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连忠半是惊恐半是恼怒的样子,西鸢萝别提有多高兴了。可是又有些疑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难道,是她做了一场噩梦?梦见白恩秀害死了自己,还梦见白翠浓说是她和爸爸一起害死了妈妈?
“大小姐,今天是你出院的日子,你赶紧去洗把脸,我在这儿收拾收拾。”连忠一边打理她的东西一边说道。
“哦”西鸢萝答应一声,伸手抓了抓头发。
猛然间,她整个人如化石一般定住。她的头发——?她一下子冲进卫生间。
连忠被她闪电般的速度吓了一跳,笑话了一句:“这孩子。”
西鸢萝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彻底懵了。一头蓬松凌乱的爆炸头,耳朵上戴着夸张地大红色圈圈耳环,一张清秀苍白的脸面,稚气未脱。
走出卫生间,她看了眼墙上的日历,上面清楚分明的写着,2003年!
2003年?!
“忠叔,现在,是2003年?”她盯着墙上的日历问连忠。
连忠转过身,疑惑地回答:“是啊,今年是2003年。”然后又见她目光紧盯着墙上的日历,心中更觉奇怪,不免担忧道:“大小姐,你,你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
“不,不用了。”西鸢萝阻止连忠,目光变得如水般清冷。
西鸢萝很快便理清了思路,她并没有做梦,她的确是被白恩秀害死了,不过老天开眼,居然让她重生了。如果她没记错,这一次是因为跟那几个狐朋狗友连着唱k三天三夜,还磕了药,所以把自己弄进了医院。而今年,她17岁,还在读高三。
“大小姐,我们回去吧。夫人还在家等着呢。”连忠收拾完东西后说道。
西鸢萝淡淡一笑,轻声应了一句:“好啊。”白翠浓,很快,我们又可以见面了。不过这一次,我可不会让你耍得团团转了。她要为母亲报仇,为自己报仇。
连忠疑惑地看着西鸢萝,感觉这大小姐似乎哪里变了,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变了。
在回家之前,西鸢萝特意去了趟理发店,把那一头爆炸头给拉回来,还有那些什么圈圈耳环之类的也统统都给扔了。心中还有些鄙夷以前的自己,居然会喜欢这些玩意儿。
连忠看了倒是欣喜不已。心道大小姐果然是变了,若是以后都不碰这些东西,那就更好了。
站在豪华气派的西家大院前,西鸢萝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但是心底却是掩饰不住的苍凉。这繁华的背后,究竟隐藏了多少的阴谋和血腥?
白翠浓急急地奔出来,到西鸢萝面前,喘息着说道:“鸢萝,你回来了。”
西鸢萝冷冷地看着她,攥紧双手,强忍住想甩她一巴掌的冲动。
白翠浓见西鸢萝神色有异,上前一步抓着她的手臂,关切地道:“鸢萝,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还没好?”
西鸢萝告诉自己,一定要忍。因为现在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没有人会相信是白翠浓和西崇明一起害死了妈妈。更不会有人相信十年后白恩秀会害死自己。如果她这么说,别人只会当她是疯子。
“鸢萝,你到底怎么了?”白翠浓眼底的担忧更甚了。如果她去竞争奥斯卡影后奖,肯定没人能与她争锋。
西鸢萝强压下心中的怒气,笑了笑,柔声说道:“翠姨,我没事。”
一声翠姨叫得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那是当然,她从十岁起就改口叫白翠浓妈妈了,现在突然又改回来,大家自然会震惊。
不理会众人震惊、疑惑地各种目光,西鸢萝径直走了进去。
客厅里,白翠浓忙着将她炖的补汤拿出来让西鸢萝喝。西鸢萝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说道:“翠姨,我不饿。”
白翠浓端着补汤,有些伤心地说道:“鸢萝,妈妈不是故意不去医院接你的。只是,你姐姐突然闹肚子疼,我实在走不开。”
西鸢萝头也不抬,说道:“没人要你接我。有忠叔就好。”
“那你……”白翠浓犹豫着说道:“你怎么又忽然改口叫我翠姨了。”
西鸢萝抬头看她一眼,冷笑,“翠姨,以前是我心存痴心,以为叫你妈妈,你便真当我是女儿,不过,继女始终是继女,我跟姐姐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瞧你这孩子说得。果然还在为我不去医院接你的事情生气呢。”
西鸢萝嗤笑:“你以为是就是吧。”既然她要那样认为,那也好。省的她忽然改变该多,引起她的怀疑。
实在不愿再面对这个杀母仇人,怕自己一个忍不住要上前掐她脖子,西鸢萝只好起身回房。谁承想偏偏在楼梯口又遇见了白恩秀。真正是冤家路窄。
白恩秀一系粉红色蕾丝连衣裙,衬得她肤色白里透红,哪里像是刚闹肚子疼的人?
西鸢萝看着她的目光冷地能射出利箭,一步步逼近她。
白恩秀不免有些胆怯,“你,你干嘛?”
西鸢萝盯着她好半响,凶神恶煞的样子,仿佛要一口吞了她。可是忽然又撇开脸径直上楼了。
白恩秀一溜风跑下楼,到白翠浓面前抱怨:“妈,她怎么回事儿啊?”
白翠浓将汤碗往玻璃茶几一搁,气恼地道:“不知道这丫头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对着我蹬鼻子上脸。”
作者有话要说:
☆、7初次交锋
接下去几天西鸢萝一直借口身体不适待在楼上,饭都是连忠端到房里。她实在不想见到那对丑恶母女的嘴脸。
不过这一日,她是避无可避了。因为西崇明从南美出差回来了。
早餐桌上,白翠浓事事以西鸢萝为先,亲自给她摆餐具,倒牛奶,面包片也涂好了黄油送到她手上。
不过西鸢萝并不领情,淡淡说了句:“不用了翠姨,我自己来就好。”
一声“翠姨”令西崇明从报纸中抬头,看向白翠浓,问:“怎么回事儿?”
白翠浓一副深怕西崇明要责怪西鸢萝的样子,赶紧说道:“没事,因为前两天她生病出院,我没去接她,孩子跟我闹脾气呢。”末了还很懊悔地加了句:“都是我不好,就是再忙,也该去接她的。”
西崇明眉宇微沉,不悦地看向西鸢萝,责骂道:“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一天到晚在外面胡闹,回到家还怨这怨那,这些年,你妈妈为你操了多少心?就因为一点小事,你就跟她闹脾气?还不叫她?你的良心都给狗吃了?”
白翠浓轻声“啧”了一下,面上很是不忍,说道:“崇明,鸢萝身体刚好,你干嘛这么骂她?不就是小孩子闹闹脾气嘛,过几天就好了。”
白恩秀在边上幸灾乐祸:“什么闹脾气?我看她呀,八成是嗑药嗑太多给磕傻了。”
“恩秀,闭嘴。”
白翠浓疾言厉色阻止。白恩秀撇了撇嘴,一副“我又没说错”的模样。
西崇明看了眼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女儿,虽然面色不悦,但心里到底责怪不起来。她虽然骄纵了点,但胜在聪明伶俐,好学上进。不像鸢萝……他在心里默默叹息,目光转及西鸢萝,很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西鸢萝低着头,恨不得将手中的面包片捏成碎片。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跟这对母女硬碰硬,现在的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她们那边。她目前所能做的,只有忍。
西崇明见她半天不抬头,心中越发不高兴,说道:“怎么啦?说你几句就不高兴了。把头给我抬起来。”
西鸢萝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双眸通红,两行泪痕清晰可见。不是演戏,而是,真的伤心了,一想到她心目中最尊敬最亲爱的父亲,内心居然藏着那样一个丑陋的灵魂,她的心,就痛得如刀割一般。
看见她哭,西崇明愣了一下,也不忍再骂她了。毕竟是自己女儿,就算再不争气,终究还是心疼的。
“姐姐说得没错。我是嗑药磕傻了,做了那么多错事,让爸爸您失望了。前些天住院的时候,我一直迷迷糊糊地做梦,梦到妈妈。”说到这里,她略微停顿了一下。这个妈妈,自然是指她的亲生妈妈连清蕊。
“在梦里,妈妈的样子好清晰,她还是和我印象中的一样,那么的美丽端庄,只是眉宇间带着浓浓地哀愁,好像很伤心的样子,又似乎想跟我说些什么。”
“她跟你说什么了?”西崇明着急地问。
西鸢萝摇了摇头,“她什么都没跟我说。只是,我现在一想起妈妈,心里就好难受,所以……”她转向白翠浓,哽咽着说道:“翠姨,对不起。”
白翠浓脸色阴晴不定,强笑着摇了摇头。
西崇明一边折起报纸一边说道:“不就是一个梦。”这话,说是在安慰西鸢萝,到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西鸢萝低头继续做伤心状。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要不是你们做了对不起妈妈的事,又何以会被她几句话就搞得心神不宁?
西崇明见西鸢萝一直低着头,哀哀戚戚地模样,就说道:“我看你是糊涂了,不过你翠姨不糊涂,她不会跟你计较的。”不就是一个称呼,他并不想在这上面多费无谓的心思。
见西崇明表明立场,白翠浓也只好堆着笑容说道:“是啊,不就是一个称呼,我不会计较的。只要孩子开心就好。”
西鸢萝抬起头,对西崇明道:“谢谢爸爸。”
西崇明说:“谢谢你翠姨吧。”
西鸢萝又转向白翠浓,笑着说:“谢谢翠姨。”
看到西鸢萝的笑容,白翠浓心里竟然一阵发憷。她明明笑着,可是为什么眼神却那么冰冷?像是随时都要迸出冰霜来。
“行了,我走了。”西崇明吃了几口就站起身。
白翠浓的注意力一下都转了过去,说:“怎么就吃那么一点。再多吃点吧。”
“不吃了,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呢。”西崇明边说边拿起西装穿上。
“爸爸再见。”白恩秀对着西崇明摇摇手。西崇明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就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白恩秀扬起下巴,得意洋洋地朝西鸢萝示威。
西鸢萝压根就不稀罕,放下手中的半块面包片,说了声:“我吃饱了。”便起身上楼。
白翠浓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白恩秀在边上小声说:“妈,我怎么感觉她有些不对劲啊。”
白翠浓正给面包片涂着黄油,哼了一声,说:“凭她是孙悟空,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手下一个用力,面包片断成了两截。
真的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么?她在西家委曲求全那么多年,无论她做得再好,老爷子也是不拿正眼看自己。好不容易哄得了西鸢萝的信任,让她改口叫自己妈妈,赢得了旁人贤惠的赞誉和连家的信任,在西家也有了一席之地。现在她却突然改口,老爷子会怎么看?旁人会怎么说?西崇明永远不会明白这种羞辱跟恨意。西鸢萝,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休怪我给你些苦头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
☆、8给她难堪
因为还在暑假期间,身体又虚弱,所以西鸢萝日日在家休养。每天只是吃饭、睡觉,偶尔到花园散散步。这样的日子虽然宁静,却也乏闷的紧。幸好这一日锦华园派人过来接她,喜得她赶紧换衣服准备出门。
锦华园,是她外公连战国的府邸。
她选了一件米白色加花色的披肩式露肩太阳花雪纺连衣裙,马尾高高束起,再配上一条五色彩钻项链,时尚洋气,清丽可人之中又带出了17岁年纪特有的一份甜美气息。
穿戴整齐后喜滋滋地跑下楼,却见白翠浓端坐在客厅里,正招待着连家派来的人。连家人站在那里,微垂着眼眸,嘴角挂着职业化的温和笑意,态度看似谦恭,却又似有些冷淡。
看到这一场景,西鸢萝猛然想起,前世这个时候连家也曾派人来接她,不过那时候她烦外公总是唠叨教育她,她不想去,就让白恩秀去了。后来听说她在那里谈论茶道大出风头,很是博得了外公的好感。这一世,想必白恩秀也是要跟着去的。
果然,白翠浓见到她就立刻问:“鸢萝,是要去外公家么?”
西鸢萝眼角微带了些讽刺,说:“是啊,舅母说锦花园的提子熟了,让我过去吃。”
白翠浓温婉地点了点头,说:“这样啊。你姐姐在家也无聊,不如带她一块儿过去,你们也好有个伴。”
“这个嘛?”西鸢萝有些为难的样子,看向连家派来的人,说:“翠姨,我也是被请去作客的,既然是客人,就没有做主人家的主的道理。”说罢,款款坐在了白翠浓对面的沙发上。
连家人微垂的眼眸终于抬起,惊讶之中带了点赞许的亮色
白翠浓怎么都想不到西鸢萝会当着连家人的面驳她的意,顿时觉得难堪不已。
恰好这个时候白恩秀从楼上飞奔下来,一身淡蓝色无肩高腰百褶长裙,配以棕色镶钻腰带,高挑玲珑,走起路来飘飘欲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