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车头,顾通鉴便踩着脚下的鹅卵石快步的走到了鸮河边。
顾通鉴一动,秦玥、成叔和苟探候三人也是快步的向鸮河边走去。
这是干什么?
四个人跟个竹竿子似的扎在鸮河边,便再也不动了。
处于好奇,我也是踩着脚下的鹅卵石走到了成叔的身旁。
秦玥、苟探候、成叔见我过来,也没搭理我,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顾通鉴。
那神色还特别的严肃。
顾通鉴本是和秦玥他们并排站着的,在我过来之后,这顾通鉴却是向前迈了一小步。
这一小步,顾通鉴的脚都快沾到鸮河的水了。
但是这顾通鉴好像一副全然未觉的样子,非但全然未觉,这顾通鉴又是向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也让顾通鉴踩进了鸮河里。
紧张,这一刻,我能感觉到秦玥、成叔和苟探候的紧张。
我不敢打扰他们,连呼吸我都在尽力的压着,生怕惊扰到顾通鉴。
在我们四双眼睛紧张的注视下,这顾通鉴又往前迈了一步,这一下子,鸮河水都没到顾通鉴的脚踝了。
我看到顾通鉴撩起了他的花衬衫,并从花衬衫下面好像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不过顾通鉴的动作太快,我没看清。
“火云遮月,深山来惊雀,秦小姐,请对着我指的那座小山放一枪。”
这句话是顾通鉴说的,语速还贼快。
我看到顾通鉴伸出了一根手指,在顾通鉴伸出手指的那一刻,突然,我的耳边响起了一声很响很响的“砰”声。
枪!
这是枪声!
枪响了,打入了前面的那座小山。
也惊起了小山林里的一只只飞鸟。
飞鸟振翅冲出山林,结群成对的向着远方飞去。
黑压压的一片,就像蝗虫一样。
我傻眼了,真的!我虽是风安土生土长的人儿,可是我真的,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鸟。
天空是红色的,几百只飞鸟在红色的天空下飞翔。
太壮观了。
飞鸟振翅而飞,顾通鉴踩在水里,头也是几乎扭成了和脖子一个水平的位置。
他是在看那些被枪声惊飞的鸟。
直到,那些鸟飞进了另一座小山里。
前方那一座被枪声惊醒的小山,在那些惊鸟飞走之后,重新陷入了寂静。
在寂静中,几声“咕咪、咕咪”的声音从前方的那座小山里传出。
这种咕咪的声音我听过,是老鸮的叫声。
成年猫头鹰的叫声是“咕咕咕咕”,只有老鸮的叫声才是“咕咪,咕咪。”
老鸮的叫声从河对岸的小山里传出。
天边的火烧云也在老鸮的叫声中消散了。
一轮白色的月牙取代了太阳的位置,月亮升起了,这天也马上就要黑了。
顾通鉴踩着水花走到了秦玥的面前。
我能从顾通鉴的眼睛里看到他的失落。
我虽然有满肚子的疑问,可是我知道,这会不是我能问的时候。
“怎么样?”
顾通鉴刚走到秦玥的面前,我便听到了秦玥的声音。
这一次,秦玥的声音不再是不分阴阳顿挫了,而是带着一些激动。
顾通鉴向秦玥摇了摇头,便一个人默默的踩着鹅卵石向着黑吉普走去。
“秦小姐,恕苟某直言,若是顾通鉴还不能判出灵宫的大体方位,便是苟某有一身通天彻地的本事也是枉然,当初秦小姐应该将郾城顾家的顾田春请来,而不是请这个顾家不学无术的纨绔子顾一成。”
这?这是什么情况?搞内讧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便看到顾通鉴突然停下了脚步。
“苟喜来,你说什么?再给老子说一遍试试?”
我看到顾通鉴伸出手指,指着站在秦玥身边的苟探候张口便喊。
这苟探候想来也是个有脾气的,见顾通鉴伸手指他,便也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顾通鉴喊道:“怎么?我苟某人说错了吗?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你都还没学明白,就整天游手好闲的打着你顾家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
“够了!”
秦玥板着一张冷脸,制止了这两货的斗嘴。
见秦玥开口,顾通鉴才扭身继续向着黑吉普走去。
我张了张嘴,这个女人也他么的太厉害了吧。
借着这两人拌嘴的功夫,天也悄悄的黑了。
老鸮的叫声,也开始多了起来。
鸮河两边的山峦被夜色笼罩,一阵阵山风吹过,山林里也是嗖嗖的直响。
秦玥站在鸮河边没动,成叔跟一根木桩子似的站在秦玥身边也是一动不动。
苟喜来却是一个人离开了,我看到苟喜来上了一辆黑吉普便再也没有下来。
鸮河边只剩下我和秦玥、成叔三个人了。
月光照在鸮河的河面上,也泛起了一道道黑色的波光。
鸮河的水还在流淌着,那一声声水流的“咕咚”声也是让我听的一阵阵的烦躁。
向导,他们真的需要一位向导吗?
并不!
我想秦玥叫我加入他们,也是因为猜测我是那什么掘门的传人吧。
可我家从我爷这辈儿就在这东华矿里做矿工,怎么能和这掘门扯上关系呢?
我虽然不知道刚才顾通鉴站在鸮河里在做什么,想来,他一定是在判灵宫的方位吧。
不过,顾通鉴好像没有判出来,所以这苟喜来才会向秦玥抱怨。
这事情有点复杂啊,这寻汉朝的灵宫好像也进入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这风安县这么大,光像这样的小山就有好几百座。
秦玥站在我和成叔的中间,她虽是在看着河面,可是我却知道她的心却没在盯着河面。
“一定就在风安县的,班嗣是大圣贤,他虽修儒学,但却极为尊崇庄子思想,这些都不会错的,他的墓柩一定就葬在这风安县下。”
秦玥清冷的声音在鸮河边散开,自然也落入了我的耳朵里。
班嗣!
原来他们是在找班嗣的墓!
班嗣是两汉之际的大儒,难道说?
难道说,我爸给我留下的那双官靴是班嗣的?
“小姐,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了班嗣的朝服,便一定不会错的。”
我心中的这个疑问,被成叔的这一句话证实了。
一想到我在班嗣的那一双官靴里倒腾出来的那两个东西,那一张人皮现在就在我的袖子里,那一枚锈迹斑斑的铜片现在就在我上衣的口袋里。
原来,这两样东西竟然是两汉大儒班嗣的东西?
一想到这儿,我不由自主的就浑身打了一个机灵。
“那个,秦小姐,你们要找班嗣的的灵宫做什么?”
压下心底的震惊,我也是努力的用一种询问的口吻向秦玥问道。
“青龙钥。”
我本只是试探性的向秦玥一问,却没想到秦玥还真的回答我了。
“青龙钥?”
我嚼匀着这三个字,只嚼匀出了牛逼两个字。
一把钥匙,名字都能起的这么气派。
“世人只知道班固生前著有一本奇书《白虎通义》,却不知道,班固生前还著有一本奇书,这本奇书便被班固锁在了他的囚牛鉴中,只有青龙钥才能打开此鉴。”
我是真没想到,秦玥竟然会给我讲述的这么清楚。
可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敢看秦玥。
为啥,因为那一张人皮和一枚青铜片就是我从班固的官靴里倒出来的。
“班固在著完此奇书后,便将囚牛鉴交予其父班彪,青龙钥便交予其伯父班嗣。”
秦玥这说的煞有其事,有鼻子有眼的,就跟这是她亲眼所见的一样。
这个我就有点不信了,班固那可是两千多年前的人物啊,这两千多年前的人都干了啥,她咋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虽然我不太相信秦玥说的这后半段,但是秦玥确实为我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却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