己分明知道自己这种想法非常猥琐,可偏偏这么想着的时候竟然有种阴暗的激动!!
你够了!!
“好好睡觉吧,不要再捂着脑袋了知道么?”他轻声对她交待完这句便慢慢从她身上起身,然后在她还在愣神的时候便打开门走出去了。
呃……
看来她真的想得有点多。
第二天虽然是周六,但夏安安依然照常上班,对于她们这种培训机构来说,节假日才是人流量最多的,当然也是最忙的。
却没想到刚做好早餐霍明轩就从楼上下来了,一看到他,她猛地就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暧-昧,还有她那恬不知耻的想法,她有点囧,跟他说话时候的表情也极不自然。
“今天是周六,你还要去上班么?”
“嗯,我今天加班。”霍明轩一边倒着咖啡一边道。
“哦。”她应了一声,一时间便找不到话说了。
吃过饭之后,她依然是坐霍明轩的车去上班,一路上夏安安都有些局促不安,整个过程都不敢跟他说一句话。
直到车子开到飞天楼下她才大松了一口气,急忙下了车,正要逃也似的上楼,却不想霍明轩却突然叫住她。
夏安安身体一僵,机械的转头看去,却见他从后车厢里拿出一把伞递给她,“等下恐怕要下雨,这伞你拿着以防万一。”
并不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才叫住她的,夏安安松了一口气,她本想告诉她舞团里应该有多余的伞,让他自己留着,然而当目光落在那一把有些特别的伞上时,她瞬间呆住了。
她拿过伞来仔细看了看,伞面是上好的防水布,布面绘着复古的青花瓷纹样,伞骨和伞柄都是全木的,那弯弯的伞把上刻了一个篆体的“月”字。
这伞……
她猛然想起上一世的人生中,她也收到过这样一把伞。
那应该是她长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大胖子之后的半年,她四处找工作却处处碰壁。
她记得那一天,天上下起很大的雨,她刚刚从一个工厂面试出来,结果自然又是被人拒绝。
她并没有带伞,混乱的在街上走着,大雨很快将她淋透,她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
有车子在身后大声按着喇叭,她急走向一旁给车子让路,却不想刚一让开,那车主却探出头来对她大骂:“死胖子,长那么胖还挡着路!要不要脸啊?!”
自从长胖了之后,这类侮辱的话她已经听过许多次,可是每次听到心里却还是觉得刺得痛。
这个世界好似对胖子充满了深深的恶意,她受不到同情,受不到关爱,那些她觉得会对她笑脸相迎的人突然之间都变得面目可憎。
有时候她并没有做错可偏偏要受到别人的责骂,胖子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低着头,由着车主骂够了才离开,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懂得了逆来顺受,因为她知道她的反抗并没有任何作用。
雨越下越大了,她思索着还是打车回去好了。
就在她站在路口准备拦下一辆车之时,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个声音对她说:“姐姐,你的伞。”
夏安安转头看去,却见面前站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打着一把小花伞,扎着两根麻花辫,看上去可爱得不行。
她望着她递过来的伞疑惑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