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萝……”他走过去,拍着她的肩膀叫了一声。
西鸢萝赌气使劲推开了他的手。
“鸢萝……”齐怀渊无奈,握着她的肩膀用力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不成想见到她的样子却吓了一跳,原本娇俏明媚的脸蛋上挂满了泪痕,洁白素净的枕套上湿了一大片。
齐怀渊顿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你怎么哭了。”看见她的泪水,齐怀渊很心疼,同时又有一种深深无力感,为什么那么一点点小事,她都能哭成这样?
他这么一问,西鸢萝的火气更加上来了,噌的一下坐起来,质问他:“齐怀渊,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齐怀渊觉得有些好笑,感觉她的问题很幼稚,但又不能不回答,只能耐着性子符合她,“傻丫头,我心里怎么会没有你呢。”
他的态度让西鸢萝很不满意,感觉像是在敷衍自己,于是很不争气的再一次泪盈于睫,一把甩开他搁在她肩膀上的手,哭诉道:“有我你还帮着外人欺负我。”
齐怀渊很是无奈,那呜呜咽咽的声音仿佛一记记闷拳捶在他的身上,让他心疼,却也心烦意乱。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明明知书达理,宽和大度的西鸢萝,今天却为了一点点小事而如此闹脾气。连续几个月没日没夜的军演早已令他心力交瘁,疲惫不堪,只是因为见到她,所以才强撑到现在。但此刻,她的哭闹不休,仿佛最后一根稻草,一下子压垮了他所有的坚强跟硬挺。他忽然觉得好累,好累!
“鸢萝,不过是一点小事。”齐怀渊有气无力地说道。
“小事?人家都指着我的鼻子骂了,你居然还说是小事?我看你分明就是偏袒那个陈格菲。”西鸢萝恼怒地大叫起来。
齐怀渊叹息,倾身上前,不顾她的挣扎搂紧她,软语安慰:“好了好了,鸢萝,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你要明白,虽然我跟陈格菲从小一起长大,但说到底,她终究是个外人,人家上门是客,有些话,我说不得。”
西鸢萝渐渐停止了挣扎,齐怀渊这才松开她,双手握着她的肩膀,低头瞧着她说道:“而且,你身为女主人,怎么可以说出让客人不要吃饭这样的话来,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你么?”
西鸢萝被他说的脸上一红,低头嘟囔:“什么女主人啊,明明我也是客人。”
齐怀渊笑,“胡说,这别墅里,不论是我,还是娟婶,他们哪个不是把你当女主人一样捧着敬着的?恩?”
西鸢萝眼眸低垂,抿着唇角不说话了。其实她在意的根本不是什么陈格菲,而是齐怀渊的态度。既然他都已经表明态度了,那她自然而然也就释怀了,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太过小家子脾气,后悔不该如此冲动任性。扭扭捏捏了半天,才又重新抬起头去看齐怀渊,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异常苍白,很是疲累的样子,顿时紧张起来。
“怀渊,你怎么了?很累么?”她伸手捧住他的脸颊,她担忧地问。
齐怀渊疲惫的脸上绽出笑靥,摇头,伸手将她揽到怀内,“不累,只要抱着你,我就不累。”
俩人耳语缠绵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下楼吃饭。陈格菲早已离去,西鸢萝乐得轻松,心情大好,反过来处处体贴照顾齐怀渊,惹得他欣喜若狂,眉开眼笑的。
没了陈格菲的搅和,俩人才终于体会到了久别重逢的幸福跟甜蜜。吃完了饭,手拉着手到花园里散步。碧澄透蓝的天空中,一轮圆月当空,说不尽地缱绻柔情。散完了步,他又带着她去书房,他批文件她看书,沉默静谧之中偶尔相视一笑,自有一股绵绵的情意脉脉流淌,情到深处,仿佛明月高山,就算彼此之间没有任何言语交流,也依然能够默契和谐。
好不容易批完了所有文件,齐怀渊也不急着送她回去,而是抱着她在阳台上赏月。干净澄澈的天幕上,一轮明镜似的圆月高高悬挂,银白色的月光遍洒人间,清凉的微风中有夏虫在唧唧地鸣叫着,鼻尖隐隐约约能够嗅到月季花淡淡地清香。那月光轻纱似的,朦朦胧胧,仿佛一张柔软的网,将天地万物都笼罩其中。有种脱离尘俗仙境一般的静谧美好。
良辰美景奈何天!佳人如梦还似醉。
面对着如斯美景,西鸢萝犹如沉醉在梦境中一般,身心飘渺,只觉宁静安然,隐约之中有种被云彩包裹着一般的绵柔与舒适。那种感觉很奇妙,酥酥的,麻麻的,柔滑而又细腻。她脑海一片空白,情不自禁地微微仰起了头,闭上双眸,享受那种美好的感觉。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齐怀渊将她越抱越紧,柔软的双唇在她的脖颈间轻轻地来回吸允舔舐,往来游移了许久,最后辗转向上一口含住了她柔嫩细巧的耳垂。西鸢萝浑身一个颤栗,仿佛飞上了云端,整个人都轻飘飘地,没有一丝力气。
身后齐怀渊的喘息声变得越来越粗重,同样闭着双眸,沉醉其中,双手不停地在她身上来回游移,渐渐变得疯狂,身体的某一处开始不受控制地茁壮强大,那种从未有过的如山洪一般瞬间猛烈爆发的遇望,让齐怀渊措手不及,难以自抑,唯有沉沦。
月光下,火热的气息在粗重的喘息声中蓬勃喷发,伴随着夏虫唧唧的鸣叫,俩人犹如一对交颈的鸳鸯,忘我的缠绵。但当齐怀渊一双铁臂紧紧箍住她的身子,将她的身子往后按压,那一处强壮隔着衣裙紧贴她身体的时候,她猛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那如岩石一般坚硬,岩浆一般火热的触感烫地她浑身炙热,身子瞬间僵硬,不由得害怕起来。
“怀,怀渊,我,我要回去了。”
听见她颤抖的声音,齐怀渊顿时怔住,被遇望冲昏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停止所有的动作,往后退了一步,同时将她的身子略往前推,贴合的身躯顿时分开。
“鸢萝,对不起,我……”齐怀渊慌乱的声音里尚含着一抹欲求不满的暗哑。
西鸢萝双颊滚烫,低着头,抬都不敢抬,几不可见地摇了摇。
齐怀渊定了定神,说:“你再等会儿,我去洗个澡,然后送你回去,好么?”
待西鸢萝点头之后,他立刻转身朝卫生间走去,眉宇见颇有些懊恼。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就那么冲动?西鸢萝还小,他怎么可以对她做这些事儿?
齐怀渊走了之后,西鸢萝才抬起头,用手扇着脸颊,对着天空长长地呼了口气。幸好齐怀渊及时刹车了,若不然他继续挑逗下去,真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刚刚,他居然……一想到那种微妙的触感,西鸢萝脸上方才退下去的两朵红云刷地一下又回来了,滚烫滚烫地,简直都快要烧起来了。
浓情冷却之后,齐怀渊依言送西鸢萝回家,而此时,已是月至中天。但西家大院里头仍是灯火通明。从前院到西家大宅是一条古色古香的银杏道,道路很宽,两旁路灯林立,恍如白昼,繁茂的银杏叶子碧绿碧绿。
齐怀渊和西鸢萝手牵手慢慢走过,灯光将俩人的影子拖地长长的。
银杏道的尽头就是西家大宅,大宅前高高地地基台阶两侧栽种着好几颗大大地石榴树,意喻富贵吉祥,子孙满堂。时值初夏,石榴花开得正好,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橙红满枝,如火如荼。
齐怀渊和西鸢萝走到大宅前,彼此相偎相视,脸上都挂着幸福甜蜜的笑容。而正当俩人浓情蜜意,你侬我侬的时候,不期然瞧见石榴树下立着一抹嫩黄色的倩影,不长不短,娇俏可人。俩人俱是一怔。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那女子却是听见声音回过身来,一见齐怀渊,眼中透出惊喜,上前几步,含羞带怯叫了一声:“大公子”。
西鸢萝霎时黑脸,一记刀锋射向齐怀渊。
齐怀渊无辜地紧,立刻撇清,“别看我,我跟她可没关系。”
白妃娟闻言心中酸涩,尴尬不已,笑容牵强地转向西鸢萝,“你是西家大小姐吧?”
西鸢萝疑惑而又防备地看着她:“你是?”
“我叫白妃娟,西夫人是我姑姑。”白妃娟强自镇定地自我介绍,但心中到底是惴惴不安,因为她知道自家姑姑跟这位西家大小姐向来不和,上次白家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如今……也不知道这位西大小姐肯不肯不计前嫌帮助她。
西鸢萝一听是白翠浓的侄女,心中便有些反感。但白翠浓是白翠浓她是她,她也没理由把对白翠浓的仇恨强加到一个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人身上去。上门是客,出于礼仪和修养,她还是应该招呼一下的。
“原来是白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站在外面?”
“姑姑和姑父他们在里头说事,我觉得闷,所以就出来走走。”白妃娟小声解释,心中忐忑不安。
西鸢萝略点头,“夜深了,白小姐还是进屋吧。”说完,拉着齐怀渊朝屋子里走去。白妃娟侧身看着他们相携进屋的背影,眸中有着难以掩藏的失落和痛楚。
☆、第76章
西鸢萝微点头,“夜深了,白小姐还是进屋吧。”说完,拉着齐怀渊朝屋内走去。白妃娟侧过身,望着俩人相携离去的背影,眸中有着难以掩抑的酸涩与痛楚。
一进屋,果然发现西崇明和白翠浓都在。西崇明端坐在客厅上首,脸色紧绷,很不耐烦的样子,白翠浓紧拽着他的胳膊不放,貌似在恳求什么。
冉在青坐在边上悠闲的喝茶,见到他们俩进屋,便笑着招呼:“哟,你们可回来了。”
白翠浓这才放开西崇明的手,转而对二人露出了一副示好般的笑容。西崇明厌烦地收回手,低头默默抚平被白翠浓弄皱的袖子。
西鸢萝不仅感到狐疑,“爸,小奶奶,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睡?”
冉在青但笑不语。
白翠浓不停地对西崇明打眼色,但后者始终低着头,装作没看见。没奈何,白翠浓只好自己面对西鸢萝。她摆出了一副慈祥和蔼的面孔,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温和而亲切,但无论她怎么努力,在西鸢萝的眼里,她的笑容都是那样的机械而僵硬,且不怀好意。
“鸢萝,我们在等你呢。”白翠浓柔和亲切的声音,真的就好像是一个慈母在等女儿回家一般。
西鸢萝不由得一阵恶寒,“翠姨,有什么事你就直说。”犯不着这样来恶心人。
西鸢萝的冷淡让白翠浓很尴尬,但这一回她却并没有张牙舞爪地回击数落西鸢萝,而是依旧挂着浅浅地笑意,慈眉善目的样子。
“是这样的,鸢萝,我有个亲侄女,叫白妃娟,跟你同龄,下个月就要高考了……”
不待她说完,西鸢萝就起身打断她,“翠姨,你侄女高考用不着来跟我说,我累了,要休息了。”她对白家人都没有好感,一想起刚刚在院子里白妃娟看齐怀渊的眼神,她心里就堵得慌。
“欸,别,别走啊。”
一听说她要走,白翠浓连忙上前按住她,却被西鸢萝嫌恶地推开。正不知所措间,恰好佣人送茶水上来,她赶紧端过一杯,亲手送到齐怀渊的手上,热络地招呼他:“来,大公子,喝茶。”
齐怀渊莫名其妙,但碍于对方是长辈,只好顺从的接过,礼貌地笑笑,点头致谢。
西鸢萝气不打一出来,不知道白翠浓又想搞什么鬼,但谅她也翻不出什么浪来。思及此,西鸢萝便坐了回去,她倒要看看,她究竟唱的什么戏。
见西鸢萝重新落座,白翠浓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屁股只坐了凳子的一半,还不停地来回扭捏挪动,半天才讪讪地道:“鸢萝,我那个侄女她……”
“姑姑,还是让我自己来说吧。”不知道时候,白妃娟走了进来,站在门口处,夜风轻轻吹起她嫩黄色的裙角,长身玉立,清秀婉约,很有种楚楚可人的风姿。
她走到客厅中央,站在众人面前,行动中虽隐约有一股淡定从容的气度,但终究是个女孩儿,脸皮薄,面对众人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还没说话,脸就先红了。站在那里,先是怯怯地看了一眼齐怀渊,然后低下头,小声地道:“我想要考军校,可是因为我爸爸和二叔的事情……所以,想请大公子帮忙。”她含羞带怯,语不成章,到最后越发声如蚊呐。
纵西鸢萝教养再好,此时也忍不住嗤笑出声,眸光陡然间凝聚了冷气。
白家老大跟老二定的可是涉黑的罪,白妃娟想要考军校,政审那一关肯定过不了。齐怀渊在军中身居要位,他如果肯帮忙,这种事自然是小菜一碟。可她也不想想,西鸢萝跟白翠浓已是势同水火,上次白家又冒犯了齐怀渊,这种情况下,他们居然还跑来求他们帮忙?这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齐怀渊只是抬首略瞥了一眼白妃娟就低头继续喝茶了。这种事,用不着他出声,让西鸢萝表态就行了。
“大公子,我们家妃娟真的很想要考军校。你在军中地位显赫,这种小事,只要你一句话……”白翠浓放低姿态,言语恳切,颇有几分哀求的味道。
西鸢萝冷眼瞧着,没想到白翠浓为了她侄女,居然肯如此低三下四的求人,不免讥诮道:“翠姨,你对你娘家可真上心呐。”
白翠浓岂会听不出西鸢萝的讥讽,顿时脸色僵硬,心中一恼,便露出了本性,说话也就不客气起来:
“这女人呐,都有娘家,能帮衬自然就该多帮衬着点,难道鸢萝你将来嫁了人,就不要娘家了?”
西鸢萝冷笑,“娘家自然要帮衬,不过——我会靠自己的本事。”说完,不再理会众人,款款起身叫齐怀渊:“怀渊,我们走。”
齐怀渊搁下茶杯,听话的站起身,临走还不忘给西鸢萝扫个尾:“明叔,太夫人,我们先告辞了。”
西鸢萝的态度很明确,白翠浓想要帮娘家就靠自己的本事去帮,她不管。
白妃娟难堪地站在那里,只觉无地自容,一张小脸涨成了酱紫色,嫣红的下唇被皓白的贝齿咬出了一排深深的牙印子,眸中蓄着水雾,泫然欲泣。
“我早就说了这事不可能。”西崇明瞟了瞟白翠浓,又看了一眼白妃娟,毫不客气地数落:“亏你们想的出来。”说罢,断然起身走人。
白翠浓气得浑身发抖。
冉再青看了半天的好戏,心情甚佳,落井下石地喟叹一声,搁下茶杯,款款起身,风姿绰约地上楼去了。
一时间,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了白翠浓姑侄两个。
“一个两个都是贱人。”白翠浓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地咒骂。
白妃娟抬起头,看见白翠浓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样子,心感愧疚,“姑姑,对不起,是我害你受辱了。”
白翠浓缓过神,见白妃娟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很是心疼,忍不住安慰她:“妃娟,你放心,军校的事包在姑姑身上,她西鸢萝不帮,自然有人会帮。”
白翠浓说得笃定,可白妃娟却是心中没底,觉得希望渺茫,但为了安姑姑的心,她勉强绽出一个笑容,乖巧柔顺地点了点头。
话说齐怀渊跟着西鸢萝回到房间后,原本说好等西鸢萝睡着他就走的。可没成想,他只是在她的床上略躺了一会儿,因为实在太累,居然一沾床就睡着了。
西鸢萝也不忍叫醒他,半躺在边上,俯身细细端详他睡觉的样子。
睡梦中的他,少了几分硬朗,多了几分柔和,安安静静地睡着,呼吸均匀,像个孩子一般。看着看着,她竟忍不住伸出手,用食指指腹轻轻触摸他,从眉心开始,直直往下,再顺势而上划过他如山峰一般挺拔的鼻梁,最后停留在他薄而柔软的嘴唇上,继而就想起了这柔软的双唇亲吻她的时候,那种细腻柔滑的触感,顿时羞红了脸。好在他紧闭着双眸,睡梦正酣,看不见她此时满脸绯红的样子。
或许是觉得睡梦的齐怀渊好欺负,西鸢萝摸了半天,最后竟然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掐了一把,然后有种做了坏事没有被抓包的小得意,窃笑着在他耳边道:“明明那么累了,居然还对我使坏。”说完,她起身跳下床,飞快地跑出房间,仿佛怕下一瞬齐怀渊就会醒来,那样可就羞死人了。
她说的,是在清远别墅阳台上,俩人花前月下差点擦枪走火的事儿!!!
西鸢萝刚跑出房间,就见冉再青迎面而来,见她落荒而逃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跑什么呢?难道大公子要吃你不成?”
西鸢萝面色绯红,“不是,他睡着了。”
“睡着了?”冉再青顺着门缝往里瞧了一眼,“那怎么办?要叫醒他么?”
“不用。”西鸢萝说:“他太累了,让他睡吧。”
“这……”冉再青有些为难,这大公子虽然是西家未来姑爷,但终究还是未来式的,现在就在西家过夜,感觉上不太好。
西鸢萝却是不以为意,“没事儿,小奶奶,你给我安排个客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