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腻了?”
“不……没有!啊……我错了!救……命……!”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院子里就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步子整齐划一,训练有素,好像来了不少军队。
不过多时,就有人大步流星地闯进了房间,满是惊恐地跪倒在了地上。
“属下救驾来迟,还望王爷恕罪!”
“嗯……?”
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独孤凤凛微蹙眉头,颇为慵懒地坐了起来,一时间脑子里昏昏沉沉,没有什么思绪,听到护卫上将的声音,也只是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护军首领却像是很怕他似的,连头也不敢抬,听他那么一哼,不由得心头一震,立刻又心惊胆颤地重复了一遍。
“属下救驾来迟,请王爷……责罚!”
“哼……你还知道自己来迟了?”
缓缓拉开细长的眼睛,独孤凤凛微勾嘴角冷冷一笑,黑眸之中陡然迸射出一道凌厉的寒光,明明是不温不火的口吻,却把地上跪着的那个三大五粗的魁梧将领吓得连说话都结巴了。
“属下知、知罪!请……请王爷责、责罚!”
“一百军棍,罚俸三年,这个处罚会不会太重了?”
“不、不重!一点也不重……”不知道是担心对方会下更重的惩处,还是那一百军棍跟他心理预期的惩戒相比而已轻松了不少,只见那护军统领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末了还不忘给独孤凤凛磕头行了一个大礼,“是属下失职!属下甘愿接受处罚!谢王爷开恩!”
“呵……”勾了勾纤长的眼尾,独孤凤凛淡淡地扫来一道视线,轻哼道,“那还不快滚去领军棍?”
“是!是!属下这就去!属下这就去!”
感恩戴德地从地上爬起来,护军首领片刻也不敢在屋子里多呆,连连应了两声便要转身滚走,然而还不等步子迈过门槛,屋内忽然又传来了一声轻哼。
“等等。”
护军首领脸色一僵,不得不硬着头皮快步走了回去。
“不知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随手抓了件袍子披在身上,独孤凤凛左右扫了一圈,没见到昨夜里的那个人影,不由微微阴郁了眸色,吩咐道。
“去把金翎卫叫来。”
“是,王爷!”
☆、4、蛇蝎王爷
“啊……好困……什么声音这么吵?”
打了个哈欠,白司颜下意识展开双臂想要伸个懒腰,然而才一抬起手,就撞到了木板上,磕得她指节疼。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脑子里尚且混沌一片,神智还处在半梦半醒之间,只是全身酸软无力,尤其是腰部,像是要断掉一样,两条腿也不像是自己的,虚弱得失去了知觉似的,时不时还颤上两下。
“嘶——”
正打算坐起身,却不防脑袋磕到了什么,疼得白司颜倒抽了一口冷气,瞬间清醒了不少。
懒懒地扯了扯眼皮,白司颜躺回到地上,缓缓撑大了眼睛,继而拿眼珠子往四下左转了两圈,右转了两圈……借着外头微弱的光线,白司颜研究了好半天,才终于搞清楚她躺在了什么地方!
如此扁平狭隘连手臂都伸不直的空间,除了床底……还能是哪里?!
靠!好端端的她怎么会躺在床底下?!
她卧室的那张床可是专门请人定做的,kingsize级别的超极大床好吗?别说横着竖着斜着怎么滚都行,哪怕睡五个人上去都不会觉得挤,质感柔软得能陷进半个身子,舒服得让人躺在上面睡上十年二十年都不会觉得腻……
等等!不对,这不是床的问题。
昨个夜里,她好像穿越了,然后跟着小松狮上了阁楼,见到了一只千年难遇万年难求的妖孽美少年……再然后,她就激动了一下下,不忍心妖孽美少年受苦,手贱地解开了绑在他身上的绳子……再再然后,妖孽美少年在药性的作用下突然间发疯似的把她扑倒了,还一脸嫌弃的样子……再再再然后,闹腾了大半夜,她实在受不了了,趁着妖孽美少年小憩的时候,偷偷摸摸地爬到了床底下躲着。
最后,躲着躲着……她就支撑不住睡了过去,直到刚刚被外头噪杂的声音吵醒。
这么说来,那只妖孽美少年,现在还在屋子里?!
艾玛!绝对不能让他发现了!不然一定会被他毫不犹豫地掐死的!
小心翼翼地爬到床边,白司颜颇为心惊胆颤地掀开帘子的一角,偷偷朝外瞄了一眼……却不想,这不瞄还好,一瞄瞬间就懵了!
只见床头整齐划一地站着一排身着劲装的武士,一个个腰配尖刀,神情萧肃,长年累月积聚起来的杀伐气息,便是隔着十多步远,都能清楚地感觉到!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那一排武士,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但凭着白司颜的直觉和判断,这十二人应该是属于军队中的精英人物……这一点不难判断,从他们无可挑剔的站姿,以及从容不迫的气质,还有眉眼间的沉着自负,就足以看出他们的地位和身价。
“王爷,这些刺客……怎么处理?”
正震惊着,便见那十二人之中较为年长的一位走上前两步,指着门外一字铺陈开的尸体,开口问了一句。
王、王爷?!
那个妖孽俊美脾气恶劣的少年,竟然是个王爷?!居然是这么尊贵的身份?!
难怪他说话的口吻那么霸道,除了滚就是滚……其实她早该猜到的,一般人哪里会把“滚”字挂在嘴边,别人不让他滚就不错了。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才刚刚穿越过来,人生地不熟的,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就得罪了这么一个大人物,看起来还非常的难对付,这……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抚着额头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白司颜有种想哭的冲动……狗妞,韩山鸡,圣母月,还有纪小腰……你们不在,我好没安全感啊!
“全部拖下去,挂在城门口,鞭尸三日。”
阴测测的声音忽然从一侧的架子后传了出来,听得白司颜心头一阵发毛……是他!昨天晚上的那个妖孽美少年!
因为角度的问题,白司颜没能瞅见那少年的身影,只看到一片紫色的衣角随风轻轻飘着,如果说的不是那种话,声音倒是很好听,但是一听到“鞭尸三日”这四个字,白司颜就觉得脊背一阵发凉……哪怕她不是尸体,都有种被鞭笞的错觉。
没想到那妖孽美少年年纪轻轻的,居然这么心狠手辣,简直跟韩山鸡有的一拼!果然长得越好看的家伙,心肠就越歹毒吗?
想起韩山鸡,白司颜不免又是一阵凄凉。
虽然传说中韩山鸡的手段很可怕,但至少她绝对不会对自己下手,而眼前这位……就不一定了!
“没想到花蝶宫的人这么大胆子,不过是近几年才出来兴风作浪的门派,一群不入流的贱婢,在江湖上还没站稳脚,居然也敢行刺王爷……”站在最那头的一个青年随意把玩着手里的金色面具,不像先前那位长者一样严肃,口吻听起来颇为轻佻浪荡,“呵呵……还真是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
“应该不只是为了钱,花蝶宫的宫主属下见过一次,不是那种急功近利的人,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想必不会轻易动手。否则,花蝶宫凭着一群女流之辈,也不会崛起如此之快……她们之所以甘心冒这个险,定然还有其他的原因。”另一位看起来略显文气的年轻人跟着接了一句。
“哼!管她是不是为了钱!敢对王爷下手的人都该死!老子现在就去踹了他娘的老窝!灭了那群不长眼的臭婆娘!”
本以为说这话的会是个三大五粗的糙汉子,然而白司颜抬眸一看,却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这粗口爆得还真是让人捉急!
说着,那小子一揣怀里的刀,作势就要冲出去砍人。
妖孽美少年这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淡淡地哼了一声:“回来。”
那小崽子不服气,一脸的怨怒:“可是……”
“没有可是,”妖孽美少年口吻淡漠,并没有刻意地加重话音,听在耳里却是语气霸道,不容半分的辩驳,“花蝶宫的事让凤九去处理,你想砍人,等他把幕后主使之人查出来再去。”
听到这话,那小子才撇了撇嘴角,安安分分地走了回来。
对此,白司颜只想说……什么叫“你想砍人等他把幕后主使查出来再去”?!敢情王爷您一开始就没打算阻止他去踢馆灭门啊?!您这么纵容自己的下属真的可以吗?!
“凤五,你过来……派人把这张画拓印一千张,贴到城墙上,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本王找出来。”
听到这话,白司颜不由一惊!
卧槽!难道是在说她?!
这是要分分钟逼死她的节奏吗?感觉快要活不下去了!
☆、5、长得像的都抓起来
唤作凤五的男人走上前,接过画像看了一眼,继而微蹙眉头,给了一句评论。
“长得……有点模糊。”
噗……!
白司颜一个没忍住,差点就喷了出来!
艾玛这孩子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啊……什么叫长得有点模糊……还有这种说法吗?!
然而,很快……在听到那妖孽美少年说的下一句话之后,白司颜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妖孽美少年漫不经心地说。
“无妨,但凡长得像的,都抓起来。”
靠!算你狠!
似乎有些好奇自家的王爷会对女人感兴趣,先前那个一直把玩着面具的青年不由好奇地探过头来,看了眼拿在凤五手里的画像,继而脸色微微一僵,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长得还真是……看不太清楚呢……”
闻言,独孤凤凛面不改色地挑起凤眸,淡淡地扫过去一眼。
“你有意见?”
“咳……属下不敢。”
对上那淡漠之中藏匿着锋芒的视线,青年不由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不敢说自家王爷的半个不是,在意识到自己似乎在无意之中戳到了王爷的痛处,即便立刻转移话题!
“只是属下不明白,王爷为何要如此大张旗鼓地全城搜捕这个女人?难道她跟昨天晚上的刺杀有关系?可属下听闻花蝶宫的女人多妖艳貌美,这画上的女子……未免也太……”
倒了杯水,独孤凤凛正要抬手喝,闻言蓦地就暗下了脸色,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听到“咔嚓”一声脆响,指尖握着的白玉杯在瞬间被捏了个粉碎,飞溅了一地的茶水!
“呃……”
说话的青年吓了一跳,顿时噤了声!
众人跟着也是一惊,没想到王爷的反应会这么大,就连方才那个咄咄逼人的小崽子,也是一下子吓呆了,赶忙抬起手肘捅了一下那个青年,示意他不要多嘴多舌没事找事。
青年默默地闭上嘴巴,颇为胆战心惊地回了他一个“就算你不捅我我也知道说错话啦”的眼神!
床底下,白司颜看不清那宣纸上的画像长什么样,正聚精会神地竖起耳朵听着,希望从那青年的嘴里多搜集一些线索,以便换个画风打扮自己,却不想正听到关键的地方,就被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心下不免一阵捉急!
未免也太怎么样了?!你说啊!你倒是说清楚一点啊!
在死一般地寂静了整整半分钟之后,独孤凤凛才幽幽地抬起手来,重新倒了一杯茶水,凑到嘴边啜饮了一口,继而从那两片冰薄的唇瓣中缓缓吐出了几个字,打破了屋子里过于压抑的气氛。
“七天,本王给你们七天的时间,如果没有找到她,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