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晔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棵柳树,习惯性的上扬嘴角。
端详一会儿,好信儿的转头,问:
“诶,本王问一嘴。你们村儿这树上,绑了多少人?烧死了多少人?”
“啊?”杨二乐愣神。
看着一脸牲畜无害表情的王爷,刚要放松心情,突然明白了他的话。
忙不住的摇头,惶恐说道:
“没有,没有。我,我们,自从胡族长上任到现在,没有烧死过人。”
胡立也赶紧爬着过来,不住的磕头,道:
“王爷明鉴,王爷明鉴。如果不是这丫头断言下冰雹,导致临近几个村遭灾,草民也不能这么做。王爷明鉴啊王爷——”
云巧听到这话,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到了这个时候还冤枉她?
要不要点脸!
不过瞅着轩辕晔跟丁源,倒有种天降神兵的感觉。
“胡说八道!”
突然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惊得云巧一个激灵。
艾玛,谁啊?
丁源走到胡立面前指着云巧,气呼呼的道:
“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娃儿,如何能指使老天降灾?你也活了这么大岁数,你竟然……你说,她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让老天爷那么听话的?”
云巧闻言,忙不迭低头,就怕自己忍不住,在笑出来。
胡立惶恐,可这会儿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
“是这样的大,大人,她,她是祸星,祸星转世。克死了他爹,如今又……又……”
“又什么,往下说!”轩辕晔不怒不喜,语气平静。
村民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阿达,嘴角狠抽,同情一般的看着老爷子。
不作死就不会死。
唉,活该啊!
胡立见他没什么怒火,跪直身子,理直气壮的说:
“回王爷的话,这祸星十二年是一个轮回,轮回后三年是关键。此女今年十五,正是祸星觉醒之时。”
轩辕晔听到这话,嗤笑颔首,没有说话。
胡立继续往下说道:
“当年,她母亲带着他们兄妹逃荒至我们村,她因心存感恩,所以在降灾之前,让她哥哥挨家挨户告知,所以我们村子才幸免于难。”
“如今,其他几个村的里正找来,赵里正家中有高人指示,所以此女不能留。王爷这歪脖柳树是历任族长处决‘灾星’、‘祸星’用的地方,所以必须把她绑上去、烧死,才能平息天怒。”
“你放屁——”耿氏怒吼。
疯了一般的冲过去,上手直接挠人。
胡立想要还手,不知为何身子动不了,就那么被她打、被她挠。
胡家人自然不能看着,可偏偏衙役拦着,他们过不去。
“你个信口胡诌的老王八,我闺女没出生他爹就已经没了。怎能说她克死的?要克,也是我们娘仨克的。好心好意告诉你们可能下雹子,到你嘴里竟然直接说断言下雹子。”
“我打死你,打死你个忘恩负义的老匹夫。啪——啪——啪——”耿氏边骂边打,没一巴掌都抡足了气力。
很快,眼瞧着胡立的双颊肿起,犹如猪头。
云巧见差不多了,走上前,拦住母亲,说:
“好了娘,别生气。有县令大人、有王爷在,相信他们能给女儿一个公道。”
耿氏气喘吁吁,靠着丁琬的怀里,呢喃着:
“都怪你啊,你没事儿张罗啥,张罗啥!”
丁源看着他们母女的样子,很是同情。
但有轩辕晔在,他不好自作主张。
就这样,气氛僵持在这,哭的哭,害怕的害怕,哆嗦的哆嗦。
终于——
轩辕晔幽幽开口道:
“丁大人,你是平阳县县令,这事儿怎么处理,还得是你来。不过本王既然赶上了,就再旁听着,大人不会有意见吧。”
“不,不,不会,不会。”丁源不住颔首。
开玩笑,这会儿怎么可能有意见。
明显这位爷已经在发火的边缘,他要是顶风上,也不用要命了。
因为在乡下,没有什么升堂的地方。
就近,就在大柳树前的那处高地,丁源带人上去。
胡立等人,也都被衙役押着。
村民一个都没有,老老实实再旁看着。
作为当事人,云巧也上去了。
本来云霁、云雷等人也要去,被阿达给拦住了。
“云氏巧姐儿,你同本官说说,你是如何知道要下冰雹的?”
云巧跪在地上,规矩的磕头一记,道:
“回丁大人的话,民女并不知道。民女当时只是让哥哥去通知大家,可能会下冰雹,让大家防患于未然。”
“哦。”丁源颔首,“那你又是如何推断这个‘可能’的呢?”
云巧将跟村民解释的那套嗑儿,原原本本的再解释一遍。
“……就是这样。民女也不保准,但刮风凉,怀疑会下冰雹。”
丁源颔首,对她的举动很赞同。
村民见县老爷这般表态,一个两个全都发了声:
“是啊丁大人,云家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并没有断言一定会下。”
“要不是看他们家蒙上,我家也不会这么做。好在做了,不然地里的庄稼就全完了。”
“是啊是啊……”
民众一边倒的支持云巧,至于胡家人想说话,根本没机会。
王大福、张庆年他们几个,早就把人按住,不让出音儿。
事情到这儿,也没什么可问的。
显而易见,胡立等人污蔑云家姑娘,妄图残害良家女子。
丁源双手背后,看着眼前跪着的人,平静的道:
“按我周朝律法,谣言蛊惑,恶意害人者,杀!假于鬼神、时日、卜筮以疑众,杀!……”
县令每说一条律法,胡立等人就哆嗦一下。
估计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事情能发展到这个地步。
县令、王爷都惊动了,不就是村里办事儿、按照村里的规矩吗?
怎么就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了。
磕头,求饶,求宽恕。
要多惨有多惨,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云巧蔑笑,一点都不同情他们。
如果不是这二位祖宗来的及时,她还真不知道事情会怎么样。
反正,不能被烧就是了。
突然察觉异样,抬头寻找。
恰好跟那位轩爷对上了眼神。
本能的躲闪,发现这样太怂,随后又盯了过去。
就看一眼罢了,再说也不是她先看他的,凭啥她慌得一匹。
轩辕晔没想到她能这么大胆,面无表情的迈步上前。
一步一步……
这可把云巧吓坏了。
乖乖,他要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