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木言让人躺在温泉里,这里的水有治愈的功效,他不知道对杜奚川有没有效,他只想让人快点醒过来,所以想要试一试。
他几乎来不及多想,以后要怎么和人解释,两个人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下,凭空的消失,就把杜奚川带到了空间里。
他不想杜奚川有事,和对方的安危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了。
两个人在空间里待了两天,里面有个木屋,基本什么都有。
祁木言会白天扶着人泡在温泉里,然后晚上把人扶到床上休息。
杜奚川腿上和胸口的伤疤,每个小时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是人却一直不醒,就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每天祁木言会找来新鲜的水果,然后把果汁挤入对方的嘴里,空间的灵气很足,所以每天靠着果汁,短期内也能支撑人活下去。
他突然觉得,如果对方不醒,他在哪里都无所谓,哪怕一直在空间里,他就这么看着对方,陪着对方,等着人醒来。
就他们两个人。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杜奚川真的有事,他不甘心让主导这件事的人,就这么逍遥。
祁木言每天都会想起很多事,他活了三世,从来没有一刻像是现在这么清醒。
那些记忆的碎片走马观花的在脑海里播放,他不自觉的想,如果从最开始,他遇见了这个人,是不是就没有了后面的事情。
如果自己能强大起来,是不是就能护得这人的平安,母亲已经去世了,人死不能复生,他不想让自己,再一次面临那种境地。
他确定,这里面一定存在着什么的关联,而现在,他却暂时无法解开这个谜团。
每一天的时间都被无限的拉长,变得无比的漫长和难熬。
他无法想象,如果这个人不醒,自己要怎么办,会一直抱着信念等下去,还是会在一天情绪崩溃。
祁木言再一次把人扶到了温泉边上,他脱掉了杜奚川的衣服,让对方的四肢都泡在水里面。
然后从后面抱住人,不让人滑入水池。
这个人还在深入昏迷中,就算是溺水,自己也会毫无察觉。
对方是个成年男人,这样从后面拖住人,其实很吃力,每次他都要出一身大汗,胳膊酸痛的麻痹。
但是他不想放手。
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一下,祁木言本来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直到那个人水中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两个人十指相扣。
第七天,杜奚川终于有了知觉,在几分钟后,睁开了眼睛。
第45章
花了三天的时间,两个人处理好了所有的事,启程回国。
这样的转折跌破了所有人的眼睛,就算是杜奚川会转危为安,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的差不多了,像是没事一样。
很多人在背后议论,其实杜奚川没有受伤,不过是将计就计。
祁木言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笑了笑,哪怕是从鬼门关转了一路回来,别人也只会说你的心计过胜。
这世界,有时候善良未必是指路牌,你退一步,别人只会逼得更胜,想看见你更狼狈的模样。
杜奚川病重,那么多人等着这个人死,那么多人在心里盼着这个人死,平时恭敬的样子全然不在,都来落井下石。
带着最恶毒的诅咒,想来看他的笑话。
所有的枝节细末,他的一一看在眼里。
是谁说人性本善,当利益有了冲突的时候,你才会知道,一个人到底能有多坏。
说到底,只有永远的强大,才能不被人伤害,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别人。
杜奚川病重,那个虚无缥缈又仿佛触手可及的梦,让他突然之间,看透了很多。
两个出来机场,回到家,祁木言小心的扶着人,“你的身体才刚有好转,先去休息吧。”
飞机上的吃食,并不可口,杜奚川只是动了一点,他准备去给对方做点吃的,杜奚川的胸口有伤,最近的食物也多以流食为主。
祁木言想在想起来,当时知道了杜奚川出来意外,等着手续办妥才能出去的两天,他从来未觉得这个房子是那么的空旷。
空旷到,他一个人完全就住不了。
习惯是可怕的,而他,已经习惯了这个人陪在自己的身边,谁要是改变妄想改变他这个习惯,他觉得不会轻易妥协。
简单的喝了点粥,杜奚川躺在了床上,想着近来发生的事。
连着医生都在惊叹,他伤害愈合的速度是普通人的十倍还多,而且他脑中的淤血,拍片再看的时候也都消失了。
两个人再出现在医院里,引发了所有人的震惊,两个人消失了整整一周了!在陈萱萱的活动下,所有人的找疯了。
反而是消失的地点,医院,被所有人忽视了。
陈萱萱一直以为是杜家人搞的鬼,这么大的动作,他估量着,能在他的眼皮子弄走两个活人,也就只能是杜家的人了。
为此,他甚至把杜家来“探病”的人都扣了下来,一一的去拷问,就差动用酷刑了。
反正这里是个三不管的地区,每年都有意外死的人,人这么多天没有消息,怕是凶多吉少,这些人嫌疑太大,嘴巴又太硬,什么消息都翘不出来,把他完全给惹毛了!
两个人是消失,一群人也是消失。
他每天都要抑制住,想给几个人直接来几枪的冲动,那几个人,被吓得胆都快破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人放过自己。
哪儿有先前半点嚣张的意思,只恨自己趟了这趟浑水。
陈萱萱就是为了照看祁木言和杜奚川才来了,而现在,人居然能在他眼皮子低下消失了。
从来没有过的挫败,他觉得自己的理智,时刻处于崩溃的边缘,他只能把一切往好的方向去想。
好人有好报,小言会平安。
祸害遗前年,所以杜奚川也会继续苟延残喘。
祁木言回来后,撒了个谎,告诉所有人,他悄悄带着杜奚川去找附近一个城市的医生,对方医术高明。
虽然这个说法漏洞百出,但是他也不必解释,加之有杜奚川的附加证词,也就这样了。
他只是给个说法,并不需要每一个人相信。
杜奚川对祁木言的碧玺觉得很诧异,里面居然有独立于现世的另外一个空间,那个温泉,救了他一命。
这世界上,总有无法解释的事情,而且涉及到那个人,不管是什么,他都可以无条件接受。
最坏也就那样。如果不是祁木言,他可能早就已经陷入了沉睡,也就没有之后的事,而现在,对方再一次救了他。
以身相许不为过。
只要对方安好,一切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相反,杜奚川有些忧心碧玺的秘密曝光,引来不必要的觊觎,所以才会想马上回国,幸好是在国外,这里的医生和警察,要钱的态度太直白,其他的地方就不怎么严谨了。
他曾经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护得少年一世平安。这次的意外,他也发现对方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每个人的心境,都会经历几次转变,变得越来越成熟。
这是他不愿意看到了,他想要为少年挡掉所有的事情,让对方能一辈子天真。
祁木言小心翼翼的看着火,他还在给杜奚川炖药膳,炖好了,看着人喝下去他才放心。
这次的伤了元气,得仔细的养着,才不会有后遗症。
“我想睡一会儿,你陪我睡会儿吧。”杜奚川用手帕擦了擦嘴,看着人说道。
“嗯。”
祁木言脱了外套,钻进了被子里,伸手搂住人,他摸着这杜奚川胸前的伤疤,把头靠在对方的胳膊上。
伤口已然愈合,摸过去只有不平的疤痕,他不断的去用手指触碰,确定新的皮肤已经长出来了,这个人已经没事了,让自己放心。
杜奚川的声音哑了哑,“你再这样,发生什么我不负责任。”
祁木言还没反应过来,又往人身边靠了靠,“你说什么?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杜奚川一把抓住人的手,“不要乱摸了。”
祁木言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对方全身都绷紧了。
他的脸热了热,“你的伤才好……”
“我知道,所以睡吧。”几乎是咬牙启程说出来的话。
为了避免人再作乱,杜奚川紧紧抱住了对方的胳膊。
腰间顶着的东西,到了让人无法去忽视地方,祁木言回过头,想了想又认真的问道:“你这样,不会不舒服了?”
杜奚川有些恼羞,“过一会儿就好。”
“这样忍着不好,我来……帮你怎么样?”顿了下,祁木言又补充说,“用手。”
话说出来,他整个人都不自在了,但是都到了这种程度,也就豁出去了,祁木抽出了被对方抱紧的手,小心翼翼的说,“我要是弄痛了你,你就告诉我。”
长年弹钢琴的手,比寻常人的手要灵活千百倍,又怎么会被弄痛。
杜奚川从被子里拿出少年的手,仔细的擦干净,然后放在唇边亲了亲。
“睡吧。”
万籁寂静,两个人抱在了一起,闭上了眼睛。
———
那几个跟去国外的人,本来想着杜奚川病重,可以去落井下石,被陈萱萱后面那么一折腾,好不容易逃过一劫。
不想到回了国,才是厄运的开头。
杜奚川稍稍缓了过来,就开始大清算,他一直不是好人,瑕疵必报。
公司大换血,能站到高处,又有几个人能干净的,很多人受到了牵连,以前还有杜家的老爷子镇着,现在老爷子自己都在医院里自顾不暇,不知熬不熬得过,也就没人能说上话了。
其中有位高层,在上班的路途上,出了车祸送去了医院,过了两天,就传来了消息,说是伤了大脑,精神失常。
只能送去神经病院调养。
所有人都想到当初杜奚川回国,被强硬的送去精神病院的那对母子,像是历史的重演。
不过这一次,那个人已然手握重劝,别人再不能撼动半分,所以更多了几分的残酷,一时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