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便利店的白色塑料袋，吴悠悠缩着脖子行走在瑟瑟寒风中，觉得这场景真的是相当落魄了。
    正踢踢踏踏的往家里走，突然听到斜前方一声断喝：“吴悠悠！”
    吴悠悠吓了一哆嗦，抬头就看到纪寒一身怒意的走了过来：“不好好在家等着我，在外面乱晃什么呢？！”
    纪寒走到她面前突然就开始解她的大衣。
    吴悠悠顿时吓傻了，动手也不能在外面吧：“你干嘛？！”
    纪寒皱着眉头看了看她大衣里面的家居棉服：“让你换好衣服你就穿成这样？”
    他用力把解开的大衣裹紧，吴悠悠差点儿没被勒死：“换什么衣服？”
    纪寒叹了一口，拉起她的手：“行吧，你爱穿什么就穿什么吧。”
    吴悠悠站在地上像癞皮狗一般向后拉扯着重心：“干什么去啊？”
    纪寒没好气的道：“吃饭！”
    “不要！”吴悠悠挥舞着手里的塑料袋，“我有晚饭了。”
    纪寒一把抢过塑料袋，往里看了一眼，气笑了：“新年晚餐吃方便面，够豪华的啊吴悠悠。”
    吴悠悠把塑料袋抢回来抱在怀里：“我就想吃这个怎么了？”
    纪寒微微俯身：“我给你留的字条你没看见？”
    “啊？”
    “就压在茶几上了。”
    “没有，茶几上那么多东西，我没注意。”
    纪寒叹了口气：“是得给你一个手机了。”
    冷风一个劲儿的从衣襟缝里灌进来，吴悠悠低头去系大衣的扣子，手里多了个塑料袋，动作有些笨拙。
    纪寒低头帮她系着扣子：“我在很高级的餐厅订了位子，是马上就和我去，还是回家换了衣服再去。”
    “我不想去那种地方吃，不自在。我就想在家里吃方便面。”
    纪寒帮她系好全部的扣子，又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包在她的脖子上：“行，你说什么都行。那晚上就吃方便面，好了吧？”
    说完他拉着吴悠悠往外走。
    吴悠悠很是疑惑：“干嘛去？”
    “你就买了一桶方便面，我吃什么？”
    纪先生很不甘心：“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你又讲究仪式感。结果呢？我订了餐厅、订了酒店、还订了spa，你倒好，非要在那么小的房子里吃方便面。”
    听到“订了酒店”这四个字，吴悠悠吓了一哆嗦，连忙坚持：“我就要在家里，就要吃垃圾食品。”
    在便利店里，纪寒恨不能把所有的吃的全往筐里装。
    吴悠悠看傻了：“你干什么啊？我吃不了。”
    “大过年的，我带着你在便利店买吃的，别人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结账时，便利店里的小姑娘看到纪寒陪着吴悠悠来了，突然神秘的笑了笑，递给吴悠悠一个小红包：“送你的，新年礼物呦。”
    吴悠悠看也没看装到了口袋里：“谢谢你。”
    两个人拎着鼓鼓的好几个大塑料袋往回走，纪寒忍不住笑了：“你还真的是好养活。不过这样的新年也算别有意趣。”
    回到家里，纪寒指着茶几上的一张纸：“说给你留了字条，你就是不看。”
    “早上，中午，那么多时间你不告诉我。”
    “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司机说你直接就回家了，那么长时间都在干什么？这么大一张纸看不到？大冷天的也不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我回来接你人就不见了，你说要是我没在外面碰到你怎么办？”
    “谁让你不给我手机的，联系不到我怪谁？”
    “好了，怪我。明天带你去买个手机，选最贵的。”
    屋子里没有足够大的桌子，索性把吃的全摆在了落地窗前的木地板上。虽然全部是便利店出品，但是有新年特别款的食品，所以看着也还像样。
    吴悠悠到底还是个讲究仪式感的人，把所有的香薰和蜡烛都搜罗出来，燃起星星点点的火光。
    这时候她想起便利店小姑娘送的新年礼物，红包打开一看，竟然是个安全用品。
    吴悠悠哭笑不得，生怕纪寒发现，连忙塞到了口袋里。
    纪寒把电磁炉拿了过来，把买的关东煮，还有年糕、午餐肉、芝士片什么的都放了进去，竟然也有了热腾腾的氛围。
    吃完纪寒拿出了红酒，倒在醒酒器里醒着。又在屋角的古董留声机上放了黑胶唱片，把唱针轻轻的搭上，空灵醇厚的乐曲立刻流泻了满屋。
    纪寒伸出手：“要跳舞吗？舞蹈课上有教吧？”
    吴悠悠把手搭了上去：“呃，好吧。”
    哎呀，这是电影里经常见到的画面，自己亲身试一试也好。
    屋里没有开灯，只有地板上、茶几上、边柜上的蜡烛吐出颤动的火光，整面墙的落地窗映出的是繁华世界的万千灯火、仿佛是一幅流动的盛宴，不停变化妆点着这件公寓的视野。
    没有辉煌的舞厅，没有气派的乐队，没有喧嚣的人群，没有华丽的舞衣，吴悠悠半闭着眼睛，随着纪寒的脚步轻轻旋转着。
    有一种温润、甜美，又悸动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流转。
    纪寒低声在她耳边道：“以后就在一起吧，好不好？”
    吴悠悠半仰起头：“现在一天里有半天时间都在一起，还要怎么样算一起？”
    纪寒突然停下了脚步，指着窗外：“看。”
    只见地平线上有烟花一朵一朵的爆裂开来。
    纪寒看了看表：“快十二点了。”
    吴悠悠有点儿紧张，他要是在零点的时候吻她该怎么办？
    这时纪寒倒了红酒，吴悠悠连忙抓过一杯来。
    纪寒轻轻和她碰了碰杯：“新年快乐。”
    吴悠悠连忙用酒杯把自己的嘴唇占据住。
    外面传来一阵骚动的声音。
    纪寒又看了看表：“马上新年了。”
    吴悠悠连忙举起酒杯抿着里面的红酒。
    纪寒一把把她的酒杯夺在手里，倾身用嘴唇替换了酒杯的位置。
    柔软的嘴唇，灼热的气息，带着一丝丝酒精的香气。
    吴悠悠闭上了眼睛。
    良久，纪寒离开她，把酒杯塞回到她手里，又和她碰了碰杯：“新年快乐。”
    他又摸出一个小盒子，上面还打了蝴蝶结：“新年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