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真的就该死死拦住楚崎,不让他对邱喆动手。那样的话,今天的事情可能就不会发生。
现在怎么后悔都完了,沈义荃扶额叹气,再怎么样,魏寥都已经出走,楚崎也一副不管不顾的冷漠样子。
他再相信魏寥,也不可能放下楚崎和壬誊会不管,自己去找人。
可是魏寥就不管了吗?就……就这么让他离开?想到这里,沈义荃想起来,似乎魏寥走的时候,带走了一个人。
叫……叫吴弩的吧?他记得那是个挺憨厚的人,而且对壬誊会也有情义。
有没有可能,以这个人作突破口,找出魏寥突然出走的原因?不然以魏寥那个冷漠的性格,和谁都不想有什么交集的样子,不可能突然带走一个只跟了没几天的手下。
沈义荃下意识咬着指甲,不注意的情况下突然尝到了血腥味,才发现自己把指甲咬得太狠,都已经撕裂了甲床。
一点点血从指尖流下,因为太少而干涸在指腹。
沈义荃盯着这一点血迹出神,恍然间想起当年这个咬指甲的毛病还是魏寥让他改的。
他小时候大概是因为父亲早逝,母亲将他拉扯大就不容易,没能等到他好好奉养就去找了他的父亲。
他当时也是个少年,除了有个秀才的名头和一间屋子,基本上就是后来的楚小七和魏寥。
没人疼,没人养,只有一个夫子,但也带着不知多少学生。也就没人盯着他,结果养成了个想事情急了就咬指甲的毛病。
夫子提过也打过,可是下了课,谁还记得他?毛病就一直留到了他见到楚小七和魏寥的那一天。
魏寥似乎是大户人家出身,很有教养,当世看见他咬指甲的样子就皱紧了眉头。
沈义荃暗地里还自嘲地想过,要不是自己对魏寥有恩,大概这孩子根本不想和自己这种“没教养”的人凑一起吧。
但后来他想想,魏寥是面冷心热,本来就不会看不起任何人,看他能和楚小七相处得那么好就知道了。
可惜了……治他咬指甲毛病的人离开了,这个毛病又回来了。
沈义荃一声苦笑,只觉得自己现在真是头疼无比。
目前又没有魏寥的消息,找人都不知道上哪儿找。吴弩虽是不精明,架不住跟着的是魏寥。
要是魏寥真的不想让客人找到他,那沈义荃也没什么办法。
何况孟老现在又不在……
唉。
其实景生也想知道孟老到底在哪,可是这位老前辈总是喜欢在出乎人意料的时刻出现。
就像上次在壬誊会的客居里一样,这次也不一定会出现在哪里。
景生找孟老是有理由的。如果说现在谁知道风雨楼的总部在哪,大概只有孟老。
作为一个老江湖,孟老知道的事情,远比其他人想象的要多得多。
现在吕枞、邱喆和骆统都在朝廷的手里,难保齐王那边不搞点什么动作来扳回一局。
若是他们用风雨楼来做文章,怕是自己就麻烦了。
而且,骆统和茗蕊两人还有一定的联系……
景生深深皱起眉,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找到茗蕊两人。
他的妹妹不知道是否在茗蕊身边,如果在的话,茗蕊有危险,岂不是等于他妹妹也有危险?!
他决不能还没找到妹妹,就让她这样出事!
景生起身,前往篁则的住处,想问问他是否还记得孟老当年住在这里的地方。
然而还没等他动身,就听到了一阵响声。
是哨声。
但并不是玉妄手里的那个,而是……
孟老!
景生一惊,而后又是一喜,真是天意帮他,这个时候孟老竟然找来了!
孟老的确住在之前的小破屋里,小破屋除了破了点,基本上和在壬誊会的客居长得一样。
大概客居就是孟老按照这个屋子建起来的。
一开始从军队离开的时候,孟老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来了这里。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隐居,连篁则也只知道孟老一直呆在这,一住就是十年。
孟西泽在屋子外面歪在一把躺椅上,闭着眼睛,手里拿着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
景生轻敲了一下外面的院门,孟老像是没听见一样,没有任何反应。连蒲扇扇下来的频率都没变。
眨眨眼,景生直接走了进去,躬身道:“见过前辈。”
孟西泽闭着的眼睛没睁开,懒懒道:“你可不是见过我吗。”
景生摸摸鼻子,孟老又在闹脾气了。
他讨好地笑了笑,“前辈,你来这里多久了?”
一说这话,孟西泽突然就坐起来了,那把还带着一个小破洞的蒲扇就指着景生的鼻子,“你问我来这多久了?你以为你们路上那点破事儿我不知道?”
呃……“这一路上‘破事’挺多的,前辈指的是?”
孟西泽一瞪眼:“抬什么杠!好好说话!”
景生憋着笑,咳了两声,说道:“是因为那个飞镖?”
孟西泽冷哼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躺回去不理他。
虽然知道是老爷子发脾气,可是也不能不说话,景生只能硬着头皮道:“前辈,那个飞镖上的毒我不怕,碰了也没什么的。”
这么说还不如不说,孟西泽差点一蒲扇糊上去,还好景生躲得快,不然多年的侠客脸就丢了。
景生闪过一波“攻击”,笑道:“我说的是真的嘛,您老别生气啊。”
孟西泽差点给气笑了,“合着你还做的挺对?吐血的滋味开心吗?!真气逆行的感觉爽快吗?!”
当然不爽快。
可是不爽快也没办法,那个飞镖景生是真的要留下来的。
“你就没办法不碰刀刃留下飞镖?你这几年的轻功都是白练的?!”
被孟西泽劈头盖脸一顿训,景生看着一点都没蔫,反而还十分高兴。
过了一会儿,孟西泽越训越激动,景生顾忌着这位老前辈的年纪,还是出口打断一下,“我知道错了还不好吗,前辈就别骂了……”
“你说不骂就不骂?!你这个混小子,就是欠骂!不骂你你就瞎胡闹!”
“怎么能说是瞎胡闹呢。”景生忍不住解释,“那上面的毒可是和当年的玉虚门关系极大的,说不定起能起不小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