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作坊?为啥?”
看着张庆云忽闪的大眼睛,云巧好笑的道:
“这有啥为啥的!不过是人员需要,派你过去啊。”
自打买了那块地,她就是这么打算的。
让张庆云过去做管事,再让长吉过去打理库房。
“巧姐儿,是我做的不好吗?”
“啊?”云巧惊讶。
等看到她慌乱的眼神后,忙不迭放下手里的活,摇头道:
“你可别乱想,我绝对没你说的那个意思。你做的很好,不然我能让你去新作坊嘛。”
张庆云抿唇没说话,但哀怨的眼神,仿佛眼前的云巧,是渣男一般。
把人利用够了,就要踢开一样。
云巧好委屈,轻声解释着:
“你听我把话说完,想别急着下结论。我主要是想让你跟你嫂子分开。这么久了,作坊怎么做,要怎么管,你们俩都知道。”
“如今新作坊要成立,那边需要管事,你们俩分开管理,情理之中。我想让你去新作坊、带新人,这样你自己建立威信,大家才能服气。”
张庆云眨巴这眼睛,好一会儿才不自信的问:
“我……能做好吗?”
“你现在做的很差吗?”云巧不答反问。
“我不差。”张庆云不假思索的回答。
她跟亲嫂子分两班,每人带一个,交接、记录啥的,虽然认字不多,但跟婉柔姑娘学了一些,还算够用。
想到这儿,认真的看着她,说:
“我能做好,我去新作坊!”
云巧笑眯了眼睛,说:
“这就对了!我想让你去那边,这样我也能放心一些。况且你今年不是不说亲嘛,给自己攒攒嫁妆。”
提及“嫁妆”,张庆云羞赧的低头,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哟哟哟,还真害羞呢。
云巧顿时玩心大起,拍拍她的肩膀,说:
“依我看,你别着急找婆家。在作坊呆上一年半载,锻炼一下,多攒些嫁妆。哎对了,你觉得咱村张友良咋样?”
张庆云惊讶的瞪眼,随后低头道:
“婚姻大事儿,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爹娘虽然没了,可我跟二哥一起生活,婚事自然他们张罗。我……我不跟你说话了。”
话落,低头继续擀面皮,真的不理云巧了。
那个样子,仿佛云巧怎么地她了一般。
等最后一张面皮擀好,把擀面杖放在一旁,说:
“好了,我回去了。你要是有活儿就吱声,我再过来。”
云巧拉着她,笑吟吟的冲她挑眉,道:
“哎,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张庆云面色通红,挣脱的抽出胳膊,气呼呼说:
“你再提我就不理你了。别看你是我东家。”
平日软软糯糯的张庆云,这会儿倒如同小牛一般的倔强。
耿氏从外面进来,看着他们俩的样子,道:
“啥事儿啊?咋地了?”
张庆云拿着盘子,胡乱的摇头,扔下一句“没事儿”就跑了。
耿氏迷茫的看着她离开,然后瞅着自家闺女,问:
“咋回事儿?”
“没咋地。”云巧面色周边,拿起一张面皮,继续做事。
耿氏见状,纳闷的走过去,问:
“咋了?你咋不高兴了?”
云巧斜眼看着母亲,严肃的道:
“娘,你说我咋不高兴了?你昨天半夜干啥了?”
“我……我……”
耿氏“我”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云巧冷“哼”,把最后一个饺子包好,拍了拍手上的面,道:
“娘,你着急我理解,可咱都说好了,以后不抽旱烟,为啥你还抽?那是好玩意儿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我考虑吧。你真有个啥,你让我咋办?”
云巧平时嘻嘻哈哈、大大咧咧,可真要是生气,耿氏还是慌的。
“这几天你跟婉柔姐的状态不好,我理解,我尽量多做,让你们放松。可你们呢?除了着急上火,你们还做啥了?娘,过日子得往前看,今儿还过节呢!”
耿氏羞愧,心疼的看着闺女,说:
“这几天……难为你了。”
“难为我倒没啥,但咱不能作践自己的身子。”云巧强调。
走到灶台旁,一边烧水一边说:
“我都跟你们讲了,今天要是我哥不回来,明天我就去府城看看到底咋回事儿。你睡不着、夜半坐起来我理解,但不能抽旱烟啊!”
“是,娘以后不抽了,不抽了。”耿氏不住摇头。
态度如此诚恳,云巧再大的火气也发泄不出,最后只能猛猛地往灶膛添柴。
很快,水翻花的滚开,耿氏把饺子倒进锅里,拿勺子搅合。
縢婉柔这会儿也起来了,局促的在厨房门口那里“罚站”。
云巧也不理她,专心烧火。
饺子出锅,云巧盛出一盘交给耿氏,说:
“刚才张庆云送了六张葱油饼,娘把这饺子给送过去。饺子皮还是张庆云擀的。”
縢婉柔一听这话,急忙走进来,道:
“我去,我去。对不起啊,我起来晚了。”
瞅着面前双眼红肿的姑娘,云巧无奈的摇摇头,说:
“你快别去了。你去了之后还以我跟我娘虐待你了呢。用凉帕子腾腾眼睛,消消肿。”
再看耿氏,这状态也不好去人家。
得,还是她来吧。
把手里的罩蓠交给母亲,叹口气,说:
“娘,今儿过节,你们俩都打起精神。不管咋地,没到下午,都有机会。”
耿氏重重颔首,调整状态,道:
“你去吧,我来做。等你回来吃饺子。”
云巧端这盘子出去,路过縢婉柔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头。
她现在有些佩服自己了。
遇事居然没有乱、没有慌。
去到隔壁,没等推院门就听到张庆年的声音——
“我觉得李铁柱不错,王大福就算了,他娘心气儿太高,庆云过门不合适。”
“我也觉得铁柱好,可东家跟小姑提及张癞子……”
“癞子这娃儿也不错,就是憨了些。而且后背长得癞子,想想挺那啥。”
“是啊,就这么一个小姑子,我可不想她委屈了自己。”
云巧站在门口听闻,无语的翻个白眼。
幸好回信还没给,等一会儿回去再添上一句,让军营的军医,给张友良治一治。
说到底,她觉得张友良很配她家庆云。
张友良能张罗,庆云稳重,性格互补。
不过这种事儿也说不好,毕竟是两个人、两户人家的事儿。
刚要推门,一阵锣鼓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