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怪异,大门近在眼前,想绕路已经不可能。
唐末晚只好站在那里。
韩夏朵目光挑衅而刺痛,胡亚兰反应过来,神情冷淡,倒是拉着韩夏朵往前走了,也没有打招呼,直接越过他们走了。
唐末晚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韩夏朵也转过身来,那眼神,充满阴鸷而恐怖,令人心慌。
季绍庭来的很快,二十分周车子就出现在医院门口。
笑着朝唐末晚打了招呼,唐末晚也挥手致意:“嗨。”
“哎,小二哥你真是不够意思啊,每次都搞突袭,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走吧,先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吧。”傅绍骞打断季绍庭的话,季绍庭哎了一声,又听傅绍骞说,“她怀孕了,别去热闹的地方。”
“是吗,哎哟。”季绍庭夸张的喊出来,“小二哥,你这是要虐死我们这单身狗吗?”
傅绍骞轻哼两声,算是回答。
他们一起去饭店吃了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许一宁的电话来了,她的手术已经结束了,问他们在哪儿,想带他们一起去吃饭。
唐末晚告诉她:“我们已经出来了,跟朋友一起吃个午饭,你不用管我们了,也去吃饭吧。”
“那你身体没事吗?结果怎么样。”
“嗯,你说得对的,我怀孕了。”唐末晚打算回a城后就去医院建档,在做个b超检查。
这真的是让人有些后怕,幸好发现的及时,若不然一直这样在外面跑,后知后觉的,还指不定发生什么意外呢。
许一宁脸上露出笑意:“真的啊,那真是太好了,你自己注意,外面的东西可能不太干净,多注意点儿。”
“我知道了。”
“还有……”但可能是怕唐末晚反感,许一宁及时收了嘴,“没事没事,你们吃饭吧,我先去忙了。”
许一宁收拾了桌子,正准备回家去,就接到了院长电话,让她去办公室一趟。
许一宁应了声好,搭电梯上去了。在电梯里,遇到了胡亚兰。
她朝胡亚兰点了点头,但是胡亚兰的态度冷冰冰的。
本来她们两人在医院里就是竞争对手,当年的副院长选拔胡亚兰也是候选人之一,最后却是许一宁胜出,许一宁的娘家,背后的实力不容小觑,功不可没。
所以他们虽然是妯娌,但也是面和心不合。
如今,原本是韩夏朵未婚夫的傅绍骞,却成了唐末晚的丈夫,偏偏唐末晚还是许一宁的女儿,这根本就是夺夫之恨,胡亚兰是韩夏朵的母亲,怎么可能没有一丝芥蒂呢。
但许一宁还是客气的叫了声:“大嫂。”
胡亚兰轻呵一声:“你可是副院长,这声大嫂我可担待不起。”
许一宁面色发怔,幸好电梯到了,没有纠缠,点了点头,等胡亚兰先出去,自己才跟着走。
办公室内,院长看到她们两人一前一后进来,立刻客气的帮她们倒了杯水:“许医生,胡医生,你们来了。”
胡亚兰接了水,先笑着打招呼:“院长,不用这么客气。”
院长摆手:“应该的,应该的。”
许一宁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捧了茶杯问:“院长,不知道你找我们何事?”
院长瞧着她们,其实也挺为难的,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他不参与,但不表示不知情,尤其是这胡亚兰啊,哎,心高气傲,当年那副院长之位论资历原本也该是她的,结果……所以今天这事儿,他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抽出一个文件夹来:“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一个出国访问的名额,想问问,你们谁有兴趣?”
胡亚兰一听,立刻皱了眉:“院长,这事不是一向院里论资排辈的指定的吗?怎么还来问我们。”
院长坐在椅子上笑:“这不是你们两资历都差不多,医院也难办啊。”
许一宁先是皱了皱眉,很快便松开:“院长,这名额给胡医生吧,我下个月有事,肯定去不了的。”
“是这样啊。”院长流露出微微的遗憾,然后笑看着胡亚兰,“那胡医生,你……”
结果胡亚兰却突然重重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对不起,院长,我也有事,这机会我也无福消受。”
“哎,胡医生……”院长叫都叫不住居然离去的胡亚兰。
许一宁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找了个理由退了出来。
韩夏朵还在办公室等胡亚兰,见她气冲冲的回来,有些惊讶:“妈,院长找你干什么?”
胡亚兰板着脸,语气很冲:“呵,还能有什么,许一宁不要的东西,才想到给我。”
韩夏朵听罢,漂亮的五官也皱的很紧:“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母女两个都是要跟我们过不去吗!”
胡亚兰重重锤了一下桌子:“真是欺人太甚!”
韩夏朵见胡亚兰如此激动,安慰道:“妈,你放心,这事我绝不会这么算了的。”
胡亚兰一听,却逐渐冷静下来:“夏朵,你想干什么?”
“妈,你别管了,这事我心里有数,我有分寸,我先走了。”
下午,傅绍骞订了回程机票,唐末晚还是打电话通知了许一宁。
许一宁非常不舍,但唐末晚执意离开,她也没有办法,只好交代了路上注意安全,又让她把手机给傅绍骞,交代了一些事宜。
傅绍骞一一应下,然后带着唐末晚登机。
傍晚五点,飞机落地a城。
老太太亲自来接的机,带着一蹦一跳的傅缙言。
两日不见,倍加思念。唐末晚弯腰就要抱起傅缙言,结果却被傅绍骞和老太太一同阻止,傅绍骞手长,一把就把孩子捞了起来,并且对唐末晚三令五申:“不准弯腰,听到没有!”
她失笑:“你太敏感了,哪有那么夸张。”
老太太已经知道唐末晚怀孕的事情,高兴的嘴巴都合不拢:“绍骞说得对,绍骞说得对,来,晚晚,跟我这边走。”她提着唐末晚的手,避开人多的地方。
边走又边说:“虽然韩老爷子刚刚去世,不适合办喜事,但末晚你的肚子藏不住,我跟你爸妈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如期进行,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第254章 泥鳅共浴
因为那日子是老太太特意去选的,想换也没得换,而且那时候唐末晚肚子也不是很大,算起来也不算很危险,于是傅绍骞答:“小奶奶你决定就行。”
“那好。明天我就把喜帖发出去了,我等了这么久,可终于等来这一天了。”老太太喜极而泣。
唐末晚心怀感触,跟着轻轻呼出一口气。
缙言对怀孕的事情知道不多,但得知即将有弟弟妹妹后,表情并不愉快,唐末晚问他:“怎么了,缙言,你不喜欢弟弟妹妹?”她自己都没缓过神来,更何况一个三岁的孩子。
缙言抿了抿唇,问的很正经:“能不能就生弟弟,不要妹妹?”
“为什么?”前面的老太太也诧异了,回过头问。
小家伙皱着鼻子:“小女孩就会哭,有什么用,还是弟弟好,可以一起玩儿。”
唐末晚呵呵一笑。搂紧了孩子:“可是不管弟弟还是妹妹,缙言一定会好好爱它的是不是?”
“一般般吧。”小家伙人小鬼大,“其实我也不是特别喜欢。”
傅绍骞和唐末晚先回老宅看了傅站。
这是墨尔本回来后唐末晚第一次见到傅站,不是在书房,而是在傅站的卧室里,他躺在床上,身体清瘦,虽双目有神,但明显精神不济。
韩松明的事情老太太一直瞒着他。他还不知道,傅绍骞和唐末晚也没有透露分毫,只是安静的站在他的床前。
中午老太太知道唐末晚怀孕后,就第一时间告诉了傅站,他才要求必须让他们回家来一趟。
唐末晚一直以来有心避开他,对傅站来说,又何尝不是,她跨不过去的心结,亦是他心里的坎儿,如今他时日无多,终于可以面对自己,沉沉对他们说一声:“对不起。”
唐末晚愣住了,完全没想到傅站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立在那里。很快,眼睛里便浮现出微微的湿意。
这是傅站欠了他们的,可没想到他竟然会承认,陡然间,心口发酸,又不知说什么才好,她只能捂着嘴,默默擦泪。
“爷爷,过去的事情,不用再说了。”房间内光线并不明亮。可开了一盏落地台灯,让傅站的脸色看起来越加苍老,枯槁,那双骨瘦如柴的手抬起,傅绍骞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爷爷,别说话了。我们心里明白,没有怪过您。”
傅站点了点头,看起来很多话要说,但一时间又说不出来,压着有些难受,此时的唐末晚,终于出声:“爷爷,不用说了,我已经不怪您了,我们的婚礼,还请您证婚。”扔以广弟。
傅站听了,那激动的情绪终于稍稍平复下来,握着傅绍骞的手,也微微松开:“那好。”
“嗯,爷爷,你先休息吧,我们先回去了。”傅绍骞帮傅站掖好被角,站起来,不过短短几秒钟时间而已,竟然发现,傅站睡着了,呼吸沉沉的,咕噜噜,像是喉咙里卡着一口痰,听着就让人心里十分难受。
下楼的时候,意外碰到了许久未见的傅成光。
看他安静的坐在客厅内翻阅杂志,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五十左右的年纪,看起来清贵无华,穿着衬衫西裤,面容保养尚佳,给人温和沉静的感觉。
如果不是唐末晚当时在洗手间撞破过那一幕,在她眼里,傅成光还是一个值得可怜的人,毕竟他被傅子慕和唐宛如联手欺骗了这么多年,在公司里,又被傅绍骞掣肘着,确实挺不如意的,可偏偏让她撞见了那一幕。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傅成光这样的表现,明显就是长期抑郁,各种压力得不到纾解,靠寻求刺激来平衡自我心理,他表面看着越正常,有可能越是在钻牛角尖,等哪一天全面爆发的时候,说不定就会酿成大祸。
傅绍骞上前与他打了招呼,客气的叫了声大哥。
唐末晚则朝他点点头,有些尴尬。
“我们先走了,大哥你再坐会儿吧。”傅绍骞护着唐末晚,离开了他的视线,唐末晚的眉头却没因此而舒展。
“怎么了?”傅绍骞问她,“身体不舒服?”
“不是,只是觉得……你把公司给了傅子慕,你说他爸爸,心里会不会不舒服?”唐末晚的措辞用的十分委婉。
傅绍骞静默一瞬:“不舒服是自然的,但也不能把傅子慕怎么样不是吗?而且傅子慕做的还不错。”
唐末晚点了点头,带着傅缙言跟着上了车。
而留在屋内的傅成光,则缓缓放下了手中报纸,原本带着的笑脸忽然变了一脸阴翳。
目送着傅绍骞的车子离开后,他转身,见老太太端着水果出来,他又笑着打了招呼:“小奶奶,不用这么客气,我去看看爷爷,待会儿就走了。”
老太太点点头:“成光,以后有时间就多回来看看你爷爷,公司交给子慕和梓遥,我们也放心。”
傅成光不可能听不出老太太的言外之音,笑着应了说好。
她这是替傅绍骞说好话呢,希望傅成光不要因为过去的事情而嫉恨傅绍骞,如今傅子慕已经成了公司总裁,实至名归,也算是圆了他的梦想了。
傅成光呵呵一笑,抬腿上楼。
昏暗的灯光里,他看到了躺在床上呼吸粗重的傅站,看他那么难受,他竟然很想亲手帮他解脱……身体里有一股隐秘的压不住的兴奋即将破体而出。
他站在傅站床边,手指有些颤抖的朝傅站靠近,不过还没碰到他,门口就传来老太太的声音:“成光,怎么不开灯?”
傅成光愣了愣,收回手,笑了笑:“爷爷睡着了,还是不开灯比较好,免得吵醒他,那我也走了,您好好照顾爷爷,也注意保重自己的身体。”
“好。”老太太喜气洋洋的,手上拿着一张烫金的请柬,“来,这个你拿着,成光,先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