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像坨臭棉布一样堵在我的心口,没来由地鼻子一酸。
江心儿躺在大金床上我姑且气得要发疯,疼得心碎。千羽默默喜欢了我这么多年,我的心里却只有那个人,身边躺着的也只有那个人。
刚成完亲,蹦出了一个悦怿就算了,又跳出一个逍遥桀,别说洞房了,就连现在的同榻而眠都是第一次。
我狠狠地将他抱住,再不敢用力,怕把他揉碎了,挤坏了。
这个一直在身后等待我的男人......
“千羽,对不起。”我抬起头,坚定道:“我就是个睁眼儿瞎,以前的日子都活到狗肚子了。等雁城的事情一结束,我就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青山绿水,桃红柳绿,可能日子会过得清淡一些,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桃花村风景如画般美丽,似是与世隔绝般的安宁祥和。炊烟袅袅而生,孩童溪边戏耍,老人房前晒日。
我们在山上的木屋更是与世无争,这样平淡无奇地过一辈子,光想着都是一种幸福。
轻柔的吻如花瓣落在我的发间,“明知你在哄我,我依旧甘之如饴。”
心塞,我的话就这般不可信吗?夫妻之间这点信任都是没有的么。
伸出两指掐住他的的耳朵,手指微微使劲,顺指针一拧,愤恨道:“你娘子我向来是个诚实的孩子,吐口唾沫都是个钉,你居然不相信我?从小到大,妞儿有骗过你么?”
他抓住那只作恶的手,五指交扣,牢牢握住,一字一字缓缓吐出“新年的赌注?”
啊~怎么有点儿心虚呢...不就几个金豆子么。
“千羽相公,我们都是一家人,你的就是我的,钱财之事,不要那么计较。”
“去年的中秋?”
我好像是说过,每年的中秋都要和他们在一起,人月两团圆。
咳咳...
“我错了。”
“你离岛那天说好的等我呢?”
嗯,我家相公记性真好。
假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抱紧了他,将脸贴在他胸前,含糊道:“千羽相公,睡吧,中午饭就别叫我了。一大早就被吓个魂飞魄散,我得好好回个魂。”
柳千羽轻嗅着我的发,道:“你的这颗小脑瓜里到底装了什么?简简单单装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挺好,为何非得拿自己做饵将人引出来呢?”
他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装傻是不是不地道。
“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的感觉不好,他们伺机而动,我就给他们创造机会咯,反正有元齐拓在,我怕什么。就是这家伙吧,太不地道,非得得我吓到半死才出来。”
柳千羽用白皙修长的手指捏了一下我的脸蛋,道:“扮猪吃老虎说的就是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来的?”
这是一种感觉,觉得安心的感觉,拓跟在我身边那么久,这种气场再感觉不出来,也真是枉费了我对他的一番姐弟情谊,情谊...谊...呀。
我老实回答,“昨晚,不然大清早的我哪儿敢一个人出去瞎溜达,只是...有人杀逍遥桀,我想得通,可为什么会有人来杀我这么个水灵灵的老实孩子捏?”
柳千羽被我的话噎住,思虑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娘子,在扮猪吃老虎这件事情上,你绝对是本色扮演。”
我不服气道:“别瞎说,你见过我这么瘦的猪么,这话一年前可以说,现在绝对不行。想我弱质芊芊,细腰翘臀,好歹是个做狐狸的好苗子。”
柳千羽捂脸,胸腔震了好几震,“你是想笑死为夫再多娶几个进门吗?狐狸要是都像你这般,早就灭绝了。能不能认真点,你当真不知道谁要杀你?”
我摇头,表示不知。
猛然间想起,“西中蜇,那个枇杷糖说的,我没听懂,元齐拓也不解释给我听。”
柳千羽细细琢磨着,闭眼小憩。
我琢磨着他可能累了,也不再去询问些什么,脑海里开始出现一副模糊的脉路。
浓烈的药味掩不住他独特的兰香,一丝一丝钻进我的鼻腔,顺着血管偷偷流进心里。
阳光透过窗纸昏黄地打在房间里,安静地只剩下两人平缓的呼吸和心跳。
“千羽,我不会再离开你,不会再让你等我。”我轻轻呢喃着,第一次在他的气息萦绕下安心睡去。
再醒来,身上已经套上了柔软的细棉衣裤,身边却是冰凉凉,空空如也。
一种莫名的失落和不安涌上心头,跳下床,光着脚飞奔到门外。
院子里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穿过走廊,踩在润滑的鹅卵石上,脚底心传来的舒爽沁入心头。
就是,就是,请问“晓苑”哪儿小啦?
还有,人哪?
枯枝弱柳垂在河岸边,有气无力地掠过河面,河畔边野菊茂盛,一片一片五颜六色地随风轻摆,空中偶尔漂浮柔软的蒲公英,随云一起浪迹到远方。
有一日,若是飘不动了,还是要落叶生根的,是不是?
时间不止,生命不息,大自然总是能给人灵魂的感悟。
哎...我咋又伤春悲秋了捏。
健硕修高大的影背对着我,手里持着一根细长竹竿,貌似轻轻地拉扯,一尾闪亮的鱼拍打着尾鳍拉出一条五彩的水珠,顺着优雅的弧度落到他的手里。
鱼在水桶里矫情地扑腾了两下,打出几片水花落在草地上,便没了动静。
他放下手里鱼竿,脱下外袍,走到我身边,将外袍披到我身上,目光落在了我蜷着指头挠草皮的脚丫子上。
扣着中指重重地弹在我的脑门上,“你这只猪,这次是睡迷糊了,还是走迷糊了?”
见识到他欺负人的力度之后,这一记脑壳杀,我,竟然觉得...
哇,我的拓好生温柔啊。
我砸吧嘴,为我在抖m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而感到骄傲。
元齐拓脱掉鞋子,露出白净的袜套踩在地上,单膝跪地,抬起我的脚,我习以为常地伸出手掌撑在他的肩上。
他用手轻扫脚底的草土,惹得我咯吱咯吱直笑,脚跟着不安分乱动。
“啪!”
他挥手一巴掌打在我的脚背上,嫩白的皮肤上瞬间变得粉红扑扑,似涂了胭脂一般。
我一如往常抬起脚往他脸上踩去,小脚被他紧紧攥在手里,强行套进了靴子里。
动作还是熟悉的动作,但,怎么总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呢。
我顺其自然抬起另一只脚,一阵河风吹过,钻进脑门瞬间让我清醒,我感觉自己的脸皮有些发热。
他...有没有看到?
为什么像啥子都没发生的样子嘞?
是不是没看真切?
管他看了多少,反正我尴尬。
赶忙收回脚丫子,撒腿就跑。
令人气愤的是,元齐拓的鞋子太大,刚跑出两步,它就掉了,然后,就悲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