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它们不是天敌吗?它们为什么会放弃身为天敌的宿命,而一致的将仇恨的火焰转向了我?
我想不通这问题的关键,此刻我所身处的绝境也不允许我的脑子里有生出任何的杂念。
连续躲过蛛王的两次攻击,虽然我的速度并没有减缓,但是,我已经置身在了这一支蛛蜂大军的包围下。
我在拼了命的往石门的方向跑,蛛王一边从地面向我追赶着,一边从嘴里吐出一条条蛛丝对我进行着攻击。
而这一支蛛蜂大军却如一道黑色旋风一般自半空中俯冲而下,然后呼啸着、嗡嗡作响着,从高空向我倾注而下。
紧握着手中的黑伞,在全速的奔跑中,我也已经再次撑开了它。
我不能奈何这支蛛蜂大军,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借助黑伞的防护来暂时阻挡蛛蜂大军向我展开的空袭。
不能被这种蛛蜂蛰到一下,要是被它们给蛰了,那我可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索性这把黑伞很大,只要我蹲下来用伞扣住身体,那么这些蛛蜂是暂时拿我没有任何办法的。
蛛蜂大军在我的头顶上方正在发出一声声令我头皮发麻的嗡嗡声。
而在我刚把自己藏身在黑伞下的刹那,一股我根本就无法抵挡的力量透过黑伞直接将我从地上给震飞了起来。
蛛王!
这只该死的蛛王怎么还没死!
人在半空,我的身体也再次暴露在了蛛蜂群的面前。
在被蛛丝的力量震飞到半空的刹那,我同时看到这只正在地面奔跑的蛛王突然加速了。
在加速的奔跑中,蛛王的八只长足微微弯曲,在弯曲中,八只长足再次绷直,这只奔跑在地面上的蛛王竟然从地面上直接跃了起来。
不是振翅高飞,而是跳跃。
上有蛛蜂群,下有蛛王!这一刻的我被夹击了。
我就像一块夹心饼干一样,被蛛蜂群和蛛王夹在了中间。
很好!
劳资他吗的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你们他吗的不是化干戈为玉帛了吗?劳资就让你们他吗的再次干起来。
想弄死劳资,劳资就得让你们付出代价。
在蛛王与蛛蜂群向我夹击而来的刹那,我做出了一个疯狂到极致的动作。
被蛛丝震飞到半空中的我想要调整身体的平衡已经是不可能了,上有蛛蜂群,下有蛛王。
蛛王已经起跳、蛛蜂群已经俯冲而下,它们的目标是我,那么我就如了你们的心愿吧。
蛛王已经跃至半空,而我在半空中已经开始在心里默数。
一秒、两秒、三秒!
蛛王已经跳跃至我的身前,并向我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蛛蜂群已经淹没了我在半空中高高拱起的身子,并开始向我的全身蔓延。
四秒——五秒!
就在蛛蜂群已经爬满我上半身的刹那,就在蛛王的血盆大口已经将我身上的风衣撕扯开来的刹那。
我便突然从它们的夹击下从半空掉了下来。
而此刻,蛛王的血盆大嘴里还在嚼匀着我的风衣,而我的风衣上已经爬满了蛛蜂。
一只只蛛蜂在蛛王的血盆大嘴里开始变成肉泥,而这只蛛蜂大军在亲眼目睹了同伴被这只蛛王咬死后,便将一腔愤怒再次转移到了蛛王的身上。
在这短短五秒的时间里,我在半空中只做了一件事。
这件事就是脱衣服,我故意让那些蛛蜂落在我的风衣上,而这只蛛王所咬向我的方向,也是我所要让蛛王咬的方向。
完美!
我的计划得逞了,我终于再次挑起了它们两者之间的大战。
我的计划确实是得逞了,但是,我却忽略了这只濒临死亡的蛛王对我的杀意。
在从半空的掉落中,我看到蛛蜂群已经彻底的将这只跳至半空的蛛王给吞灭了。
在吞没中,我听到了来自于蛛王的凄厉的嘶鸣。
在凄厉的嘶鸣中,在我心中还没来得及得意的时候,我就这么仰面朝天、目瞪口呆的看到了——
在一团如乌云一般的黑色中,有三条白色的蛛丝竟然穿透这重重黑色乌云,向着正在从半空跌落而下的我直射而来。
这三条从黑色乌云里直射而出的白色蛛丝,它们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我根本就来不及去做出任何的反应。
明明看到了,但是身体却在这一刻根本就跟不上眼睛的速度。
“噗!”
一条白色蛛丝犹如一发利箭一般从我的肩膀直接穿透而过。
“嗖!”
一条白色蛛丝以一种破空之势与我的脖子擦肩而过。
擦肩而过,真真的是擦肩而过。
要不是我的肩膀因为突然吃痛的缘故,要不是我的身子在吃痛中下意识的摇晃了一下,这一条白色蛛丝将直接洞穿我的咽喉。
险!
真他吗的惊险,就差那么一点,劳资就要死了。
带着几分运起成分的躲过了蛛王对我的致命一击,第三条蛛丝已经在我一双骇然的瞳孔下开始再次放大。
人在半空坠落,在坠落中,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来调整身体的位置。
完了!
这第三条蛛丝射向的位置赫然便是我的心脏。
如果我的心脏被这条蛛丝洞穿了,那么就是大罗金仙来,我也没救了。
什么都知道、但是却什么也做不了。
此刻,我只能眼睁睁的、被动着、看着这一支穿云之箭向我的心脏射来。
我不想放弃,可是这一条向我心脏直射而来的蛛丝太快了。
身体没办法调整,被白色蛛丝所洞穿的整条手臂在这一刻也仿佛突然和我的身体失去了联系。
而这一刻,我只能任凭这条白色蛛丝在我的一双瞳孔里一再的放大。
当这条白色蛛丝已经完全占据我瞳孔内的所有视线时,我整个脑海连同着整个身体在这一刻都突然安静了下来。
就像是一个人,在面对一场不可阻止的灾难时,选择了用平静面对这场即将到来的死亡。
亦如现在的我就是这样。
我低着一双眉宇,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条白色蛛丝洞穿了我胸口的衣服。
要死了——
就让我眼睛里的视线最终定格在这里吧。
在视线的定格中,我仿佛听到了一声重重的坠地声。
好像不是仿佛,而是真的。
怎么回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死死的盯着这条已经洞穿我胸口衣襟的白色丝线,而这条白色丝线正在我平静的神色下正在瘫软着。
瘫软——
在瘫软中如一根断掉的绳子一般落在了我的胸口上。
而以此同时,我的余光也看到了——
看到了我目光所及的这一片朦胧的五光十色下开始下雨了,下起了一场黑色的小雨。
小雨并不是雨,而是蛛蜂的尸体。
一只只蛛蜂的尸体开始在我的余光中向下坠落。
“砰——砰——”
如冰雹落地般的声音开始在我耳边络绎不绝的响起。
而我也在这阵阵的冰雹声下,重重的掉在了地上。
从半空摔落明明应该很痛,可是这一刻,我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楚。
蛛王死了!
它死的很惨,整个身体都摔了个稀巴烂。
蛛蜂死了!
满地的蛛蜂尸体就这么堆叠在我的前方。
从地上站起,我下意识的摸向了我的裤兜。
还在!它们都还在。
从蛛王与蛛蜂的尸体上收回目光,我抱着受伤的手臂开始向着石门一步步的走去。
在我还没有走到石门的时候,我便看到一道壮实的人影焦急的从石门的门缝里挤了出来。
是大齐!
大齐从石门挤出便开始向我跑来。
而在我看到大齐的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我整个身体都开始发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