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不好受?仅仅只是心里不好受吗?
不是!并不是!
我心里很堵,尤其是在见到这条大魑用它最后的生命、用它鲜血淋淋的身躯,堵住那些妄想进入灵宫的魔鬼蛭虫后。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了,总之很悲伤,总之很压抑、总之很愤怒。
而大魑的身躯在我充红的眼睛里已经快要顶不住了。
我不知道现在外面还有多少魔鬼蛭虫,我只知道,它们此刻跟疯了一样正在撞击着大魑的身体。
而大魑的身躯也在这些魔鬼蛭虫疯狂的撞击下正在剧烈的晃动着。
“张兵!”
秦玥的声音再次传入我的脑海里。
听到秦玥的声音,我慢慢的从大魑的身躯上收回了目光。
收回目光,用这一双充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站在铜鹤前的秦玥。
“我要弄死它们。”
我死死的盯着秦玥,并向秦玥说出了此刻最想说的话。
“嗯!”
在我充血的眼神下,秦玥的眼神很平静,平静的就和一潭死水一般。
“张兵,现在我希望你能收起心里所有的杂念,忘掉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让我们一起来完成还没有做完的事。”
从秦玥身上收回目光,我再次眷恋、心痛的看了一眼灵宫的“宫门”。
大魑的身躯仍在魔鬼蛭虫们的冲击下所屹立着!
这一副血肉模糊的身躯,在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从大魑的身上收回目光,我看向了身前的这只铜鹤,双手把住铜鹤的鹤身,开始再次旋转。
八十一转转出了五架弩枪,而这五架弩枪我已经可以确定是这位墓主专门为了对付那些来自地底深渊的魔鬼蛭虫们而准备的。
剩下的九转与七十二转想必还会开启对付魔鬼蛭虫们的机关。
手握鹤身、开始旋转。
在我开始旋转鹤身的时候,秦玥也已经开始旋转她身前的鹤身了。
而从灵宫外所传出的撞击声在这一刻也开始更加的变本加厉了。
这些来自地底深渊的魔鬼蛭虫已经开始发起它们最后的总攻。
就像秦玥之前对我们说的那样,我们五个人已经真正到了生死攸关的境地。
面对绝境!
要么在绝境中放弃挣扎,要么在绝境中逆流而上。
“砰——砰——”
一声声撞击大魑身躯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在这一声声撞击的声音下,我突然听到了一声微弱的悲嘶声!
这是——这是大魑的声音!
大魑它还没死!
可是,这一声微弱的悲嘶声与死又有着什么区别呢?
奄奄一息!
这是这条大魑在奄奄一息中最后的绝唱。
我强迫着自己不去想,强迫着自己不去听,可是——我还是听到了。
“嘶——”
伴随着一声微弱的悲嘶声,一声轰然倒地的巨响从灵宫外穿透进了我的耳膜里。
“轰!”
如同地震一般,整座灵宫也跟着这声轰然倒地的巨响突然的颤动了一下。
这如同地震一般的坠地声,也淹没了这条大魑在它生命中的最后的一次绝唱。
这一声在我耳边肆虐的轰响声终于停止了,而我再也没有听到大魑的悲嘶声了。
我正在旋转铜鹤鹤身的双手突然的僵了那么一下。
也是在我停止转动鹤身的刹那,我的耳边再次传来了一声咯嘣的声音。
逝者已逝!
即使这一刻,我的心里再如何的悲痛,我也不能停下手中的动作。
紧紧的抓住铜鹤的鹤身,我努力的将心中的这份悲痛强压在了心底。
只是在转动铜鹤鹤身的同时,我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我的身后。
在我看向身后的刹那,我看到了顾一成和苟喜来。
顾一成和苟喜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灵宫的正中心。
而他们两个在昏黄摇曳的烛光下已经摆好了迎击的准备。
看到顾一成和苟喜来的背影,我的眼睛再次发涩了。
在发涩中,我也同时看到了我的正前方。
在我视线的正前方,我再也没有看到大魑的身躯,没有看到大魑的身躯,我只看到了一条鲜红的血河。
这条鲜红的血河淹没了坍塌的宫门。
这条鲜红的血河漂浮着大魑支离破碎的残躯。
大魑的身躯已经化为了一条鲜红的血河,而那些从地底深渊爬出的魔鬼蛭虫们正在踏着这条鲜红的血河蠕动着它们巨大的身躯。
黑!
黑压压的一片从这条血河排到了灵宫外的尽头。
“秦小姐——这一次荒西之行,你得加钱了。”
顾一成的声音突然在这座灵宫内响起。
而我在听到顾一成的这句话时,却从顾一成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种潇洒、洒脱、甚至带着一种嬉笑的不羁。
“秦小姐,我苟某人也是一样,这一次荒西之行,您不但要履行对我的诺言,还要跟顾一成一样给我苟某人加钱。”
几乎是在顾一成声音落下的同时,苟喜来也是迎着这宫门外的魔鬼蛭虫大军说出了一句放荡不羁的话来。
顾一成与苟喜来还能在这个时候嬉笑。
伴着两声放荡不羁的嬉笑,我看到顾一成和苟喜来向着成叔所站的位置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去了。
他们的脚步没有任何的迟疑,甚至还带着一种让我打心里去敬佩的洒脱。
三个老中青在昏黄的烛光下并肩而站。三个老中青也为这座灵宫构起了一道新的防线。
动容!
这一刻,顾一成、苟喜来、成叔他们三个带给我的只有动容!
如果没有我爸留给我的那双汉朝官靴,我也不可能会跟秦玥他们走在一起。
人生!什么是人生,在这一刻,这就是我的人生,在这一刻,将铜鹤剩余的转数转完就是我人生的使命。
密密麻麻的魔鬼蛭虫已经开始向灵宫进军了。
成叔他们三个在这每一只都有三米之高的魔鬼蛭虫们面前无疑是渺小的。
可是在成叔他们三个人的背影上,我只看到了伟岸!
三个渺小的人类正在用他们的行动来捍卫这座灵宫的尊严。
宫门的宽度只有两米,两只魔鬼蛭虫蠕动着它们庞大的身躯已经进入了灵宫内。
嗡——
在这两只魔鬼蛭虫涌入灵宫内的刹那,我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刺耳的破空声。
也是在我听到这声刺耳的破空声的刹那,我感觉到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凌冽的风声。
嗡——
这刺耳的破空声从我耳边划过,可是这一声嗡声却在我的耳边不断的回荡着。
在昏黄的烛光下,我只看到了一个很长很长的东西在我的眼睛里一划而过。
就像一颗从天边飞过的流星。
一划而过之后便是消失!
在这个很长很长的东西消失在我眼睛里的刹那,我便看到那率先涌入灵宫的两只魔鬼蛭虫突然以一种我不能理解的速度正在向后飞退着。
噗——
在飞退中,这两只魔鬼蛭虫砸入了灵殿外的鲜红血泊里。
在飞退中,这两只魔鬼蛭虫砸入了灵殿外密密麻麻的魔鬼蛭虫里。
如同两颗大石被一股大力丢入了一处浅滩——
飞水四溅,四溅的是那一只只被波及到的魔鬼蛭虫。
一只只魔鬼蛭虫被这股势大力沉的坠力所震飞,在震飞中,这一只只魔鬼蛭虫在低矮的半空中又重新调整了它们的姿势。
在低矮的半空中调整好它们的姿势后,便如同一柄柄锋利的利箭一般,纷纷向着灵宫急速的射来。
这从半空中射向灵宫的魔鬼蛭虫一共有七只。
在这七只魔鬼蛭虫将要冲入灵宫的刹那,我的正上方突然再次响起了四声沉闷的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