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第一个拐角后,等待在我们前方的依然是一条通向下方的楼梯。
而楼梯的尽头处依然还是一个拐角。
大齐打着手电筒,苟棠仍是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我们三个都没有说话,只是这么彼此沉默的往下走。
在这种无声的沉默下,我们已经绕过了五个楼梯的拐角,然而等待在我们前方的依然还是与之前一模一样的拐角。
转向的方位一致,就连转弯的角度也是一致。
这就让我不得不去怀疑了。
而在我们再次走出这第六个拐角后,我与大齐都是不由自主的互望了彼此一眼。
幽灵梯!
难道这又是一条幽灵梯不成?
虽然我很不想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三个字,但我还是硬着头皮叫住了苟棠。
“那个……咱们是不是……”
我的一句话还没问完,苟棠便忽然转过了身子。
转过身子看向我和大齐。
“你们两个是不是想说这是一条幽灵梯?”
听到苟棠的反问,我和大齐也是一阵阵的点头。
“不是!”
苟棠直接了当的否决了我和大齐心中的猜测。
“也许你们听不到,但我的耳朵是不会骗我的,我们已经离出口不远了,空气的流动在变,这里的气温也在发生着微不可查的改变。”
苟棠在向我和大齐丢下这句话后,便再次迈下了台阶。
我和大齐互望一眼,便也跟上了苟棠的脚步。
在我们转过第九个拐角的时候,我们的正前方终于发生了变化。
陈列在我们正前方的依然是一条楼梯,可是这条楼梯的尽头却是一扇石门。
石门是半开着的,站在这条楼梯上,这一刻我也能清楚的感觉到有阵阵的微风吹在了我的脸上。
这风有些清爽、又有些潮湿,而且还透着一种泥土的味道。
石门半开,苟棠当先走下楼梯,站在了这扇石门前。
我和大齐也是连忙的走下了楼梯。
三个人,并肩而站,静静的看着这一扇近在眼前的石门。
大齐并没有将手电筒的光亮投射进这扇半开的石门里,而是将手电筒的光束投射在了我们的脚下。
虽然我不理解大齐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我想,应该是为了安全着想吧。
站在半开的石门前,我们三个都没有充当急先锋的往石门里冲,而是就这样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
在短暂的沉默与静止下,苟棠突然看向了大齐。
而大齐好像很懂苟棠的这个眼神,从登山包里取出尼龙绳,然后将绳头系在苟棠的身上。
我知道大齐为什么要这么做,也知道苟棠要做什么。
在我紧张的神色下,苟棠已经进入了这扇石门。
而我也不自觉的拉住了这条已经被绷直的尼龙绳。
我和大齐在小心的放着绳子,而苟棠在进入石门后便再也没有了声音。
紧张,这一刻我很紧张,我相信大齐也一定和我一样。
而就在这种紧绷的精神下,我和大齐突然感觉到手中的尼龙绳突然加重前拔的力道。
而且这种突然加重的力道,将我和大齐都给拉的向前挪动了几步。
就像一场拔河,我和大齐组成的队伍输了,绳子那边的人胜利了。
我和大齐在毫无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这一股突然加大的力道给拽进了石门里。
尼龙绳仍在我和大齐的手中,可我们手中的尼龙绳在这一刻却是软绵无力的。
苟棠!
苟棠和绳子分离了!
确切的说,是绳子被那股突然而来的力量给割断了。
我和大齐跌跌撞撞的被拽入了石门里,等我和大齐止住踉跄的身形后,我们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动作就是收绳。
尼龙绳被我和大齐收了回来,可是绳头的另一端却没有苟棠。
“绳子断了!”
在黑暗里,大齐用一种惊恐的声音突然向我说出了这句话。
“断头平整,没有毛刺,应该是被一种锋利的利器一击斩断的。”
黑暗里,大齐的声音再次响起。
被利器斩断?如果大齐的判断无误,那么我刚才在石门里怎么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而且这一刻,也根本不是去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
苟棠!
苟棠在哪?现在,这才是重中之重。
“张兵、大齐,你们站在原地不要动。”
就在我忍不住要去提醒大齐的时候,苟棠的声音突然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响起。
“绳子是我割断的,刚才情况紧急,你们听我说,你们站在原地什么都不要动,这间地室里布满了机关,刚才要不是我反应快,我已经交代在这里了。”
苟棠的声音虽然透着一种急切,但是我却感觉苟棠好像并不紧张。
一道白炙光束穿透重重黑暗突然照射在了我和大齐的身上。
而在这道白纸光束亮起的刹那,整间地室竟然都跟着一起被点亮了。
点亮这间地室的不是苟棠的手电筒,而是一道道泛着蓝色幽光的光芒。
这一道道蓝色幽光很像磷火,不,它们就是磷火,只不过是幽蓝色的磷火。
幽蓝色磷火在半空中飘曳、飘荡。
而在这一颗颗幽蓝色磷火的身下的位置我看到了——
看到了一具具完整的骷髅。
这些骷髅保持着生前的姿势,一个个跪坐的笔直,而且还是一字排开的。
在这每一具完整的骷髅前均摆放着一个如拳头一般大的铜铃。
而且每一具骷髅的双手中还拿着一个跟太阳一般的圆形铜器。
圆形铜器放在双膝上,双手做捧状。
分不出性别、分不出年龄。
在幽蓝色磷火的照耀下,这间地室的四面全都跪坐着这样的骷髅。
而这间地室的四扇墙面上均画着一只巨大的眼睛。
一扇墙面一只眼睛,而这些骷髅就静坐在每一只巨大的眼睛下。
我和大齐没敢动,而站在我们正前方的苟棠也没有动。
此刻,我们三个人都在看着这间地室里的一具具骷髅与一个个巨眼。
许久,许久我们都没有说话。
从一具具枯骨与一只只巨眼上收回目光,在我看向前方的苟棠时,我在这一片幽蓝色的磷火中看到了一条条如蛛丝一般的丝线。
这一条条丝线在这间地室里组成了一张天罗地网。
“就是它们!”
苟棠的声音轻轻的在这间地室内响起。
“它们很锋利。比你们想象的要锋利。”
苟棠看着我们,并在我和大齐的眼神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部手机。
将手机掷向这一张天罗地网。
而在手机与这一张天罗地网接触的刹那,便被这天罗地网中的丝线给割断了。
断成好几截的手机叮铃铃的掉在了地上。
我整个人在这一刻都不好了。
我听到了我吞咽唾沫的声音,我的双腿在这一刻好像都快要站不住了。
这终于他吗的走下来了,可是摆在我面前的到底是什么鬼?
这他吗的还给不给我们活路了?
就在我忍不住在心里一阵肺腑的时候,我好像突然在这间地室里听到了一种什么声音。
而在我听到这种声音的同时,苟棠突然将目光投向了我们的正前方。
在我们正前方依然是一扇绘着巨大眼睛的墙面,在墙面下依然跪坐着一具具手捧太阳圆镜的骷髅。
这苟棠到底在看什么?
“合横机关被破了一合,是玥玥他们还是顾一成?”
苟棠背对着我们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而在苟棠向我们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好像又在这间地室里听到了一种沉闷的声音。
“两合都破了,就等我们了。”
苟棠在自言自语的说出这句话后,便转过了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