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眼前这般病重的杨怀宗,上官雄也是有些动了恻隐之心。忙开口道:“杨将军今日不是告假了吗?应是在家中好好休息才是啊。”
谁料想这杨怀宗听了这话之后直接跪了下来,就是不起。
如此倒是让上官雄有了几分警惕,这杨怀宗乃是当朝一品大将军,手握兵权。后来女儿更是成为了太子妃,可谓是春风得意。但如今竟是这般模样。到底出了何事?
正当上官雄疑惑之际,便听得那病重沙哑着声音的杨怀宗开了口:“老臣枉顾圣恩!万死难辞其咎!”
这话一出,别说这上官雄了,就连一旁的总管太监也是吓了一大跳。这杨将军何其厉害?怕是连皇上也是要给三分薄面的,但如今竟是这样放低姿态,到底是出了何事?
上官雄朝他看一眼,却是未曾让他起身,重新坐回椅子上开口道:“何事?”
杨怀宗不禁想起自己与太子之间的对话来,女儿……如若爹这次真的逃脱不了的话,还望你后半辈子在那东宫能够安然无忧啊。想着,杨怀宗也是带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语气开了口:“臣私库之中的粮草,一夜之间被烧毁了。昨夜臣因这事儿被打击至深,所以病倒了。约莫两个时辰前,太子前去将军府慰问老臣,并谈及了赈灾粮草之事。让老臣准备好一切,为皇上分忧。”
听到这里,上官雄的脸色顿时也是面如土色。一双眼睛狠狠的瞪视着杨怀宗,其实一直以来自己对这杨怀宗都是放心的。所以才默许了他自个儿存了那般多的粮草与银子。因为他心中知晓杨怀宗向来忠心无比,哪怕是有这些东西,日后大燕有用也会毫不犹豫的拿出来。在此之前自己也是肯定这事儿的,但此刻……自己却是开始怀疑这杨怀宗的用心了。如若那些粮草当真是被烧毁了,又怎么会不上报给自己?那赈灾的粮草被毁掉了,他库房的也被毁掉了,哪儿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杨怀宗能够感觉到上官雄那双锐利的眸子射向自己身上,但此刻自己却也不敢起身。只能跪在那处,一时间这御书房寂静无比。偶尔传来几声这杨怀宗的咳嗽声。
许久之后,书案上传来上官雄手指敲打案面的声音,清脆无比。
却是一声声的敲到了杨怀宗心里,更是让他满头冷汗。
“杨将军……你觉得这事是否巧合了些?”上官雄缓缓开口,声音之中带着冷意。
昨夜那事儿发生的时候,这杨怀宗便觉得奇怪。直至今日这太子告知自己赈灾的粮草被毁,自己才觉得未免太过巧合了些。终究是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这杨怀宗也只能够硬着头皮开口道:“臣也觉得这事儿巧合无比,但就这般诡异。臣知晓这事儿让人难以置信。所以那库房之中被烧毁的粮草也是未曾动过。皇上可以派人前去调查,便知臣话中真假。”
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上官雄不禁眯了眯眼睛:“所以这一切都是杨将军的无心之失了,如若朕当真要怪罪你的话。想来旁人也是会觉得朕太过无情了?”
杨怀宗似乎没想到皇帝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忙又磕头:“老臣延误了灾情,更是为皇上、太子添了大麻烦。万死难辞其咎!”
上官雄一双眸子还是看向他,意有所指的淡淡开口:“如若朕没记错的话,杨将军的密室只有杨家人才知晓。就连杨将军的女婿太子,也是不知晓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杨将军到底是要朕处决你?还是处决太子妃呢?”
这话一出,杨怀宗算是明白了。皇上这是不相信!的确!自己的那密室只有自己与女儿乃是几个心腹知晓,旁人都是不知晓的。那些人跟随自己多年,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至于女儿也绝不会坑害了自己。如今要让自己想出个所以然来,自己也是想不出来的。
上官雄一双眸子射向他,只觉得这杨怀宗此刻有异心了。他如今乃是荣儿岳父,如若真是有异心的话,怕是会对荣儿不利。思前想后,上官雄总算是想出了法子来。朝他看一眼淡淡开口道:“也罢!如今大燕也算是太平。杨将军毕竟年老,如今身子骨也不好。便歇息一阵吧。”
杨怀宗正心中疑惑,皇帝竟然这般轻而易举便饶恕了自己,便听得皇帝继续开口道:“杨将军!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如今人才辈出。便将虎符交出来留给需要的年轻人吧。”
见杨怀宗本就难看的脸色,此刻更是苍白无比。上官雄不禁眯了眯眼睛:“莫非杨将军这是不愿意给年轻人机会?”
这话虽说是委婉无比,却也是让杨怀宗听出了杀心来。看来今日这性命与虎符自己只能保全一样了。想着当初太子与自己结交便是因为这虎符,如今自己若是没了这虎符,还不知女儿会被如何对待呢?虽说这般,不过此刻自己也是没得选择了。
想着杨怀宗便将虎符交了出来,上官雄朝他扫视一眼便挥手让他离开了。
那门口等待的老管家,见着自家将军出来。也是忙松了一口气,正欲庆幸两句便见着自家将军人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几岁,当下也是不敢再开口说什么,那马车在月色之下缓缓而行,透着一股苍凉与寂寥。就如那枭雄失去了雄心壮志一般。
玉阳宫双雪殿……
易勇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忙对这上官玉阳说及了方才宫中发生的事情。
上官玉阳眯了眯眼睛,这才继续道:“如今父皇正在气头上,你说如若我此刻前去,会当如何?”
这易勇本就是个有勇无谋的,听得上官玉阳问自己这样的话。也是挠了挠头:“臣不知晓!”
上官玉阳朝他扫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却是未曾开口。只换了一身朴素衣裳便朝御书房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