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太爱了。”范维尔男爵说,他的妻子看起来还是有疑问,而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所以他说,“为什么你不去看看我们的儿子呢?”
玛琳娜知道丈夫是不想再对这个问题进行讨论了,虽然她心里依旧想得到答案,但既然丈夫不愿意了,她也就不强求了,并且,以后估计也不会再问了。
这位公爵小姐就是这样的性子,她那么乖巧,能让所有男人都觉得舒服,可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一个人从始至终的顺从另一个人而不去反驳,那这场婚姻里,她究竟是活在自己的爱情中,还是游历在婚姻之外呢?
妻子去二楼看望他们的儿子后,范维尔男爵起身去了书房,女仆上前说夫人让他过去。
范维尔驻足思考了一下,接着才抬脚过去。
公爵夫人正吸着水烟,岁月在这个女人脸上似乎没留下太多的东西。
“坐吧,亲爱的。”
范维尔男爵落座。
公爵夫人审视着自己的女婿,这张英俊的脸让她的女儿多么的热爱啊,多么会算计的人啊。
“英国来的帕西诺公爵的夫人,你见过了吧?”公爵夫人敲了敲自己的水烟袋,抬眼懒懒地问道。
“不,还没有。”
“哦?”
“并没有。”男爵淡淡地说道,公爵夫人牵起一抹微笑。
“我以为你至少在我女儿面前失神。”
“我不懂您的意思。”
“啊,你当然不懂,你怎么会懂呢?”公爵夫人笑道,她又吸了一口水烟。
“我的大女儿是个傲慢蠢笨的丫头,我的小女儿更是。”
“我的妻子是个完美的人。”范维尔男爵淡淡地反驳。
公爵夫人纤长的手指搭在水烟杆上,像是在跳舞一样,敲打着节奏。
“完美是个贬义词,在我这里,它比蠢笨天真还要令我嗤笑。”
公爵夫人吸着水烟,烟味儿在空气中飘散,半响,声音再次响起。
“你可能不知道,比起我两个女儿,我反倒更喜欢那一位。”
“谁?”男爵问道。
公爵夫人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眼尾细细的纹路都仿佛精致的扇子一般铺开。
“玛格丽特·戈蒂埃。”她缓缓地吐露这个名字,而面前的男人几乎不为所动。
“我想,一个罪犯的名字显然不适宜再次被提及。”范维尔男爵指出。
“可这名‘罪犯’却似乎总与我过不去。”
公爵夫人放下手里的水烟袋,那双眼睛淡淡的扫过自己的女婿。
“已经死去的尸体,却依旧有办法作恶,还真是稀奇。”
范维尔的心里动了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死去的尸体终究只是尸体,不管夜晚多么强硬,到了阳光下,也不过是静静地腐烂而已。”
“也是。”公爵夫人同意道,她又抬眼看着男爵。
“只希望没有人去操作这具尸体,让它跳起舞来就好,我可是,最见不得这种事儿了。”
范维尔男爵吻了吻公爵夫人然后离开。
他在长廊里缓慢的走着。
那个人回来了,他自然知道。
三年的时间,足够打磨一颗人心。当初,他想要折断这个女人的翅膀,现在,依旧如此。
她回来了,这是上帝的允诺。
卧室里,他的妻子正在陪着儿子玩耍,那软绵绵的小家伙就像是无骨的动物一般,对他的母亲是那么的亲昵。
真像啊,他妻子带出来的孩子,怎么就和他那么的不像呢?
范维尔男爵爱自己的妻子还有儿子,他们是他的家人,儿子身上有着他的骨血,妻子从未让他觉得烦躁,可是,有时候,他又深切的感受到,就像现在他站立的位置,这是两家人。
他一个人是一家,而他的妻子和儿子,是另一家。
他们无法融入他的心里,就像油无法与水相融合,这可真怪,他静静地想着,直到儿子的声音唤醒了他。
“爸爸!”
三岁多的男孩儿,还处于对父亲无限崇拜的时刻,不管母亲多么美好,男孩子依旧喜欢或者说,发自内心的敬爱着自己的父亲。
范维尔男爵从自己的思绪中醒来,他微笑着走向自己的妻子和儿子,现在,他们是一家人。
巴黎的一处房子里面,卡拉克斯伯爵前年已经去世,现在,他的独生子,小卡了克斯伯爵继承了一切遗产,并且成为了新的卡拉克斯伯爵。
仆人们喜欢这位新的伯爵,他虽然容貌不够漂亮,但对他们可没什么不好。
如果仆人们有多喜欢自己的男主人,那么,就有多讨厌那位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