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离松开她又躺回床上，扯过被子挡住了脸。
    “你昨天晚上一直说要娶我。”他嗓音里带着些笑意，林慕溪看不见他的表情，可光听少年说话，她也能听出他现在很开心。
    好傻。
    林慕溪去反锁了门，然后又爬到床上，跪坐在他身边，“我说要娶你，你怎么这么开心？”
    被单下的少年露了双眼睛出来看着她，林慕溪注视着他的眉眼，心间突然涌上了一阵困惑。
    她真的不知道人该怎么长，才能有这么精致的长相。
    他没说话，就看着林慕溪，眼里的感情浓郁的几乎要流出来，整个人看着认认真真的，直接戳中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林慕溪吞咽了一下，她躺在徐离身边伸手抱住他，隔着被子抵着他的鼻尖对他说话。
    “徐离，我说真的，你要是个女孩，我现在就跟你搞百合了。”
    “为什么我非要变下性？”是和长相很匹配的男性声音，隔了层被子，变得有点闷。
    林慕溪想了下，很坦诚的告诉他了，“我感觉男人很可怕，尤其是像你这种什么都会、身边又有很多女生喜欢的，更可怕。”
    她微微低头，脸不小心蹭到了他的眼睫毛，像被小刷子轻轻刷过去一样，很舒服。
    过了一会儿，林慕溪又怀念起刚才那种心尖一麻的感觉，转头想找他睫毛，目光却正好撞进了他那双深邃的黑眸里。
    “我不可怕。”他看着她，又轻声说了一句，“我很喜欢你。”
    她怔了一下，隔着被子把脸贴到了他的胸口，慌乱的时候，时不时也能捕捉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现在很喜欢，以后呢？以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如果现在就是他们之间感情最美好的时候，那未来的每一天，是不是都会变得越来越糟？
    林慕溪感觉到一阵没由来的心痛，她轻轻蹙眉，最后还是开口了。
    “徐离，我不喜欢我妈妈。”
    她声音不大，但是脸正贴在他锁骨边，所以一字一句都像是砸在他的胸口上，“我不喜欢她眼里只有爸爸，我也不喜欢她那么傻。”
    屋子里很安静，远远地能听见马路上传来的鸣笛声，非但没有显得吵闹，反而让人觉得这里面更加死气沉沉。
    过了好久，头顶上才传来少年有些哑的声音。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这一刻，林慕溪突然觉得她好像变成了她爸爸……她站在那个人的立场上，理解了他是如何看待妈妈的。
    妈妈长得很美，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有时候林慕溪光是在家里看见她都觉得赏心悦目，她的外貌条件完全可以去拍电影。
    她是有钱人家的独生女，富家大小姐，但她一点都不跋扈，大学毕业就从自家产业的底层做起，一步步成为高层管理。
    她脾气很好，有时候还有点可爱。
    但林慕溪总觉得她嫁给爸爸之后活得并不满足。
    ……她爱的太浓烈，就像在拼命燃烧自己一样，为了得到一些耀眼的东西，她可以付出很多，只要她有。
    可爸爸好像没办法做到那种程度，这个世界上也少有人能做到她那种程度。
    他把某些东西困在身体里，冷眼看着这个世界。
    并不是天生铁石心肠不会被感动，只是到了真的想要去回应时，会因为缺少表达的能力而不知所措。
    林慕溪也没有学会大胆去爱的能力，在这个不对等的家庭环境里，她看多了妈妈求而不得的模样，为了不受伤，于是就潜移默化的选择了模仿爸爸。
    她也不懂该怎么回应徐离的感情，她总觉得未来还太久，一切都会变得越来越丑陋，直到叫人再也认不出当初的爱情。
    光是想到那种情景，她就觉得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接受，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变得面目全非，那种疼痛可能会让她想到死。
    林慕溪真的沉默了很久，但徐离也一直都在等她一个答案。
    到底是不是不喜欢他？
    半晌，林慕溪轻轻吐出一口气，语气温和又平静。
    “我很容易想多，昨晚光是来一个唐舒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我一口气喝了半斤，她要是再坏一点，我也许能喝死自己。”
    “天上的月亮多看我一眼，我就想把它藏起来，可谁能凭爱意让月亮私有？你每次说喜欢我，我都觉得那是在攻击我……”
    林慕溪低头微微缩起身体，无人能看清她的眼神和表情。
    “我不要喜欢，我想要爱，那种一旦认定了就可以越过一切的爱。”
    “但你说该怎么做，才能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