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就只是“最能吃的姑娘”吗?!她的机智,她的善良,她的侠肝义胆,他统统都看不见吗?!
居然会因为“能吃”两个字喜欢上一个人,并且还对其死心塌地地穷追不舍……对于北辰元烈这种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情感,白司颜也是深深地感动了。
看来烈哥对她,也许真的是……真爱!
可是面对这样的真爱,她真的开心不起来好吗!
柜子外,对于北辰元烈一本正经的真情表白,闻人海棠也是忍不住微微愣了一愣,见他不像是开玩笑,不禁有些半信半疑,但又觉得他的那份纯澈的情感实在是让人有些理解不了,便也没有轻易放松警惕,只探究地递过去两道质问的视线。
“那你鬼鬼祟祟地跑到为师的屋子里来,是要做什么?”
“学生……迷路了……”
“抬起头来,看着为师的眼睛说!”
“学生……”对上那两道犀利的目光,北辰元烈到底没有编下去,不得不坦白相告,“学生要是实话实说了,老师你能不能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学生这一次?”
“嗯,你说吧……为师不计较就是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弄死你们。”
泡在水桶里,闻人海棠也是相当的坦白。
“咳,其实是这样的……上课的时候,学生跟阿言打了一个赌,学生赌老师您的衣柜里,只有相同花色的衣服,而阿言赌的是您有不同花色的衣服……”
“然后呢?”
“然后,阿言为了赌赢学生,找了个借口离开,偷偷跑到了你的房间里,挂了一件别的衣服在你的衣柜……”
“所以,你是来把那件衣服拿走的?”
“不,那件衣服学生已经拿走了,但是有可能被阿言发现了,所以学生怀疑阿言又跑回来故技重施,这才想要过来看看情况……”
听他把话说完,闻人海棠不禁冷冷一笑。
“你们两个把为师的房间当成什么地方了?!说来就来,一天还来两次?!百里司言她人呢?还不把她给我绑过来!”
“这个……”摸了摸鼻子,北辰元烈的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阿言可能……还在老师你的衣柜了。”
“什么?!”
“学生本来想等阿言回去再过来的,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她的影子,所以学生猜测……阿言可能被老师你困在房间里了……”
要是闻人海棠回屋子里干别的事也就算了,可偏偏他是在屋子里洗澡,这样一来,等他要换衣服的时候,白司颜肯定会被他当场抓包,到了那种时刻……下场恐怕就难以想象了!
所以,北辰元烈并不是故意想出卖白司颜,实在是情势逼人……与其到时候被当成刺客一刀捅死,不如现在坦白从宽,得以从轻发落。
“百里司言,你出来吧,”不等北辰元烈把话说完,闻人海棠就沉着嗓音,低低地喝了一声,“为师保证只打断你的狗腿,不打死你。”
知道纸包不住火,瞒不过闻人海棠,白司颜躲在柜子里提心掉胆够了,便就干脆一咬牙,一狠心,吱呀一声缓缓推开了柜子的门,继而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半个脑袋。
“老师,你还是打死我吧……”
因为白司颜在这之前一直都是梗着脖子跟自己唱反调的,从来没有服过软,示过弱,就连罚她不准吃饭,都不曾有过半分的妥协……而眼下,白司颜却是半垂着眼睑,一脸犯了大错,恨不得横刀自刎的表情,别说闻人海棠心有戚戚,就连北辰元烈都忍不住心惊胆战,生出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阿言,你做了什么?”
“我……”
默默地把脑袋埋得更低里,白司颜完全无法启齿,只能一点一点地推开柜子的门,尔后在两人回过神来之前,飞快地从柜子里蹿了出来,拔腿就跑出了十多米——
“对不起老师我必须得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今天没有衣服穿了因为你的衣服都已经碎成渣渣了……”
碎成渣渣了……
成渣渣了……
渣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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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只见柜子的门在彻底打开之后,骤然间飘出无数的衣服碎片,粘在被白司颜的身上跟着她一同飞了出来,飘飘洒洒地旋转在半空之中,泼洒成了绝美图案。
“咳……”
刹那间,闻人海棠只觉得喉心一热,到底是没能忍住,顿时煞白了脸色,扶着木桶的边缘一口血吐到了粉红色的蔷薇花瓣上。
点点滴滴,在那层层叠叠的花瓣上勾勒出了凄美而妖艳的一抹绯红之色。
见状,北辰元烈不由虎躯一震,石化的俊脸上是目瞪口呆的表情,完全没有想到白司颜会因为区区一个赌约,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这已经不是找打那么简单了好吗?绝对是自掘坟墓的节奏啊有没有?!
看到闻人海棠这么禁不起刺激,陡然间咳出了一口血来,白司颜也是忍不住小心肝儿一颤,本能地就要夺门而逃,但是在某人强烈的怨念和巨大的威压之中,却是僵着膝盖一下子抬不起来,只能弱弱地扶着柱子站着,静候闻人海棠的最终审判!
在一阵死一样的寂静之后,闻人海棠才稍微收敛了几分神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抬起手来半抚着额头,满脸沉痛地收回了视线。
一贯平滑而细腻的眉心此刻紧紧地锁着,皱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似乎是在竭力地克制着体内那汹涌如狂澜的怒气。
相比于失去一柜子衣服的沉重打击,闻人海荣更加无法理解的是——
“你们打赌就打赌,为什么还要把为师的衣服剪碎了?!那些衣服安安分分地在衣柜里放着,到底得罪你们什么了?!”
当然,白司颜不可能会坦白,那些衣服之所以落到如此境地,仅仅只是因为它们跟闻人海棠有所牵连。
所以,她只能这么解释。
“因为……只有把衣服都剪碎了混在一起,烈哥才没办法把不同花色的碎布全部挑出来扔掉,这样一来,只要在所有的碎布堆里找到一块花色相近但实际上又是不一样的碎布料,就能证明老师您的衣柜里,并不只有同一种款式的衣服……”
对于白司颜这样的回答,北辰元烈再一次瞠目结舌,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
“你……赢了……”
狠是她狠,居然为了一个无关痛痒的赌约,拼到这样的田地,甚至连命都豁了出去……扪心自问,北辰元烈虽然嗜赌成痴,但也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这一局,比的已经不是智谋了,也不是所谓身手,而是——
比谁更作死!
显然,白司颜赢得当之无愧,北辰元烈输得心服口服!
“呵呵……呵呵呵……”
居然是这种理由!
撇开脸颊,闻人海棠忽然低低笑了起来,一脸快要气疯的表情,绮丽的眉眼上扬成一个凄美的弧度,看得白司颜和北辰元烈一阵心惊肉跳。
“好,很好……连为师都不得不承认,百里司言,你赢得很漂亮……”
吞了吞口水,白司颜忍不住往后缓缓地退了两步。
“老师,你别这样……你想要是想骂,就放开嗓子骂我吧……我肯定不还嘴,一个字都不还!”
“不,为师不骂你,你过来……”抬起头,闻人海棠斜斜勾起嘴角,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嘴唇,笑得那叫倾国倾城,风华绝代,“为师要亲手掐死你!”
在对上闻人海棠那两道风情万种的视线之时,白司颜忍不住浑身轻轻一颤,有种被电到的感觉,而且还是那种十万伏特的超强电击,足以把她整个人都电死过去!
“阿言……”
察觉到从闻人海棠身上散发出来的死神般的气息,北辰元烈不由脸色一变,立刻风一样卷到了白司颜身边,拉起她的手腕就飞奔了出去!
“快跑!”
“轰——!”
就在他们跑出门口的一瞬间,只听身后猛然传来了一声巨响,震着整个天地都仿佛为之颤了一颤,无数破碎的木板瓦片裹挟在强劲的罡风之中,如同利刃射杀而来,像是要把他们两个钉死在墙壁上!
“呼……”
跃过转角,北辰元烈惊魂甫定地吐出一口气,抬手轻轻抚了两下胸口。
白司颜僵硬着表情,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连嘴唇都有些发抖。
她是想把闻人海棠气吐血没错,但……那是在暗中把他气吐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当着他的面被就地抓了个正着!
这下完了,真的死定了……被闻人海棠撞见了她的恶行,他肯定做鬼都不会放过她的!
抖抖着肩膀,靠着墙壁缓缓地瘫坐在了草地上,两人在拔腿狂奔了一阵之后,就再也使不出半点儿力气,吓得几乎连魂魄都快散了,好在眼前的灌木丛还算茂密,没那么容易被人发现。
在努力地平息了慌乱的情绪之后,两人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摸到围墙边,朝院子里探了进去。
却见那座颇为巍峨的阁楼在闻人海棠的一掌之下,竟然生生的坍塌了一半,像是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地震那般,断了柱子坍了墙壁裂了瓦片,整个人将屋子掩埋了起来,看起来十分的惨烈,看在白司颜和北辰元烈的眼里,更是触目惊心!
可见,这一次,闻人海棠确实是被气到了极致!
“天啦……”眨了眨眼睛,北辰元一阵咋舌,“老师他该不会一气之下,把自己给埋了吧?”
“最好是埋了……”抬手擦掉额头的冷汗,白司颜仍然觉得背后一阵阴寒,有些后怕,“要不然,等他爬出来,被埋的就是我们了……”
“阿言……我们这样真的好吗?我从来没有见过老师那么生气,居然吐血了!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被气得吐血……”
“这个……”摸了摸鼻子,白司颜虽然心下有些发虚,嘴上却是不肯轻易认错,“也不能完全怪我们啊,是他自己太小心眼了,不过就是剪了他几件衣服而已,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吗?”
“可是,你好像把他所有能穿的衣服都剪掉了……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没衣服穿了……”
“对哦,”白司颜闻言一愣,突然想起来,“他刚才好像把唯一的一件让人拿出去烧了,哈哈哈……太好了,真是不做死就不会死!闻人海棠,你也有今天!”
一想到小厮们扒开残砖碎瓦,从狼藉一片的废墟之中,把果奔的闻人海棠从满是泥淖的浴桶里拔出来的场面,白司颜的心情就瞬间晴空万里了起来,仿佛就算是下一秒就被人一刀捅死,都死而无憾了!
“怎么,为师没有衣服穿,你很得意吗?”
就在白司颜咧嘴嘴巴开心得快要手舞足蹈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冷飕飕的声音,吓得她当即就僵住了身子,差点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要死要死要死……被他听到了!
虽然不被他听到,也是妥妥地必死无疑……怎么办,好想逃!可是腿就像是扎进了土里一样,根本一动都动不了!
“啪!”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白司颜紧张得全身的毛都快竖起来的时候,忽然有人抬起手来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吓得她当场就眼皮子一闭,摇摇晃晃地晕了过去。
倒地的一刹那,身后的人不由急急地唤了一声。
“喂!阿言!”
一听到是东倾夜的声音,白司颜“噌”的一下,立刻又睁开了眼睛,赶在东倾夜凑上来之前就唰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靠……你来干什么?差点被你吓死了好吗?!”
对上白司颜怨念的目光,东倾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她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像是真的被吓得不轻,不由弱弱地解释了一句。
“你们走了那么久都没回来,我有些担心,又听到这边传出了巨响,所以才特地跑过来看看……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随手往伸手指了指,白司颜有气无力,眉眼之间却是不乏报复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