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众学生看得眼花缭乱,心惊胆战。
那厢,闻人海棠摇着团扇,却是非常的赏心悦目,尤其是在听到白司颜的惊呼和惨叫之后,更是笑得花枝乱颤,东倾夜本想去帮忙,奈何闻人海棠制住了他的穴道,半分也动弹不得。
鸡飞狗跳地闹了一阵,一炷香终于燃完了,院子差不多也拆完了。
见司马重偃收了剑,白司颜才衣衫褴褛地从假山后悄悄地探出了脑袋,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听闻人海棠笑吟吟地问众人。
“你们看清楚了吗?”
众学生早已风中凌乱,不知今夕是何夕:“没……没有。”
闻人海棠笑得愈发如花似玉:“重偃,他们还没看清楚,麻烦你再使一遍剑法。”
“靠!你耍我!”
白司颜忍不住怒骂了一声,却是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刹那间刀光剑影,又是一番乱石横飞。
“这一回呢?看清楚了么?”
“不、不是很清楚……”
“重偃,今年的这批学生有点笨,只能麻烦你这个当师兄的,多费些精力了……”
“……”
这一回,白司颜有了前车之鉴,没有再发出声音,司马重偃自是懒得再去找他,即便就地挑了活靶子,活生生地把所有人都虐了一遍!
摇着妖冶的团扇,闻人海棠满面春风:“现在呢?”
众学生捂着鼻青脸肿的伤口,恍然大悟。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
闻言,闻人海棠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今天的功课就到此为止,下午你们自行练习,至于百里司言和东倾夜……呵呵,继续站着吧。”
留下一声“呵呵”,闻人海棠便就衣摆翩跹地同司马重偃并肩走了出去,摇一摇手中团扇,留下满地的鬼哭狼嚎。
“呼——”
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白司颜小心翼翼地扒开灌木丛,看着司马重偃走远的背影,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像是见了鬼一样恐怖。
为什么……那个变态也会在这里?!
而且竟然还是他的师兄?!
更要命的是,他看起来跟闻人海棠……关系好像还很不错?!
垂头看了眼身上被剑气划破的衣服,堪称是捉襟见肘,衣不蔽体……白司颜不敢确定,那个变态少年刚才在追着她砍的时候,究竟有没有看破她的女儿身?
思来想去,琢磨了大半天,白司颜还是放不下心。
那家伙虽然一看就不像是个多管闲事的,很有可能发现了也不会主动去说,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一个不注意说漏了嘴,尤其是在跟闻人海棠聊天的时候,万一被顺藤摸瓜牵扯出了蛛丝马迹,那不就暴露了?
不行!还是得找个机会去警告他一下!
打定主意之后,白司颜一天的表现就特别的安分,不说闻人海棠频频投来狐疑的目光,就连东倾夜都觉得有些不习惯。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该不会是被那个家伙打傻了吧?”
对此,白司颜给出的回答是。
“不,我只是突然间醒悟过来,要想在书院平平安安地待下去,最重要的……是要做一个安安静静的美少年。”
末了,还不忘抬眸对上闻人海棠探究的视线,对他微微一笑。
“老师,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扯了扯嘴角,闻人海棠还是一贯的云淡风轻。
“就算你现在这么说,为师也不会答应让你去吃饭的。”
下一秒——
“哎!冷静啊娘子!别激动!别激动!咱们不跟他这种小人计较……娘子想吃什么?他们不肯做拉倒,大不了为夫做给你吃就是了……”
听到这话,白司颜更加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你做?开什么玩笑?你还会做饭?天塌下来我都不相信。”
大概是被白司颜鄙视的态度刺激到了自尊心,东倾夜忽然就较真了起来。
“谁说为夫不会?左右不过是烧个菜,天底下那么多人都会,还能难得到为夫么?”
白司颜还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反正我不信!”
“哼!为夫现在就做给你看!”
一甩袖,东倾夜大步流星就走了出去,闻人海棠也没拦着,大概是笃定这只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皇子捣腾不出什么花儿来,反而还摇着团扇同白司颜使了个眼色,笑道。
“不跟过去看看呢?说不定他天赋异禀,无师自通,真的能烧出什么上等的菜品来。”
“哼!”
抬起下巴,白司颜冷哼着也走了出去,倒不是对东倾夜的厨艺有多么的期待,而且想着厨房里或多或少会藏些好吃的,说不定还能顺手牵羊拿上一些。
看着白司颜变得轻快的不发,闻人海棠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当下唤了人来,特地嘱咐了几声。
所以,当白司颜和东倾夜赶到厨房的时候,那桌子简直比脸还要干净,除了地上放着的一箩筐白菜,就再也没有其他的食材了!
白司颜欲哭无泪,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闻人海棠,发誓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把他关到小黑屋里,吃上一个月的清水煮白菜!
东倾夜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只要证明他会烧菜就行了,见到还有一箩筐白菜在,还觉得十分庆幸,即刻走上前从箩筐里抱出了两颗大白菜,扔到水缸里洗了一遍,紧接着又整个儿捞了出来,拿刀子横着切了一刀,竖着切了一刀……
知道他不会烧火,自诩为天下第一好老师的闻人海棠还十分贴心地让人给起了火。
见状,东倾夜对他的好感莫名就上升了几分,不那么讨厌他了。
起了火之后,东倾夜默默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本食经,唰唰唰地翻了一阵,虽然他不知道手里拿的是什么菜,但私以为所有的菜烧法都是差不多的,便就喜滋滋地从油桶了勾了三大勺的油,倒进了烧得火热的锅里,看得白司颜往后退开了三步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在他把白菜扔进去的一刹那,飞溅的油水和窜起的火苗瞬间合体,将整个锅都烧了起来,火势大得蹿上了半米多高,甚至把挂在一边的一串干辣椒都点着了!
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白司颜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呵呵……活了二十几年,这还是头一次看到油锅着火了,有人用嘴巴吹来灭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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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尽力了,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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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顺手把你给灭了
鼓着腮帮子使劲儿吹了一阵,油锅里的火势非但没有变小,反而越烧越旺,眼见着火苗蹿出了老高,差点儿没把他的头发也点了,东倾夜瞬间就慌了神,傻愣愣地呆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急中生智似的,匆匆跑到旁边的水桶里舀了一大勺的水,作势就要往油锅里泼。
见状,白司颜不由微微变了脸色,立刻开口想要拦着他。
“喂!等等!不能用水——”啊蠢货!
只可惜,还没等她把一句话喊完,东倾夜就已经出手如电!泼水如雨!
刹那间只听得“轰”的一下,油锅里的火苗猛然四处游蹿,在一瞬间膨胀了三倍有余,火势猛烈得像是要把整个厨房都给烧了,甚至把东倾夜的半个身子都卷了进去!
“啊!”随后而来的一声惨叫惊天动地,堪称惨绝人寰!“我的头发!”
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待火势变小了许多,东倾夜还是直勾勾地瞪着眼睛,垂头盯着手里那一小撮被烧焦的银发,一脸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的表情。
直到眼角火光微微一闪,东倾夜才赫然发现自己的袖子上也起了火苗,正扑哧扑哧地往他身上蹿,吓得他当即又是一声惨叫,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跺着脚转过身来,满是焦急地狂喊白司颜。
“娘子!怎么办?!为夫要被烧死了!娘子快来救我!娘子——”
然而,急慌慌地往四下转了一圈,却是不见白司颜的身影,只有闻人海棠笑眯眯地摇着团扇,站在不远处幸灾乐祸地看热闹。
眼看着灶台上的火势扑簌簌地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一个不注意把他的另一只袖子也点了起来,东倾夜各种欲哭无泪,情急之下忍不住对闻人海棠扫过去一道凌厉的视线,再开口,却已经换成了命令的口吻。
“别干站着,快点过来把火灭了!”
听到这话,闻人海棠非但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态,甚至连一丝丝的犹豫都没有,即便快步走了过去,果真按照东倾夜吩咐的那样,认真严肃地投入到了灭火的行列之中。
只是……
看着闻人海棠先是用团扇对着火苗扇了一阵,继而又像他先前那样,操手舀了一大勺的水就往火苗上泼,而且怎么拦都拦不住!
默默地抽了抽眼角,东倾夜在风中凌乱之外,不免有些崩溃。
“什么嘛……搞了半天原来你也不会灭火,那刚才还好意思站在边上笑得那么欢?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呢……”
正不屑地轻哂着,耳边忽然炸开一声刺耳的惨叫,吓得东倾夜忍不住浑身颤了两颤,一抬头,就看到闻人海棠各种花容失色花枝乱颤,垂着头对着被烧着的宽绰衣摆一边转圈一边狂踩。
等白司颜再次回到厨房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那两只称得上是全天下最美的男人,对着起火的油锅手忙脚乱,绞尽脑汁,斗智斗勇……最后,却还是免不得落了个灰头土脸满是狼狈的模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到了这种地步那两人还没有放弃那一锅已经烧得焦烂的白菜,也算是蛮执着的。
转头瞥见白司颜走了过来,东倾夜当即大喜,口吻又是激动又是委屈!
“娘子你终于回来了!你刚才跑去哪里了?!快过来帮忙救火啊,没想到这火这么厉害,怎么扑都扑不灭,还把为夫的头发和衣服给烧了……”
“哗啦!”
不等东倾夜把话说完,就见白司颜双手一扬,紧跟着迎头就泼上来一箩筐的灰!
刹那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菜焦了,油熄了,火灭了,人……傻了。
过了好半晌,闻人海棠才像是如梦初醒一样,眨了眨浓密而纤长的眼睫毛,抖落了一层的灰,继而一开口,又跟着“噗”的喷出了满嘴的灰。
“百里司言,你最好能给为师一个合理的解释。”
拿着手帕,白司颜站在东倾夜的身边,一边帮某只哭得梨花带雨的美少年擦拭脸上的灰土,一边无辜地抿了抿嘴唇,转头看了眼酷寒着表情、满眼阴郁,咔嚓咔嚓捏碎了手里的团扇手柄,崩溃在暴走边缘的闻人海棠,表示她也不知道刚才她离开去拿土灰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花妖赶着上前干灭火这等粗活?
“这可真不能怪学生,是老师你自己突然间良心发现,要跑过来帮忙的,学生只不过是在灭火的时候顺手把你给灭了……咳,不是……是顺手把老师您衣服的火给灭了……”
眯了眯眼睛,又是扑簌簌掉了一层的灰,从闻人海棠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杀气,像是要把整个屋顶都掀翻似的。
“你说什么?是为师自己过来帮忙的?”
“是啊!要不然……老师您要是自己不愿意过来,学生还能拉您过来么?就是学生有这个贼心和贼胆,也没这个能耐啊,老师您说呢?”
继续把月牙形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闻人海棠深深地看了白司颜一眼,虽然有种把她掐死一万遍的冲动,但一时半会儿确实无法反驳她,只能含恨地捏紧五指,将手里的团扇捏成粉碎,尔后一甩烧出了几个破洞的花花长袖,冷哼一声摔门而去!
“等为师换身衣服,再回来整治你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