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司文一脸谄媚地站在沙发旁,躬身沏茶,婆婆也是殷切备至,不停地介绍这个点心那个水果,那些水果都削好皮,切成大小一样的块儿,精心地码在水晶果盘里。
屋子里有若有若无的香,几乎每次这个人来,家里才会点上熏香。
我气喘咻咻地问:“你怎么来了?”
女人穿着红色的包裙,时髦的栗色波浪发,就算是四十五了,乍然一看跟我姐似的。
这就是我亲妈――沈玉燕。
沈玉燕阴沉着脸,印象中她对我都是笑着说话的,很少这么严肃过:“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说着,沈玉燕的视线落在了我的小腹上。
我立马联想到是流产的事。
谁?
到底是谁?
居然在我的身后打小报告?
我看向了倒茶的贾司文,他局促地坐在沙发里,视线几乎是和我相撞的刹那就移开了,显然是心虚。
我又看向了婆婆,她得意地一昂下巴,热络地对沈玉燕说:“亲家啊,你别怪媳妇,孩子没了,她最伤心了,我们琢磨着你不是外人,总该有知道这件事的权利。”
不知道是谁说,孩子没了,她最伤心,现在倒是体谅我了,说我最伤心。
面对婆婆的惺惺作态,我沉不住气说:“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有些人心里应该有数,没必要在这里装好人。”
我铁青着脸盯着婆婆,看这老妖婆还要吹什么风?
“艺熏!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你的教养哪里去了?”沈玉燕怒斥着瞪我。
“我的教养……作为亲妈的你,该教养我的时候哪里去了?”
“你居然连我的嘴都敢顶了?我看你就是让冯丽教坏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拔掉她的氧气管?”沈玉燕说着就要翻包包,大概是要找手机。
我立即就怂了,瞬间我也后悔起来,我怎么那么沉不住气跑去顶撞她?
冯姨现在一直在特护病房,我的工资根本只能维持那些昂贵的进口药,至于维持她生命的设备,都是沈玉燕在提供,所以我一般都不敢忤逆她。
本来她就对冯姨意见很大,正好找不到借口那么做。
我立即要道歉,还没有说出口,贾司文站了起来,貌似很急地说:“沈姨,你别生气,小心长鱼尾纹了。”
沈玉燕只允许我叫她妈,就连贾司文都不允许,大概是从小抛弃我,现在对这个称呼尤为看重。
贾司文也很懂她的癖好,她爱我,也爱她的脸,所以尽挑好话说,“艺熏流掉的这个孩子也都怪我,她最需要我的时候不在家,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些,沈姨,你要骂就骂我吧?”
“这怎么能怨你?”婆婆紧接着就搭腔,为难地说:“亲家啊,你不能怪司文,他知道孩子出事了,本来在外地出差,他连工作也不做了,紧赶慢赶从外地开车回来,想不到出了车祸,幸亏人没事。”
什么?
我只感觉头顶有大石头砸下,让我头晕眼花,贾司文居然是因为“这么伟大的理由”撞的车?
“你怎么没撞死!”一想到他和冯露露的事情,我就气得浑身发颤。
我环顾一下四周:“冯露露呢?让她出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