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巧见母亲这般伤心,心疼的把人抱在怀里,轻拍着说:
“好了好了娘,快别哭了。往后我好好跟嫂子学,肯定能嫁出去,你别难受,啊。”
“呜呜呜……是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啊……”耿氏悲痛的哭着。
云巧尴尬,搂紧母亲,一下一下安抚后背。
庆年媳妇儿此刻也感觉到刚才说的不好,急忙上前找补着:
“云婶子,这次巧儿为了救哥哥,村里人对她都竖大拇指。你放心吧,巧儿不会嫁不出去的。”
“是啊云嫂子,你快别担心了。日子还得过呢。”王大福娘说完,冲着云雷使了个眼色。
一切都是因为他们两口子,这会儿哪能靠后?!
云雷见状,跪走到跟前,抱住母亲的腿,说:
“娘,儿子错了,儿子知道让娘伤心了。儿子明儿就去县里找工做,不会让两个弟弟打光棍的。”
耿氏正哭的伤心,听到这话,哭声戛然而止。
扣着云雷的双肩,蹙眉问:
“你……你刚才那话是啥意思?啥叫去县里找工做?为啥要找工?你教书的活儿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到了云雷身上。
没错,刚才的话都听到了,该不会是……
只见云雷耷拉着脑袋,懊悔的说:
“娘,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咱家。学堂因为高利贷的事儿,不,不用我了。”
话说到这儿,云雷崩溃的趴在地上,拳头一下一下的砸地。
“什么?”
“啥?”
“啊——”耿氏惊呼,差点没堆坐在地上。
张氏难以置信的看着云雷,追问:
“大雷哥你说的是啥意思?啥叫不用你了?是今年不用了吗?”
面对张氏的“天真”,云巧火冒三丈。
啥时候了,居然还能问这么幼稚的话。
就在她想训斥的时候,耿氏比她快了一步。
不知何时拿起棍子,一下一下,狠狠地挥下去——
“你个克财鬼、扫把星。老大自打娶了你,就没过一天好日子,我打死你——打死你——我让你装糊涂,你没听大雷说,因为高利贷,因为高利贷——打死你——打死你——”
一边吼一边打,耿氏每一下都不客气,打的贼结实。
王大福娘跟庆年媳妇儿两个人拉,都没拉住。
这一次,云雷也没有护张氏,就那么趴着,不知在想什么。
张氏也不傻,挨打几下后,主动去找云雷。
左躲右闪、巧妙地把那几下都躲开。
想当然的,云雷就挨揍。
云巧终于看不下去了,从后面把耿氏抱住,说:
“娘,算了,你看看都打了谁!一个张二泉已经闹得家里不安生了,大哥也上火,娘别再气坏了身子。咱的日子还得过啊!”
“呼……呼……呼……”耿氏累的直喘气,没有再打。
云巧狠狠剜了一眼张氏,继续又说:
“大嫂,娘生气打你几下,你躲也就躲了,为啥要躲大哥身后?他不是你男人、不是你夫君?”
面对质问,张氏除了“嘤嘤……”哭着,没有丝毫回答。
王大福娘跟庆年媳妇儿都看的真切,刚才张氏的做法,确实很过分。
原本心里还有点子同情,如今也荡然无存。
谁家的男人谁心疼,哪有这么坑丈夫?!
那可是一家之主啊!
耿氏终于喘匀了呼吸,转身看着邻居,僵硬的说:
“实在对不住,让你们跟着着急了。今儿家里有事,就不留你们了,改日再来吧。”
主人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左右邻居自然不会多加逗留。
王大福娘心疼的看了眼云雷,叹口气,道:
“云嫂子,事情发生也没法子,仔细自己的身子。孩子也上火,别再说了。”
“好,我知道了。”耿氏好脾气的点头。
庆年媳妇儿张了张嘴,最后啥话都没说。
云巧将二人送走,转过身,娘仨就都不见了。
接着,正房就传来了张氏的哭喊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生病刚好,把家底儿花空。
云雷恰好此刻又丢了工,真是雪上加霜。
仰头看着湛蓝色的天,嘴角狠抽,无力吐槽。
果然是一点活路都不留。
这反噬的果报,牛啊!
站在主屋的门口,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进去。
进不进都一样,他们两口子这顿打,铁定妥不过去。
转个方向,来到隔壁,刚推门就看到了云霁。
二人对视一眼,云巧问道:
“你要干啥去?”
“干啥?过去瞅瞅啊。”云霁边说边瘸瘸的往外走。
云巧拦住他,直接把人拖回里屋。
“去了也白扯,说不准还拿你当挡箭牌呢。消停坐着吧,你腿不好。”
“那就不管了吗?”云霁有些不悦,“一家人,咋能坐视不理?”
云巧没理他,不由分说的把人推到炕上,扒拉掉鞋子,说:
“没说不管。等咱娘发泄完、出了气再说。你把她憋个好歹,咱日子就别过了。”
“你……”云霁蹙眉,奈何腿脚不便,弄不过她。
张氏的哭喊声持续不减,云巧看着云霁着急的样子,冷“哼”一声,道:
“放心吧,她不傻。这么喊,就是想把你喊去,替她说话呢。”
云霁狐疑的看着她,满脸疑惑。
“咋,你不信?”云巧嗤鼻。
云霁叹口气,不答反问:
“你,就这么不待见大嫂?”
“我凭啥待见她?”云巧翻个白眼,满脸不屑,“一次一次谁不寒心?咋就你们哥仨吃一百个豆不嫌腥。从高利贷开始到刚才,我还待见她?我有病啊!”
“到底是大嫂,过门这么久,洗衣做饭,照顾家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云霁还想劝劝。
“呵——”云巧冷笑。
看着天真的人儿,撇嘴道:
“洗衣、做饭?谁家儿媳不这样!你只需想想,她那么对大哥,应不应该。”
此话一出,云霁哑口无言。
云巧有些委屈,叹口气,继续说:
“当日我跟老二装孙子、讨银子,他为了媳妇儿吼我,让我躺炕上半个月,你们谁说他半句了?怎么,张氏哭哭啼啼就可以受同情,我不哭不闹就活该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云霁慌乱的摇头。
咋也没想到她能这么说。
云巧咬唇,梗着脖子,倔强的道:
“是不是这意思,你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