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多的相处，顾易方对她的爱深入骨髓。
娶不娶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只要她好好活着，开心的活着。哪怕她回到楚东凌身边，只要她开心，他愿意永远成为她的后盾，不再让她无依无靠。
不等陆妍同意，顾易方已经出了门。
大约二十分钟后，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进来的是楚东凌。
与上次回去见他的时候不同，那次，他们之间都隔着深厚的伪装。
这一次，楚东凌憔悴苍老了不少，鬓角出了许多白发。脸色蜡黄，脚下漂浮，薄凉的唇瓣因为干涸生出了许多裂痕。
而她，比他好不了多少。
以曾经陆妍的身份，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楚东凌刚进门，脚步沉重的走到床前，便直接跪在了陆妍面前。
陆妍冷道：“我还没死呢，即便死了，你也没理由跪我。”
楚东凌没有接话，他也没有说对不起，只是安静的从手里拎着的包包里，拿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袋，放到了陆妍身边。
“这是什么？”陆妍询问。
楚东凌刚要张嘴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难听，他清了清嗓，半垂着头道：“我名下所有的房产证，公司，存款，股票，基金，全部都转移到了你的名字，手续也已经办好了。”
陆妍不为所动，“你想干什么？用钱砸死我？”
“林家的事，你听说了吗？都是我做的。”
“听说了。”
“听说就好。”楚东凌苦笑一声，“我知道，比起林家，我比他们更可恨，所以我也不敢征求你的原谅。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父亲不是我杀的，是林嫣然背着我拔了他的氧气罩。”
“你杀的还是她杀的还重要么？你们都是刽子手！”陆妍没什么力道，将手边的各种大大小小的证件全部推到了地上，“还带着这些东西，你是故意来恶心我的吗？”
“不是的。”楚东凌不想辩解，他从包包里掏出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对准自己心脏的位置。
陆妍猛地坐直，“你要干什么？”
他直接将匕首，插入自己的心脏，鲜血瞬间喷溅出老高，染红了她淡粉色的床单。
“这一刀，是还你当初的救命之恩。”
楚东凌拔出匕首，再次插了进去，发出噗嗤一声。
“这一刀，是偿还我们孩子的命。”
他再次将匕首拔出，又毫不犹豫的插进去！
一刀接着一刀，血流成河。
“楚东凌！”陆妍疯了一样，飞扑到地上，顾不得自己的衣服沾染上血迹，按住他的手，“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在逼我！”
楚东凌想说对不起，想说这一生，不管他做什么，都没有办法偿还对她的亏欠。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让她回到他身边。
他想说，这一刀刀偿还过后，如果他还能活着，如果的话，他们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了。
可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只看着陆妍跪在他面前手足无措，哭的肝肠寸断，他全身抽搐，直到自己的思绪被拽入无穷无尽的深渊。
半年后。
江城，市中心医院。
顾易方和顾宁宁每个月都会来这里看望一次楚东凌。
与其说看望楚东凌，不如说看望陆妍。
“怎么样？东凌还没有醒吗？”病房里，顾易方担心的问。
陆妍已经将一头长发剪成利落的短发，只是脸色依旧不太好，“能保住他的命，我已经很开心了。”
“你就打算这么下去吗？”顾宁宁替陆妍不值。
陆妍无所谓的耸耸肩，“这样不是蛮好的吗？”
“你永远都这么固执，如果他一辈子不醒，你就一辈子这么陪着他耗下去吗？”
一想到她因为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拒绝他，顾易方就觉得很心塞。
陆妍痴痴一笑，没有接话，“我陪他耗下去是我固执，你就别固执了，少爷，遇到合适的就赶紧给宁宁娶个嫂子回去吧。”
顾易方无语，“你顾好你自己的身体，我的事你少操心。”
“我好着呢。”
熟悉的拌嘴，熟悉的相处模式。每次他们兄妹俩来，陆妍都觉得很开心。
闲话家常一个下午，时间飞快，顾易方和顾宁宁便要离开医院。
陆妍穿好外套送他们下楼。
电梯里，陆妍说：“宁宁，你还没有告诉我，当初为什么那么坚持要救我，帮我呢？”
顾易方耳朵伸的老长，他也很想知道。
为此，他还派人专门来中国调查过，可被顾宁宁从中阻拦，一无所获。
顾宁宁瞧了陆妍许久，释怀般的笑道：“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从此以后，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了解她的性格，知道她不想说的事情，不管怎么追问她都不会说，陆妍便不再继续追问了。
“你说的对，我们三个，永远都是好朋友。”
送走了他们兄妹，陆妍买了些生活用品，便回了病房。
可病床上躺了近半年的人，却不见了！
她手里的东西全部掉到地上，眼泪瞬间便挤满了眼眶。
飞奔出病房，就看到走廊尽头，楚东凌逆光站在护士站门口，看到她焦急的面容，露出宠溺的微笑。
他朝她张开双臂，用温柔的声线说：“老婆，我回来了。”
陆妍手中的东西滚落了一地，哭着飞奔进他的怀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