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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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齐的丝造业走上正轨后,容晞时常会出宫去丝造局亲自查验蚕桑事宜。她去丝造局时除了会带上丹香,还会带上两三侍从,一行人皆穿便服,十分低调。
    夜近黄昏。
    容晞和丹香在丝造局待了近一日,方才乘马车归返雍熙禁城,待行至半路时,丹香掀开了车帷,容晞循着车窗外看去,竟是发现,附近有卖九连环和七巧锁等玩物的摊子。
    ——“停一下,本宫想到那摊子前去看看。”
    车夫得令,立即挽缰勒马。
    慕琛也快到了开蒙的年岁,他虽然会说话,却是个极沉默寡言的。
    终日就喜欢拆卸东西,还喜欢用毛笔在洒金纸上作画,慕淮因此也总斥慕琛自小便不务正业,大了怕是会成为一个纨绔亲王。
    不过这孩子在画艺上,却然是个有天赋的。
    容晞想,这民间的七巧锁向来难解,与其让慕琛在宫里毁坏别的物什,不如便让他玩玩这个七巧锁。
    她询问了摊贩这七巧锁和九连环的价钱后,刚要转身命丹香掏银子,却觉自己的嘴竟是被一块带着奇异香气的绢布给捂住了。
    容晞的双目倏然瞪大,她奋力想要挣扎,可力气终是敌不过正挟制她的男人。
    丹香也被另一人挟制住,她的嘴亦被人捂得死死的,发不出任何的动静来,只能红眼看着自己主子娘娘的眼神渐变得迷离。
    而那几个侍从却离她二人尚有一段距离,待他们发现了摊子前的异样后,容晞早已失去了意识,且被那个看着轻功高超的男人劫持走了。
    待容晞清醒后,便觉耳畔是汴京瓦子熟悉的喧嚣之声,她似是在某间馆驿的客房中。
    容晞的嘴里泛着苦涩的药味,身上的感觉也很异样。
    她很热,很难受,急需有人来为她疏解。
    这时,有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向了她。
    待容晞看清那人的长相后,眸色不禁一变。
    “你…你……”
    原来是他,燕国世子姬肄。
    姬肄来齐后,容晞并未见过他,她还以为自己在几年前错杀了一个陪戎校尉,近日心中也多有不安,觉得自己枉害了一条人命。
    可谁知,这个姬肄果然便是从前的那个晏坚。
    慕淮他应是见过姬肄的,可他回宫后,却从来也不同她提起姬肄其人。
    容晞心里愧疚是一方面,也听过他霍乱宫帷的传闻,知道慕淮忌惮姬肄这处,便也没有向他提起过姬肄其人。
    容晞白皙的螓首上,渐渐渗出了涔涔的冷汗。
    也只有这个曾险些被她害死的姬肄才会这么恨她,亦想出了这么下贱的法子要侮辱她。
    她宁愿被他直接弄死,也不想因着药性,同他去做这种事。
    姬肄嘴角噙笑,那双凤目却是冷冰冰的,他语气漫不经心,问道:“容皇后,还记得我吗?”
    第101章
    姬肄听过容晞的声音, 她的声音很娇柔,就如莺鸟啼鸣般悦耳动听,他现下很想让她用这副细软的嗓子同他说话, 向他求饶。
    容晞却将脸别过了一侧,她一脸愠容, 因着药性的缘故, 娇美的脸蛋熟如春桃,透着层薄薄的粉色。
    她清醒后观了观天色, 据她被胁持到这处后,过了不到一个时辰。跟她去丝造局的三名侍从轻功虽然不及姬肄的人,却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姬肄他是逃不出这汴京城的, 二人所在的地方也是在离皇城不远的馆驿中, 那些侍从想必已然分头行动, 并将此事告诉了慕淮。
    慕淮早晚都能寻到她, 姬肄是清楚这点的。
    他实则并不怕这事会败露,反倒是想让此事败露,姬肄做此举,一为折辱她身, 二为让慕淮厌弃她。
    使出这种下作手段报复她,当真是比让她死还要难受。
    容晞努力让自己冷静,亦靠毅力抵挡着药性。
    姬肄正盯视着她, 他的脖子上还存着一小寸的箭疤, 若她几年前将他杀死后再抛尸于崖底, 或许今日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世子。”
    有一道粗旷的男声在客房外唤了姬肄。
    姬肄听罢,阴脸走出了客房。
    容晞的身上绵软无力,轻易动弹不得,好在她的发髻上有一个珠钗, 容晞趁姬肄在外与手下谈话时,悄悄将那把珠钗从发上摘下,决意攒足气力,待姬肄靠近她时,便用这珠钗刺向姬肄。
    这番,她一定要狠狠地刺向姬肄的动脉,将他杀死。
    容晞知道,就算她将姬肄杀了,姬肄的手下也不会放过她,她到时还是死路一条。
    再者,她既是被一帮歹人劫持,还被下了药,也不知慕淮会不会在意此事,是否还能再容她为他的妻子。
    姬肄已然折返,容晞将那珠钗藏隐于泛汗的手心。
    他这番归来时,眉目微拧。
    姬肄刚要用手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端详,容晞却对他的触碰厌恶至极,她用尽全力的啐了姬肄一口。
    姬肄遭受唾面之辱后,面色顿阴。
    他实在是没想到,容晞这样一个绝色的大美人,竟会做出如此粗鄙之事。
    想起几年前,她对自己的做弄,姬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无名怒火,扬手便狠箍了容晞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
    姬肄冷声道:“告诉你,这还是我第一次打女人。”
    男人的力气很大,容晞活这么大,也是头一次被男人打过,她头脑嗡地一声,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脸颊。
    想起从前的慕淮,纵是性子再暴戾,纵是她为了逃出宫帷,也曾故意激怒他过,慕淮也从未对她动过手,充其量只是言语上斥几句罢了。
    容晞的眼眶里渐渐渗出了泪,却不是她想哭,而是姬肄打的这下实在是太疼了。
    她不想在姬肄这种人的面前展现出脆弱的一面,也冷声且语带衅意地回道:“你姬肄也就这些能耐了,除了玩女人,你还会做些什么?”
    “你……”
    容晞的这句嘲讽,刺中了姬肄内心的痛处,亦像在他伤口上撒盐般,让他愤怒。
    那年他来齐国,实则是为了避祸。
    他同燕君姬蠡妃嫔的不伦关系被他得知后,燕君便对他动了杀心,虽然燕君在朝中的势力不及他父亲摄政王势大,但他毕竟身为君主,在朝中也自是有着自己的势力。
    两方权衡后,萧太后便让他隐性埋名,南下齐国躲避燕君姬蠡对他的追杀,对外则宣称,摄政王世子大病在府修养。
    他本就是萧太后和摄政王的私生子,燕君姬蠡亦总是嘲讽他,说他是个只会玩女人的纨绔世子,是大燕的蛀虫,白拿大燕子民的俸禄。
    姬肄来到齐国后,对燕君的嘲讽一直怀恨在心,也总想向他证明些什么,这才潜入齐国军营,想要探得些许的齐国军机。
    这番他来齐,是主动请缨。
    一方面是为了报复容晞,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燕君不想让自己的嫡子为质,他亦想为大燕做出些贡献。
    为的,就是不想再让人嘲讽他,说他无用。
    而容晞今日说的话,几乎同燕君嘲他的话一模一样。
    姬肄俊美妖冶的脸渐变得狰狞,他冷笑一声,语气泛狠地骂道:“贱人,你马上就要成为齐国君主的弃妇和废后了,还是留着些口舌同慕淮说去罢!”
    说罢,姬肄复要挥手,再箍容晞巴掌。
    容晞这时亦攥紧了珠钗,想将其刺向姬肄。
    只听“轰隆——”一声。
    容晞和姬肄皆都停下了动作,姬肄挡在容晞身前,回身看去时,便见客房的红木格栅门竟是应声倒地。
    随即,门外进来了数名高大的男子。
    为首的便是一脸怒容的慕淮,他身侧站着的年轻男子姬肄也识得,是平南军侯尹诚。
    姬肄心中一惊,耳畔也响起了馆驿粗食丫鬟的尖叫声。
    “啊——死…死人了!!!”
    摄政王派来齐国保护他的两名轻功高手,俱被残忍杀害。
    姬肄的凤目倏然瞪大,他还未反应过来,慕淮已然气势汹汹地冲到了他的身前,他一把拽起了他的衣襟,猛地挥拳便砸向了姬肄的脸。
    慕淮的力气比寻常武者要大上数倍,姬肄只觉得自己的颧骨都要被他这一拳打碎了。
    姬肄自诩有些武艺,且要较之常人高上不少,可他若是赤手空拳地同慕淮单打独斗,是完全打不过慕淮的。
    不论技巧,就单论力量上的压制,十个他都不是慕淮的对手。
    慕淮眸色阴鸷,他也不讲什么招式,将姬肄撂倒在地后,便下死手攥拳狠狠地砸击着他那张可恶的脸。
    ——“你骂谁贱人?你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活腻歪了敢动老子女人?”
    慕淮适才进内时,无意见看见了容晞娇美的脸蛋上,还存着这个姬肄的指印。
    他知道姬肄这个恶心玩意还动手打了他的晞儿,那样一张娇怯美丽的脸,这个姬肄竟也下得去狠手去打。
    思及此,慕淮眸色愈狠,下手的力道也愈发重了。
    慕淮根本不给姬肄回话的机会,他已然不管不顾,要将他往死里打。
    姬肄不想死在慕淮的拳下,待慕淮松开他,要查看容晞的状况时,他喉间涌出了大股的鲜血,浸染了他的身前的衣物。
    姬肄语气艰涩,躺在地上质问慕淮,道:“…慕淮…若你杀了我,不怕我…父亲和燕君报复吗?”
    这话却如让火势愈大的风,顿让慕淮心中的气焰更胜。
    “你父亲和燕君算老几?姬蠡那个懦弱的蠢货之所以将你送到齐国来,就是怕朕会率兵打你们燕国。”
    慕淮性情强势,掌控欲强,平生最厌恶受人威胁。
    姬肄已然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他断不能再容忍这个恶心玩意再在世间存活。
    慕淮再不给姬肄任何还话的机会,再度用拳击向了姬肄已然变得血肉模糊的脸,十几下后,姬肄原本俊美妖冶的脸竟是被他砸凹了。
    血渗了一地,姬肄已然死透了。
    慕淮仍觉难泄心头之恨,仍在一拳又一拳的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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