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巧凑过来,自然地靠着亲二哥,看着李郎中,道:
“李叔,刚才杨茂哥咋了?咋那么着急回去?”
李郎中闻言,开口回答:
“能不着急嘛,他要当爹了。”
“哎哟,那可是喜事儿啊。”张庆年说着,看向杨二乐道,“二乐叔,恭喜了。”
“谢谢啊,谢谢。”杨二乐有些尴尬。
人家办的是丧事儿,偏偏这个节骨眼儿媳查出有孕,多戳人家的心窝子。
张友良那边最后一个菜炒好,张庆云先给首桌这边上。
拍了拍二哥的肩头,压低声音,说:
“哥,菜上齐了,你也说几句话吧。”
张庆年点头,云巧也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耿氏他们那边忙完,也都过来了。
大家全都坐好,张庆年起身来到院子中间。
保全躬身,深深鞠躬。
随后站起身,中气十足的道:
“这两天多谢各位乡亲们帮忙了。我大哥这事儿来的突然,大家伙儿全都靠前,没有后退,我张庆年心里特别感激。尤其是……”
点了几个昨天夜里帮忙守夜的人名,又说了好多今天帮着发大纸的,还有就是一会儿跟着上山去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很谢谢大家。
“……日后谁家有事儿言语一声,我张庆年一定到位。席面就这样了,希望大家能吃好。都别客气,敞开了吃,不够还有。”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配合的动筷子。
院子里点了好几盏白灯笼,借着烛火、月光吃饭,还不能战线拉长。
不然菜就凉了。
吃过饭,上山的上山,回家的回家。
捞忙的几个媳妇儿没走,用大锅烧水,准备刷盘子刷碗。
耿氏跟云巧都要留下帮忙,被张庆云拒绝了。
这哪里能用他们,又是老夫人,又是大小姐。
把人送走,张庆云撸起袖子,准备刷碗。
刘柱子家的戴好套袖,一边拦着她一边说:
“哎呀不用你,快去把桌椅分了,正好王锁他们都在,让他们帮忙送回去。一会儿你哥下山回来,直接睡觉就好。”
张庆云见状,点点头,过去分东西。
等整个院子全都收拾好,张庆云把准备好的铜板拿出来。
“各位嫂子、哥哥,这事儿没有白做的,咱们意思意思,每人两个铜板。”
王锁见状,摇摇头,道:
“哪用得着俩,一个就行。”
“可不咋地,给那么多干啥。”刘柱子家的也附和。
几人拿了一个铜板,冲张庆云挥挥手走了。
送走了他们,小姑娘看着院子里的灶,想了一下,把刚刚折摞的菜烩上面片。
拉门进屋,庆年媳妇还没睡,张小妮也睡得不踏实,眉头紧锁。
张庆云走到跟前,压低声音,说:
“嫂子,我烩了些面片,你要不要再吃点?”
“不吃了,没胃口。留给上山的人吃吧。”庆年媳妇说完,长叹口气。
指着箱盖上的东西,又道:
“庆云,当初我就让你把那钱拿回来,你不干。你瞅瞅,就剩了六两银子,是给她还是给你?太过分了!”
话落,炕上的张小妮动了一下,然后翻身,面冲里。
张庆云摇摇头,压低声音又道:
“算了嫂子,我现在有工钱,嫁人得往后再说,不着急。”
“那也不能……”
“算了。”张庆云打断她的话,冲炕上的小人儿努了下嘴,示意她不要再说。
虽然孩子还小,可该懂得都懂了,不能什么都说。
庆年媳妇没法子,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拿出一两银子给她,轻声地说:
“明儿你去趟县里,隔壁办事儿咱们不能少给。这两天又是用车,又是那才,还让人家垫钱。就算菜、钱,咱都给了,人情也得还。”
这是实话。
张庆云接过银子,揣好。
外面传来动静,小姑娘赶紧出去。
是上山的人回来了。
张庆云迅速拿起准备好的盆、剪子、菜刀,放在门口,又倒入温水。
王大福见状,故意打趣的说:
“张二哥,庆云妹子现在能拿起事儿了呢。”
张庆年也觉得面上有光,颇有几分得意的说:
“那肯定啊。我这妹子不是我夸口,又能干活,又能在作坊赚钱,哪儿找。”
王大福点点头,碰了下张友良,揶揄的问:
“哪儿找啊!”
张友良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云巧从隔壁出来,手里端了一个大碗道:
“庆云,这个你拿着。我让忠婶子给做的,腌黄瓜炒肉丁。”
满满一大碗,分量特别足。
张庆云不好意思的摇头,说:
“不用的东家,我烩了面片,也有肉。”
“那不正好,给他们三个从军营回来的狼,加菜!”
不由分说的塞给她,云巧拍了下张友良后背,道:
“明儿早起会儿,我家也不少活儿呢。”
张友良被拍的直咧嘴,“嗯、啊”应着。
张庆年擦手,看着云巧,道:
“妹子,我院子里的灶台,明儿扒了垒你家院子咋样?”
“可以啊。”云巧点头。
想了下,看着王大福,又道:
“你会垒这个,明儿交给你了啊。”
“知道了。”王大福点头。
云巧挥挥手要走,忽然想起什么转身,看着阴阳先生,说:
“安叔他们已经走了。好像听规矩,您晚上住这边,是不?”
“对。”阴阳先生点头。
张庆年忙开口道:
“妹子就别管了,我这边给收拾屋子。”
“那好,明儿去作坊别忘了把猪捆上,我叫了郭屠户让他来宰。”
“叫他干啥啊,我就行,”张庆年忙不迭说着。
云巧摇头,拒绝他的好意,说:
“有屠户呢,庆年哥别太能干,不然让屠户吃啥啊!”
说完挥挥手,洒脱的往家走。
张友良叹口气,道:
“总是不忘给我找活儿,我招她、惹她了?”
张庆年笑着拍拍他的肩头,说:
“进院吃饭,多吃点。”
“嗯。”张友良叹气,跟着进去。
路过张庆云的时候,不忘把她手里的大碗接过去。
张庆云倒也没不自在,等最后一个人洗完手,把剪子、菜刀拿出来,将水倒掉。
张庆年瞅着二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过对于张友良这孩子,他倒是刮目相看。
刚才上山,这小子干活儿跟头牤子似的,而且根本没有抱怨,实属难得。
要是妹子能跟他……
想到这儿,张庆年打个哆嗦,急忙打消了念头。
胡思乱想啥的,这人在军营,日后肯定前途无量,咋能看中他妹子。
再说他也不忍心给妹子找这么个人,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