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还没有走到许婆婆的身边,向问天夸赞的声音便先响了起来。
“你今日的一举一动,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一番连环计策,不仅轻松的扭转局势,更还狠狠的报复了一下夏家。”
感受着向问天投来的赞佩神色,江辰笑道:“谬赞了,我可没有你形容的那么厉害。”
向问天摇了摇头,面色肃然的开口道:“我对你的夸赞,不及你真实本事的万分之一。
夏家送白色棺材过来,本意是想用这等白丧之事恶心你,让你们新医院沾上晦气。
可你只用了一桶红色油漆,和一张巧嘴,便令这白丧之事转为喜庆之意。
有了这偷梁换柱的计策作为铺垫,让你顺其自然的搬出一套华丽的辞藻,利用对医院的夸赞,彻底收拢了一众媒体人士的心,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一计名为抛砖引玉!”
言语至此,向问天又忽的话锋一转:“紧跟着,当记者们对你肃然起敬之后,你又突然转变态度,将矛头直指夏家。
表面看似一番仁心不愿意与夏家计较,可内在却是笑里藏刀,准备假借媒体之手给予夏家重创。
我本来以为,你做到这一步之后,就会停下,毕竟你已经凭借‘偷梁换柱’、‘抛砖引玉’以及笑里藏刀三个连环计得到了足够的好处。
可偏偏,你又出乎我预料的,将所得这些好处,用成了衬托夏如烟的铺垫,让夏如烟借势成为无数媒体人士争相采访的光鲜人物,你最后这‘金蝉脱壳’的计策,简直是神来之笔!”
听着向问天一口气说完的夸赞, 江辰嘴角扯动了两下:“问天兄夸人的本事真是一流啊,
本来我以为我就只是做了一件很小的事情而已,可听你这么一夸,我却像是做了一件拯救全世界的大事一般!”
这时,许婆婆笑道:“他的话虽有些夸大,但却也是事实。对你和夏如烟来说,这家新医院就是你们的世界,那说你是拯救了这个世界,倒也不为过了。”
江辰摇了摇头:“真没你们想象中那么高端大气的。”
许婆婆嗤笑一声,问道:“我有个问题不太明白。”
“什么问题?”
许婆婆说道:“你刚才的一番铺垫,已经成了整个医院里最让记者信任的人,
在那样的场景下,由你来宣传医院,给他们解答各种问题无疑是最合适的,可你为什么却要将这天大的功劳推到夏如烟的身上呢?”
闻言,江辰先是一笑,接着说道:“首先,这家医院本就是为如烟而开的,她是院长,所以她是发表言论的最合适人选。
其次,她与夏家的恩怨是云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本身她在这里开医院就有了足够的话题,若是再加上今日之事,势必可以更加烘托她的位置和形象,同时对夏家的打击力度也能被无限放大。”
言语至此,江辰声音低沉了几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目前我不太适合出现在公众面前,特别是在涉及到医道方面的事情时。我得尽量保持低调。”
向问天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在江辰准备回答时,许婆婆先开口道:“你是担心被京都那些医道巨头盯上?”
“没错。”江辰耸了耸肩:“当初我之所以在京都遭遇那么大的挫折,其根本原因就是我锋芒太盛了,
因为我当初的一夜成名,才招来了那一次的杀身之祸,所以我并不想重蹈覆辙,
除此之外,我更多的是想让自己在没有真正强大起来之前,都一直保持低调的身份,这样,才会让我的敌人摸不透我,从而在我报复他们时,给予他们致命的打击。”
听完江辰的这番解释后,许婆婆陷入了沉默,片刻后她点了点头:“确实,隐忍蛰伏才能做大事,太过于张扬,甭说是做事了,恐怕还会凭白无故的增添许多麻烦!”
言语间,她再次向江辰投去了赞赏的目光:“你有这份心性,想必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报仇了。”
“乘您吉言,我也希望早日将这堆麻烦事解决,然后过一些安稳的日子。”江辰笑道。
“怎么听你这话,好像很疲惫的样子呢?”向问天笑道:“真是没有一丁点年轻人的朝气。”
江辰耸了耸肩:“不是累,是厌倦。”
“厌倦?”
“对,厌倦尔虞我诈,厌倦勾心斗角。”江辰咧嘴苦笑道:“你们或许不了解我,其实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光鲜。
相反的,我不仅没有多么的野望,反而还很懒,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晒着太阳,吃着瓜子,发会呆,看看漂亮姑娘,仅此而已。”
“噗嗤!”
听到这话,向问天顿时嗤笑一声:“你这追求还真够独特的。”
“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只有这样的追求呢。”许婆婆的语气倒是有些不悦:“你身处风暴,正逢乱世激流,就应该顺势成就天命,去打拼出一番旁人不及的天地!”
迎着许婆婆那肃然神色,江辰唇角动了动,并未再去反驳。
他知道,许婆婆这是为了他好,也是对他给予厚望。
一番好心,他不能驳斥。
但,许婆婆所描绘的蓝图,却并非是江辰想要的那些。
他淡淡一笑:“婆婆说的对,是我格局太小了。”
许婆婆知道,这是江辰的敷衍回答。
不过,她并没有再去争论什么。
在她看来,江辰想要的安宁,想要的简单,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因为江辰所处的环境,不会允许他过安稳的日子。
那些仇恨,那些仇敌,都会逼着他一步步的强大。
所以,若想安稳,势必就得先击败那些强敌。
而当江辰击败他们之时,恐怕江辰早已经站到了京都的巅峰。
到那时,他想要什么,许婆婆就已经不在乎了。
毕竟,那个时候的江辰,势必已经得到了他想要,也让许婆婆得到了她想要的。
当然,真正让她没有再去反驳的原因,是她想给江辰的心灵深处保留一份净土。
江辰的路注定会布满荆棘,他这一路过去,也必定会有无数的坎坷与磨难。
这一切的一切,都宛若重担压在江辰的心头。
倘若连他最后那点惬意的小想法都要剥夺,那点安逸的一片净土也要被野心抢占的话,那就对他太不公平了。
江辰是人,他不是机器。
他也要有自己的私人情感,以及一些只属于自己的想法。
“我们还剪彩吗?”
众人遐想时,夏如烟从外面走了过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