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擦出了几道血痕,门牙摇摇晃晃,像要掉落下来痛的吴大用抽气不已。狼狈的站起身,畏惧的望着目露狠戾的唐武。吴大用吓的打了哆嗦,转而往大街方向求助的大喊。
张舒曼没有理会吴大用的呼喊,而是蹲下身,细心的扫视了一眼地上的妇人。立马发现了一个雷人的事实,这妇人根本就不是死人。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心跳呼吸都还是好好的,至于脸色惨白。
那是因为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脂粉,就连嘴唇了没有放过,所以才看起来白的吓人。至于为什么这妇人可以躺着一动不动,完全是因为这妇人躺久了,直接睡熟了。
嘴角抽了抽,张舒曼有些被这个事实给雷倒了。
不敢相信,会是谁出的馊主意,居然胆大包天的想到。用一个大活人,在大夫的眼皮子底下扮死人。难道他不知道,只要大夫一把脉什么阴谋阳谋都直接馅了底。还是说,对方小瞧了她的医术,当是玩过家家呢。
看着这吴大用还搞不清状况的大喊大叫,想引起路人的注意。张舒曼额头上划过三道黑线,只觉得一群乌鸦从头顶上飞过。
见过脑残的,但还真没有见过这样完全不长脑的驴货。张舒曼真想挖开吴大用的脑子看看,里面藏的是不是一堆的杂草。
“哟,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地上怎么躺着个人,该不会是出人命了?”
随着吴大用的喊叫,不少好事的百姓,纷纷好奇的聚集过来,七嘴八舌的争相议论开来。
“闭嘴,你这头猪再鬼吼鬼叫的,小心大爷废了你。”
唐武脸黑了黑,没有想到一个大男人,跟个女人似的。怕疼不说,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冲大家哭诉。同为男人,唐武还真有些接受不了。
这人怎么能如此没脸皮,白长了一个空架子的身材。
“再吵,毒哑你。”
徐子成更直接,冷冷的睨了一眼吴大用,认真的道。
“你这是恐吓?”
眼尖瞅见徐子成似想从怀里掏东西,吴大用吓的打了个冷战。生怕对方真的用什么哑药,将他给毒哑了,吓的吴大用急忙双手紧紧的捂住了嘴巴。捕捉到徐子成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气,更是吓的吴大用差点尿了裤子。
太恐怖了,这男人是什么来头?
打量了一眼徐子成的穿着,有眼睛的人一看就知道不简单。招惹了这种有背景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了,大家别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好好的,你怎么突然说你娘是我医死的。可有证据,身上有带抓药的药方?”不急着立即将地上的妇人叫醒,张舒曼似笑非笑的瞥了吴大用一眼,公事公办的徐徐询问。
听到张舒曼开了口,大家静了下来,好奇的想看看这张大夫打算怎么解决今天这事。
“药、药方?药方不小心丢了,不过我可以肯定,我娘就是在你这瞧病,瞧出了事。张大夫你可不能否认,不然我就到处将你的名声说坏。看这以后,谁还敢上张大夫这看病。”
面对张舒曼的质疑,吴大用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理清头绪。按着之前一早就串好的供词,义正言词的道。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戏谑的睨了眼吴大用,张舒曼在心里冷哼。
“是吗?药方丢了,不过没有关系,我们还留有底。记录着病人何时看诊,何取药,用的都是些什么药。若是你确定你娘是在我这看的病,那么,你可记得你娘是什么时候来看的病?”
温水煮青蛙,张舒曼一点一点的将吴大用逼到无可退路。就是想看看,说到这一步,还能再找出什么绝妙的借口。
“啊,大概是几天前,我、我记的不太清楚,反正就是张大夫给开药看的病。”
面对张舒曼还有大家灼人的目光,吴大用冒了一身的冷汗。硬着头皮不死心的继续编下去,捕捉到张舒曼嘴角淡淡的浅笑,吴大用总觉得像是跳进了陷井里,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连看病的时间都记不清楚了,你到真是个大孝子。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在我这看了诊,看来你是死鸭子嘴硬。不逼到绝路,是绝不会说真话。乡亲们,大家也一定好奇,今天这事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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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再次上门
瞥见吴大用满头的汗水,连手都在轻颤,却仍没有吐露半句真话。这点张舒曼还算佩服,但并不表示张舒曼会因此放过他。
“张大夫,我看这人就是个骗子,看,还没怎么样就吓的脸色都变了。”
“就是,报官抓了他算了。”
围观的百姓,纷纷点头附议,愤慨的瞪着吴大用。
听到大家再次提起报官的事,吴大用更是吓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额头上的冷汗,就像是雨水不住的滴落。
看着曼曼自信满满的样子,唐武跟徐子成也好奇的静静听着,想看看张舒曼是如何将对方的老底给揭了。
“大家先别急,这官是必需得报,不然人人都当我这是好欺,都想来讹诈一回。不过,现在我想让大家亲眼看看事实的真相,这是真的医死人,还是有人故意来搞鬼陷害。”
摆了摆手,张舒曼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手中陡然捏了一根较粗的银针。未给吴大用阻止的机会,迅速的刺向了老妇的痛穴。
在大家惊愕的目光下,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个死人似的老妇。突然间弹跳坐了起了,可怕是张舒曼的银针刺的狠了,老妇睁开了眼睛,发出杀猪似的惨叫。
“啊,痛痛痛,痛死老娘了。是哪个黑心鬼,往老娘身上扎东西,想要人命。”惨叫不已,当看到大家投来愤怒的目光。老妇猛然想起了什么,心虚的低下了头,像是鹌鹑缩了缩脖子。看着眼前的情况,就是再没脑子,看出之前串通好的事漏底了。
收人银子,做这种黑心的事,老脸再厚也忍不住涨成了猪肝色。眼尖看到做为搭档的假儿子,看到吴大用脸上的血淋淋的伤痕。更是吓的老妇打了个战栗,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生怕下一个出事的轮到她。
“哟,曼曼的医术又长进了,死人都能医活过来。大家睁大眼睛看到了没来,据说被曼曼医死的人,又活过来了。真是奇迹啊,从来不知道原来死去的人还能有活过来的机会。”
看着坐起身的老妇,唐武也是吓了一大跳。眼尖看到老妇脸上掉下来的粉末,动动脑子,很快便明白过来了其中的弯弯道道。
不屑的在心里冷哼,这主意也不知道是哪个白痴出的,居然想到让一个大活人装死人。最可笑的是,居然想在大夫的眼皮底下装,简直是脑残的无可救药。拍拍手掌,唐武鄙夷的讥笑。
徐子成也是一愣,与张舒曼相视了一眼,嘴角也忍不住跟着抽了抽。
没有想到这幕戏锋回路转,还有这么一个雷人的意外。冰冷的目光在老妇跟吴大用身上扫视了一眼,亦是感觉一阵无语。
“不对啊,这哪是人死复活,这人根本就没事。叫的这么大声,一看就知道是个身体好的。”
一个年迈的老人也是被尖叫声吓了心跳都停了一拍,古怪的盯着一脸心虚的老妇。人老成精,怎么会看不出这点小把戏,摇了摇头,站出来沉声的道。
“就是,叫的跟杀猪似的,都可以吓到几条街的人。就说吗,这两人都不是好东西,原来是合伙着在这装死人想讹诈。”
“他娘的,这主意都想的出来,该不会是想银子想疯了。居然连张大夫都想骗,不行,大家别让这没脸没皮的恶人给跑了。赶紧把他们抓起来,扭送官府,张大夫这么大的好,可不能让这些牛鬼蛇神给欺了去。”
不用张舒曼再开口,大家纷纷热心的将老妇还有吴大用给抓起来了。七嘴八舌的附议,定要将两人给抓去见官。
而不远处偷偷躲着观看的翠儿,见计划失败,人还被抓了起来。吓的一阵腿软,生怕被吴大用给供出她在这里,慌忙火烧屁股的遁了。
“别别别抓我,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收了人五两银子,说是让我扮死人。说是躺着不动就行,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理。对了,是他,是他给我银子扮死人的。你们要抓,就抓他吧,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一听到要见官,老妇顿时慌了,手脚哆嗦不已。不用谁来逼问,自动将自己所知道的事陡了出来。指着吴大用,将责任全推了。
“五两银子,还真是收了钱办事?”贺青山听到这里,也是惊讶的很。会是谁对张丫头有仇,特地的请人来演这出一出陷害的把戏。皱起了眉头,贺青山担忧的望了一眼张舒曼。
察觉到大家投来质问的目光,吴大用没有想到这请来老妇会这么黑心。二话不说,便将他给供了出来,并且还将关系给推的一干二净。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吴大用想找根面线吊死的心都有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好好的一件赚钱的大买卖,眨眼成了烫手的山芋。早知道这老妇这么没胆,踩着他过河。
一早就不该贪便宜,请这老妇做搭档,赔了夫人又折兵。
捕捉到大家眼中的怒火,又听到大家张口闭口的扬言要将他关牢里。更是吓的吴大用软腿,衣衫都快被汗水打湿了。
“说,谁指使你?”
太多的破绽,就是傻子也看的出来,这两人是幕后有人请来的戏子。演一出好戏,就是想唱臭曼曼的名声。好毒的心思,可惜就是眼光不够,请了两个坏事的笨蛋,没有周详的计划。
如毒蛇般阴冷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吴大用,仿佛只要吴大用敢说一句假话,便当场要了吴大用的小命。
“说不说,不说我们可就开动了,一人一拳,看你的嘴巴硬,还是我们的拳头硬。”唐武笑的很是灿烂,但在吴大用眼中看来,却像是恶魔在招手。
“说吗?还是先别说了,正好我新研制了一种药粉,可以让人在失魂中说出真话。问什么答什么,我们现在就试试好不好。”见大家闹的欢,张舒曼也忍不住心里的邪恶,想掺上一脚。
“不,不要,我、我说,是一个丫环指使我这么做的。她给了我五十两的银子,让我演一出戏,对了刚刚我还看到她就在那。咦,人呢?”
差点没被吓破胆的吴大用,面对着大家一个比一个恐怖的威胁。登时没了胆,哭丧着脸,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还是职业道德。关乎自己的切身利益,这些规矩就是个屁。
想也不想,吴大用便将翠儿给出卖了。只是看着那空无一人的角落,吴大用有些傻眼的眨了眨眼睛。没有留意,之前翠儿藏身的地方,怎么人影都不见了。
“丫环?”
顺着吴大用所指的方向,看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张舒曼若有所思的低喃,人会长脚,若是看到了事情暴光。还傻站着就真的是没脑子了,人不见了,可能察觉到不对劲跑了。
跑了一个丫环,并不算什么,丫环不可能拿的出五十两的银子陷害她。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她的主子指使。
拧眉思索了可能人物,张舒曼与唐武默契的相视了一眼,心里已然有了怀疑的对象。果真是个没脑子的花痴女,上午才刚唤她去府上警告了一番。失败了,转身又安排了这么一出脑残剧,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就这脑子,难怪王世英会瞧不上。俗话说的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若是王世英娶了封琴音这笨女人,早晚有天会坏事。聪明人,又不差封琴音家世陪衬的,绝不会傻的跟封琴音扯上关系。
再上,以王世英拥有太子伴读的身份,封琴音这在汪河镇稍有点身份的小姐,更是不可能看在眼里。
“我、我没有说谎,是真的,刚刚人还在那。眨眼没留意,就不见了,求求你们别抓我去见官。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张大夫求你放小的一马,我愿意将收的银子全部交给张大夫,就、就当是赔礼,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将吃到嘴里的东西再吐出来,吴大用是千百个不乐意。只是事到临头,不想吃公家饭。不得不这样做,乖乖的将怀里的银子掏出来。眼巴巴的递给张舒曼,想借此求得一线希望。
“张大夫,老妇也愿意将这五两的不义之财上交,张大夫就是活菩萨。大人有大量,您就放过我们这回。求求你,我们给你磕头了。”
有了吴大用起头,老妇也贼精,不用吴大用暗示什么。自觉的将五银子依依不舍的塞到张舒曼的手中,避重就轻的跪下磕了几个头。眼尖悄悄的留意着张舒曼,还有其人的表情。
眼见瞅见张舒曼收下了银子,脸上有软化的迹象,更是磕的卖力了几分。
“行了,别磕了,下不为例,滚吧。若是再有下次,你们懂的。”
对两个拿银子给人办事的小人,张舒曼没心情去计较太多。将他们折磨的再狠,也不可能引出背后的人。更不可能让封琴音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感觉愧疚,吃力不讨好,还得跟官府打交道。
倒不如收了这五十两银子,就当是精神损失费。五十两说多不说,说少不少,不要白不要。
警告了句,张舒曼冲唐武使了个眼色,放长线钓大鱼。
“谢谢张大夫,您真是大好人,我们会记着的。”
听到对方松了口,吴大用还有老妇顿时脸上大喜。连滚带爬的直点头,越过人群,火烧屁股的逃了。生怕张舒曼下一秒又后悔,执意要将他们抓去见官。
见没有好戏看,人群也渐渐散去。看着一脸若有所思的张舒曼,贺青山还是有些不放心。
“张丫头,放他们走不会有事吗?万一,他们再卷土重来,那岂不是危险。对了,你是不是知道了指使他们的人是谁?”
“有点头绪,贺叔不用担心,这两人不过就是怂包,闹不出什么大乱子。至于背后的人,只要她敢来,有的是办法收拾。”捕捉到贺叔眼中的关心,张舒曼并没有细说,只是简单的安抚了几句。
毕竟这是个人的私事,没有必要连累到别人身上。
耐着性子看完最后一个病人,让张舒曼大感安慰的是。这个时代的病人都还不错,不会冷漠的认为看病付了钱就是老爷。知道有人在药铺里闹事,大家几乎都会热心的安慰几句,让张舒曼不必放在心上。
同行竞争,有人会妒忌故意下套陷害也是正常的事。
更让张舒曼意外的事,经过这事,大家不但没有怀疑,反而更相信张舒曼的医术。加上张舒曼善良的放了两人生路,更是让大家认定张舒曼难得的好大夫。路过街上,还有不少的百姓,特地的送了家里种的新鲜蔬菜跟水果,表达各自的心意。
看着手中一堆的东西,再瞥了一眼连同唐武跟徐子成双手都没落下。张舒曼忍不住想,若是这事真的是封琴音安排的。知道最终是这个结果,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吐血。
回到家中没有多久,很快徐子成派出去的人便查到。吴大用跟接的人,正是封琴音的贴身丫环。
至于结果,不用再费事猜疑,必定是封琴音下令所为。
最毒妇人人,这封琴音下手真不是一般的速度。可惜就是找错了,安排的太过粗糙,让人轻易的就打到了弱点,一击便溃不成军。
“曼曼,你说要准备怎么回礼。”漫不经心的啃着水果,唐武笑着询问张舒曼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