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鸢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娇笑着用胳膊去撞他,“真没想到我们的军长大人会这么可爱。”
齐怀渊笑,长臂一伸,将她搂到怀里,埋怨道:“那还不都是因为你!”
西鸢萝窝在他的怀里,眼角上扬,浅笑弯弯,一脸的幸福愉悦。
车龙在交警的疏导下终于开始缓缓移动。西鸢萝抱着玫瑰,用手轻轻拨弄着花瓣玩儿,齐怀渊低头瞧着,只觉她纤细的柔夷在殷红玫瑰的衬托下越发显得白皙柔嫩,简直令人忍不住想抓过来亲上一口。
“咦,我们去哪儿?”车子行了一路,西鸢萝才猛然想起问这个。
齐怀渊笑笑,搂着她的臂弯紧了紧,低头对怀中的人儿说:“当然是回家了。我已经吩咐娟婶给你炖了燕窝,和你最喜欢吃的鱼香馄饨。”
被齐怀渊这么一说,西鸢萝倒也真的是分外想念娟婶做的鱼香馄饨了。
俩人相携回到清远别墅,一路欢声娇语,好不甜蜜。但当俩人踏进客厅的时候,却忽的脚步一滞。只见客厅中央立着一个女子,一袭黑色装扮,亭亭玉立,简约时尚中带了几分勃勃地英气。听见俩人的脚步声,女子回过头来。西鸢萝见了不由一怔。陈格菲?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等西鸢萝的疑惑转过弯来,陈格菲就已经上前几步,雀跃地冲齐怀渊喊:“怀渊哥,你回来了。”
“格菲?你怎么过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齐怀渊拉着西鸢萝进屋,一叠声地问陈格菲,言语之中竟是十分熟络与亲昵。
陈格菲这才瞧见捧着玫瑰,偎在齐怀渊身边的西鸢萝,欢欣的眸光顿时黯淡,眼光冷冷地从她身上一扫而过,浅笑着对齐怀渊说:“刚下的飞机,听说你也今天回来,所以就过来看看。”
“是嘛。我还以为你在巴黎那边玩疯了,都不想回来了。”齐怀渊说着,放开西鸢萝的手,脱下军服,走过去衣架那边。
不知为何,西鸢萝蓦然一阵失落,立在当地,竟有些不知所措。有时候,女人的直觉是很灵敏的。今日一见陈格菲,她就觉得她对齐怀渊肯定不是朋友那么简单,所以才显得有些慌乱。
陈格菲随意地瞟她一眼,跟过去齐怀渊那边,缠着他说话。
陈格菲那毫不加掩饰的轻慢跟厌恶,仿佛一盆凉水迎头浇下,令她的心情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既委屈又气愤,呆呆地站在那里,尴尬又难堪。
幸好娟婶听见声音,从厨房走出来,见西鸢萝站在那里,连忙迎了上去,先是一通数落,埋怨她齐怀渊不在的日子都不过来这边玩,然后瞧着她手上的玫瑰花,笑眯眯地说:“这花是大公子送的?”
西鸢萝没有回答,只是浅笑着默认。
娟婶欣慰地感叹:“哎哟,这孩子,总算是懂得上点心了。”然后接过她的玫瑰,说:“来,娟婶给你插起来,就插你房间床头那个花瓶吧?”
西鸢萝看了一眼不远处窗口边上相聊甚欢的齐怀渊和陈格菲,忽然起了点小孩心性,“不,就插客厅里吧,待会吃饭的时候放桌上。”
娟婶答应着转身去找花瓶。西鸢萝一个人站在那里,心中气闷,不想去看齐怀渊,就转身去扯旁边木架子上的兰花叶子。只听陈格菲爽朗明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怀渊哥,你不知道,巴黎可好玩了,尤其是骑着马在尚蒂伊城堡中奔跑的感觉,真的是太棒了。”
“是么?”齐怀渊拿了个苹果在手中削着,嘴角挂着笑,惋惜地道:“可惜我不能出国,不然就可以和你们一起去了。”
西鸢萝捏着兰花叶子的手猛地一个用力,硬生生扯下一根来。
陈格菲闻言心中暗喜,眸放光彩,直直地看着齐怀渊。
而齐怀渊低头专注削苹果,并没有看到陈格菲眼中的痴迷之色。待苹果削好,他才放下刀子抬起头。陈格菲嘴角挂笑,伸手就想去拿他手中的苹果,却只听咔哒一声轻响,立刻将齐怀渊的注意力引了过去。他站起身,拿着苹果朝西鸢萝那边走去。
齐怀渊走到西鸢萝的身边,只见她一脸气呼呼地样子,一双白嫩的小手不停地使劲扯着他好不容易从林恒那里得来的名品兰花,青翠修长的叶子散落了一地。
绕是如此,齐怀渊也没有生气,只是柔声问她:“怎么了?好端端地,你拿兰花撒什么气?”
西鸢萝不说话,侧过头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齐怀渊一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但见她气嘟嘟的样子,只得好言央告:“好了好了,不生气了,来,吃苹果。”
西鸢萝哼了一声,扭动肩膀甩开齐怀渊的手。
因为陈格菲在场,齐怀渊觉得有些尴尬,箍紧她的肩膀,低头在她耳边小声道:“鸢萝,别闹,有外人在呢。”
齐怀渊知道,西鸢萝虽然年纪小,偶尔会娇惯一些,但并非任性不讲道理,是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给他难堪的。
果然,西鸢萝咬着唇,强压下心中的怒气。他说陈格菲是外人,这多少让她心里好过了一些。
见她脸色有所缓和,齐怀渊赶紧讨好,将苹果喂到她嘴边上。这时候恰好娟婶在那边叫可以吃饭了,西鸢萝便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完了也不要那苹果,兀自朝餐桌走去。
齐怀渊看着她的背影,虽然气鼓鼓地,却又透着一股子可爱劲儿,忍不住嘴角轻扬,笑了起来,伸手将她咬过的苹果塞进嘴里咬了一大口,咯吱咯吱嚼着跟了上去。
在餐桌上,西鸢萝秉承西家家教,食不言,寝不语,安静无声地吃东西,齐怀渊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十分的乖巧听话。
倒是陈格菲,叽叽喳喳不停地说话。
“怀渊哥,你知道我在巴黎遇到谁了么?”
齐怀渊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到西鸢萝的碗里,含笑问她:“谁啊?”
陈格菲瞧着齐怀渊不停地往西鸢萝碗里夹菜,那种细腻关切的神情,是她从未所见过的。脸上欢脱的表情有些凝滞,但仍强作笑颜,说:“小杏儿,以前我们大院里最丑的那个丫头。没想到去巴黎留学了几年,倒变漂亮了许多,真是女大十八变。”
“小杏儿?”齐怀渊在脑海里略微搜索了一下,然后淡淡回了一句:“我好些年没见着她了。”
……
陈格菲一时没了话语,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米饭。
西鸢萝低头吃饭。齐怀渊又舀了一小碗鱼香馄饨放到她的面前。陈格菲看着,越发觉得胸口发闷,吃不下饭。抬头又见桌子上放着一大束殷红的玫瑰,更觉刺眼。正好娟婶端了鸡汤上来,她就不悦地道:“娟婶,干嘛在餐桌上摆这么大束玫瑰,看着碍眼。撤了吧。”
“啊?这……”娟婶楞了一下,为难地看了一眼西鸢萝,然后将视线转到齐怀渊了的身上。
齐怀渊拿着筷子的手也是一顿,眉头微微蹙了一下。陈格菲从小跟他一起长大,他向来拿她当妹妹看,所以一贯也是宠着她的。若是平常,这样的小事他自然不会计较,但是今天不一样,那玫瑰,是他送给西鸢萝的,若是由着她拿了下去,鸢萝会怎么想?
齐怀渊正寻思间,一直埋头吃饭的西鸢萝忽然抬起头说道:“娟婶,你去给我拿点醋吧。”
“欸,好。”娟婶赶紧答应着去了。
齐怀渊笑了笑,说:“今天怎么想着要蘸醋了。”以前吃馄饨,可从来没见过她蘸醋的。
西鸢萝扒拉着碗里的鱼香馄饨,抬眸看了眼对面的陈格菲,嘴角轻扬,讥诮道:“这醋不是给我自己的,是给陈小姐的。”
陈格菲闻言不由得脸色立沉。这西鸢萝,分明是暗讽她在吃她的醋。
偏偏齐怀渊不明就里,还说:“格菲?她从来不吃醋的。”
西鸢萝嘴角一撇,淡淡回了一句:“是么?!”然后低头继续扒拉她的鱼香馄饨去了。
齐怀渊终于觉察到气氛有些不对,想要缓和一下,就又给西鸢萝夹菜,但这一回无论他夹再多,西鸢萝都不动一下。齐怀渊一边连催带哄地叫她快吃,一边又发现陈格菲也是坐在哪里什么都不吃,怕冷落了她,也夹了一块她喜欢吃的红烧肉送过去,但谁知还没送到她碗里,就在半道上被陈格菲用筷子给拦住了,并冷嘲热讽地说:
“不用了,我自己会夹,我可不像那些千金大小姐,吃个饭还要人伺候。”
齐怀渊收回筷子,不悦地嗔了她一眼。这丫头,心直口快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西鸢萝抬眸,迎上陈格菲挑衅的眼神,不怒不躁,嫣然一笑,问道:“陈小姐还没有男朋友吧?”
陈格菲很明显楞了一下。
西鸢萝不待她回答,又笑道:“难怪你不懂。这呢,不叫伺候,叫情调。等你有了男朋友,自然就会知道被人细心照顾着是什么滋味了。”
“你……”
“鸢萝这话说的没错,格菲,你也老大不小了,秋姨天天叨叨着你找对象的事儿,我劝你赶紧找一个合适的订下来,让她老人家也好放心。”
齐怀渊语重心长,说了一句今晚让西鸢萝听着最顺耳的话。
陈格菲深吸一口气,控制住情绪,闷声说道:“说的简单,要找个合适的哪儿那么容易?跟我们一个圈子的,不是已经有对象,就是年纪配不上。”
齐怀渊不以为然道:“干嘛非要在我们圈子里找?天下好男儿多的是。前阵子追你那个柳有溪,我觉得就不错。”
说到柳有溪,西鸢萝不禁凝神细听。因为此人她也认识,不但认识,而且还是亲戚。他的母亲是西崇明的姨表妹,所以论辈分,他是她的表哥。
因为年龄差距,柳有溪又常年待在国外,所以俩人关系并没有如连彦博一般亲密,但小时候他经常带她出去玩,待她亦是如亲妹妹一般疼爱的,又加上两家往来频繁,所以在西鸢萝心里,对于这个表哥还是很有亲切感的。早先她也曾听说过柳有溪在追京城哪家名媛,据说费了好一番心思,砸了许多钱。她不是个爱八卦之人,当时也没多打听那女的究竟是哪家小姐,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是陈格菲!
柳家世代经商,虽不及西家,但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家族企业,柳有溪又是长子嫡孙,其地位和将来自然不言而喻,而且其本人也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就靠自己的努力分别在巴黎和上京创办了时尚杂志社,他推出的杂志品味高尚,别具一格,自成一家,备受时尚界推崇,销量经常供不应求,就连西鸢萝为这次推出的萝雅化妆品打广告,也要去打他的主意。如果他能和陈格菲在一起,倒也般配。
但陈格菲并不这么认为。
“我陈格菲要找的男人,必定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柳有溪……”她自信倨傲,冷笑一声,满脸不屑道:“他不过一届商贾,满身铜臭,我怎么可能看上他。”
齐怀渊皱着眉头斥责她,“你这丫头,心高气傲也得有个度。”
西鸢萝冷了脸,说:“陈小姐,你可以不喜欢柳有溪,但也不至于这样侮辱人家吧?”
“侮辱?”陈格菲嗤笑,“难道我有说错么?自古商人重利,他要不是看重我家的权势,他会那么卖力来讨好巴结我?”
西鸢萝被气得脸色铁青,双眸嗔视,没想到陈格菲娇艳妩丽的容貌之下,竟然掩藏着这样一颗傲慢偏激、自以为是的心灵,真正是不可理喻。
陈格菲见西鸢萝面色不善,眼珠子一转,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弯,嘲弄道:“哦,我差点忘了,那个柳有溪是你表哥吧?”
西鸢萝抬眸瞥她一眼,没有理她,完全一副不屑与之对话的意思。
陈格菲却是来了兴致,反而咕哝着抱怨她:“表哥就表哥吧,我又没说你,你生什么气。”
陈格菲欺人太甚,西鸢萝气恼,刚想发作,齐怀渊就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过来,讨饶似地看着她,祈求她别跟她一般见识。
西鸢萝狠狠地剜他一眼,拿起筷子闷闷地拨弄米饭,心中窝火,哪里还吃得下饭。
而那厢陈格菲就高兴了。
娟婶拿了醋过来,放在西鸢萝边上,另外还有一小碟水果。
西鸢萝忽然眉头一皱,计上心头,问娟婶道:“娟婶,今天的鱼不错,多少钱一斤啊?”
娟婶抓着围裙擦手,回答:“这是新鲜的鲈鱼,35块钱一斤。”
“那排骨呢?”西鸢萝又问。
“排骨23块一斤。”娟婶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最近物价涨的厉害,连米都要13块一斤了。”
西鸢萝笑了笑,“好了,娟婶,没事了。”
娟婶答应着下去了,临走还不忘嘱咐西鸢萝多吃点。
娟婶走了之后,西鸢萝就冷冷地道:“人活在世,衣食住行,哪样都离不开钱,若是自命清高,嫌钱铜臭,干脆连饭都别吃了。”
陈格菲正夹菜的手顿时愣在了半空。
齐怀渊面色稍沉,不悦地指责她:“鸢萝,不可无礼。”
西鸢萝盯着齐怀渊,眸中的怒火越燃越炽,最后哐地一声扔了筷子,站起身往楼上走去。
“鸢萝,鸢萝……”
齐怀渊在身后猛叫,可任凭他怎么叫,她就是不回头,一转眼就消失在了楼道尽头。
齐怀渊无奈地转过身,陈格菲在边上凉凉地道:“怀渊哥,你这未婚妻脾气可真够大的。”
齐怀渊此时正心中懊恼,陈格菲却还在一旁煽风点火,顿时没了耐性,摆正了脸色说道:“格菲,有一件事情你必须明白,鸢萝是我的未婚妻,你不尊重她,就是不尊重我。”
说完,他也起身上楼,找西鸢萝去了。
陈格菲呆呆地楞在当地,望着齐怀渊的背影渐渐淡出她的视线,一颗心也仿佛跟着黯淡了下去,不由得喃喃自问:怀渊哥,如果当初跟你联姻的那个人是我,你是不是也会像对西鸢萝那般待我?
☆、第75章
齐怀渊走到西鸢萝的房间,推门进去,见她歪歪斜斜的卧在床上,整个脑袋都闷进了枕头里,无声无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