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节

    她似乎没听清他说的话,陆云深直接伸手,覆住了她的眼睛:“我想吻你。”
    傅梓遥浑身僵硬,狭窄的车厢内,他的身体横过来,几乎没有任何转身的空间了,她是动弹不得的,突如其来的吻,已经叫她失了反应能力。
    她在这方面,其实很被动,这是她的初吻,她从没被男人吻过。
    当然,这对陆云深也是,也是一样的。
    只是有些东西对男人来说,那就是天生的本能,譬如接吻,譬如z爱。
    但总归是第一次吧,表现的差强人意,他的牙齿不小心磕到了她的牙床,带着微微的窘意,傅梓遥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平静的望着他,就是脸上的红晕与过快的心跳,出卖了她这平静的表象,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陆云深亦然,真的不知道这时候除了大眼瞪小眼外,还能说些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吻人……”
    陆云深还是老实交代了。
    傅梓遥愣了愣,点了点头:“哦。”
    “就这样?“见她还是准备走,陆云深显得有些气短。
    她不解的望着他,随后,补充道:“我知道了。”
    陆云深莫名有些烦躁了,虽然他也不知道到底在等待她说什么,但是这样的反应,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树影重重,炽白的灯光将她的人影拉的老长,下车后,她走了两步,回过头,见他还坐在车内,狠狠瞪着自己,胸膛上下起伏,幅度有些厉害,几经犹豫,缓缓开口:“那个……这是我第一次被人吻,所以你不要觉得自己吃亏了。”
    第286章 尾声上 两更合并送小剧场
    傅绍骞和唐末晚在外逍遥了一个月,本来傅绍骞还有其他安排,可实在拗不过唐末晚思儿心切,不得不返程。
    一路上,女人的心思早已不在身边的男人身上。被他害的,奶水都缩回去不少。
    傅绍骞表情淡漠:“多吸吸就有了,完全不是什么问题。”
    唐末晚听得脸红,骂他流氓。他一副了然的表情,手环着她的腰,仍是十分不餍足的模样:“真的不去伊斯兰堡了?”
    “不去了,说什么都不去了,闭嘴,睡觉!”
    其实唐末晚才出走几天功夫心里就舍不得了,想打道回府了,可傅绍骞就是这样。一路的诱惑,一路的招摇撞骗,把唐末晚哄的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足足走了一个月,心里早已焦灼的不行。
    飞机在云层上面飞行,耳边是马达的轰鸣声,傅绍骞低头盯着她娇羞红润又白皙的脸,到底没有再闹她。
    经过几十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落地。回到家里,迎接他们的是傅缙言的冷脸,和傅静静小朋友哭天喊地的哭声。
    傅缙言抱胸,冷冷瞪着他们:“你们两个不负责任的父母,就这么把我们扔下了,还好意思回来吗?”
    唐末晚被说的面红耳赤,抱歉不已,赶紧把箱子递了出去:“缙言,这里面都是我给你买的礼物!”
    “你以为这么点东西就可以收买我吗?”傅缙言小朋友一看就是心灵受到严重创伤的模样。
    唐末晚急的挠头抓耳,暗自愧疚,不知如何是好时,傅绍骞已经一把拖过拉杆箱:“不要拉倒,我去送给隔壁董爷爷家的小朋友。”
    “哎,傅绍骞你干什么!”一看傅绍骞真的拖着行李箱往外走,小家伙就急了。匆匆忙忙迈着小短腿追上去,抱住他的大腿,不让他走。
    傅绍骞虎着脸,低头:“放手!”
    “不放!”
    “你刚才叫我什么!”傅绍骞的脸色难看的可以,修长的手指紧握着拉杆箱,仿佛他说错一个字,这个箱子就会被傅绍骞丢出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爸爸,我错了,欢迎你们回来。箱子给我吧,要扔我帮你去扔!”
    这拍的一口小狗腿啊,唐末晚看着傅缙言白嫩的脸蛋上浮现的古灵精怪的神色,忍不住笑了,也许这就是知子莫若父吧,也只有傅绍骞这简单粗暴的法子可以镇住傅缙言了。
    不过这简单粗暴放在另一个小盆友身上明显不合适。
    傅静静小朋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无论唐末晚怎么哄都不见好,傅绍骞本来挺心疼的,但她实在哭的太长时间了,傅绍骞被吵得耳朵生疼,就有些不耐烦了:“她怎么回事,哭个不停啊。”
    老太太和月嫂连番上阵,也哄不下来,唐末晚心疼极了,看看时间,问老太太:“小奶奶,之前也这么哭吗?”
    “没有啊。”老太太是真的没说谎,要是一直这么哭,她怎么可能不打电话叫他们回来呢,今天真是奇了怪了。
    唐末晚又问:“那平常这个时候你们都做什么?”
    “做什么?”老太太的眸光转了转,傅缙言心满意足的坐在长毛地毯上打开箱子,拖后腿,“打麻将。”
    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这段时间他们缺搭子,非得叫我凑,不过我们都有好好照顾静静的。”
    唐末晚点点头。
    这时候老太太的麻将搭子又上门来了,他们也不知道傅绍骞和唐末晚已经回来了,老太太也不好赶人,气氛有些尴尬,唐末晚拉起傅绍骞的身,又抱着孩子:“小奶奶,你们玩,我们去楼上。”
    傅绍骞收敛了冷色,何其的朝众人点点头,大家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老太太见他们没生气,赶紧叫李婶摆了桌子,四人坐下来就开始摸牌,唐末晚刚走到楼梯口,原本哭的撕心裂肺的傅静静小盆友突然止了声。
    唐末晚都惊讶不已,站在缓步台上,低头查看女儿的状况,底下又传来一声:“八万……”
    然后是:“碰……”
    接着是:“胡了……”
    唐末晚震惊的看着傅静静小朋友由哭转笑,而且笑容灿烂,唐末期却有些想哭了:“你说,她该不会就想听人打麻将吧。”
    傅绍骞:“……”
    从小耳濡目染,家学渊源。
    以至于八个月后傅静静小朋友开始说话,出口的第一声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更不是奶奶哥哥,而是:“碰……”
    真是能把人给雷死。
    老太太一方面挺自责的,一方面又很骄傲:“真是个聪明孩子啊,麻将是我们国家的国粹,静静以后肯定是高手。”
    “……”
    傅绍骞和唐末晚,默。
    老太太的生活很滋润,很安逸,也很充实。
    白天逗逗孩子,晚上跳跳广场舞,打打麻将,她觉得知足而幸福,平常也注重保养,看起来倒是越发的年轻。
    他们这些麻将搭子中,有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儿,长得很精神,儿女都在国外,老伴又在十年前走了,一直一个人生活着,最近对老太太很是殷勤。
    打麻将的时候就坐在老太太的上首,故意放水给老太太,老太太还浑然不觉,觉得自己摸得一手好牌,跳舞的时候就在旁边给老太太凑伴儿,散步的时候也能来个偶遇,老头儿还十分勤快,一直都是自己在院子里种的新鲜蔬果,一个人根本吃不了这么多,以前都是送给隔壁左邻右舍,自从老太太来了后啊,唐末晚的蔬菜瓜果就像有人承包了似的,每天都能吃到最新鲜的。
    时间长了,大家也都明眼瞧出来了。
    唐末晚自然也不例外,恐怕也就老太太一个人还蒙在鼓里,不过看老太太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喜笑颜开,唐末晚觉得现在的生活也挺好,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日久见人心,慢慢的,总有会感觉的。
    在这岁月静好的日子里,没多久,还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在医院躺了快一年的傅成光醒了。
    接到医院电话的那一刻,老太太呆若木鸡,傅绍骞和唐末晚同时沉默了。
    但思忖了一会儿,老太太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系乐贞扛。
    傅绍骞开车送她去,唐末晚也跟去了。
    好久没来医院了,一踏上医院的走廊,就显得沉闷而压抑,无端的让人有些胸闷气喘,难受的透不过气来。
    尤其是靠近傅成光病房门口的时候,唐末晚看到医生正拿着白布往他身上盖,浑身一怔。
    傅成光在一小时前醒了,醒了之后要求见傅子慕和傅梓遥,可是还没等他们赶到,就因为全身器官衰竭而亡,从他醒来,到去世,不足半小时。
    傅子慕和傅梓遥赶到时,也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怎么说呢,病房内的气氛是悲伤的,但所有的情绪都是淡淡的,傅成光就好似一个已经远离他们生活的人,他在这里躺了一年,其实已经被很多人遗忘了,但又没有彻底遗忘。
    毕竟是血亲,傅子慕和傅梓遥心里肯定也是有些难过的。
    因为生前的原因,傅成光的葬礼办的很低调,他们并没有通知外人,只有少数的亲朋好友出席了这个葬礼。
    唐末晚在这个葬礼上遇到了陆云深。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装,低调又内敛。
    傅梓遥这几天一直在忙碌,没有假手于人,葬礼是他们兄妹两一手操办的,从买骨灰盒到选墓地,短短的三天时间里,他们全部办好了,但也真的是不眠不休。
    陆云深从一开始与傅梓遥打过招呼后,就没有再上前说话,就这么远远的看着。
    三天后,傅成光的遗体就进行了火化,然后直接安葬在了旁边的墓园里。
    唐末晚也出席了葬礼。
    穿着黑衣站在傅绍骞的旁边,跟着众人鞠躬,抬头看着傅成光贴在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她心平静,没有悲悯喜乐,人这一生,无论生前多少风光,多少罪恶,死了,不过就是这样一捧灰,完全无法预知未来的事情,所以他们更应该活在当下,珍惜现在。
    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老太太突然惊呼一声:“梓遥……”
    唐末晚抬眸朝她方向看去,瞥见傅梓遥身体一软,身形一歪,陆云深飞快的伸手,接住了她倒下的身体。
    众人虚惊一场。
    傅梓遥晕倒了,完全是因为累晕的。
    陆云深送她去医院,其他人纷纷散场。
    傅子慕也很累,最后把人安顿好之后,他一个人回了家。
    回的地方是龙湖春江,或许这里也算不上他的家,只是他众多居住地的一个而已。
    对面的二十八楼,早已没有人住。
    这里却依然保持着当初的模样。
    几天几夜没有阖眼,一上床,傅子慕便睡了过去。
    这段时间,他的睡眠质量很差,经常做梦,尤其是今天,一睡着,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进入了黑沉中。
    浓浓迷雾绕着他,他不知道走了多久,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他就是被困在了这黑暗中,怎么努力都走不出去。
    累,困,渴,直到精疲力尽,他依然在黑暗中徘徊。
    他没有力气了,就不想继续走了,索性就放弃了,任凭自己继续游荡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没有声音,没有气息,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可是这时候,却有人在前方呼唤他的名字:“子慕,子慕……”
    一声声,一句句,听得人肝肠寸断,百转千回,而且这暗无天日的黑暗中,不知何时落起了雨,雨水落在他的脸上,冰冰的,凉凉的,甚至还有些咸。
    还有人抓住了手,似乎一用力,就将他拽出了黑暗的深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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