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凌天又看了许亦川一眼，这才缓缓松开顾小北的手。
    “随时给我打电话。”纪凌天道。
    虽然许亦川这个人医术还不错，但并不意味着纪凌天可以完全信任他！
    尤其！是关于顾小北的时候！
    顾小北跟着许亦川一起去了他的办公室。
    “说吧。”顾小北直接坐在了许亦川的对面。
    许亦川温和一笑。
    和刚刚在外面冷言冷语的样子不用，他金丝眼镜后面的眸子里，瞬间多了许多温情。
    “小北。”
    他叫她名字的时候，甚至还有几分奶声。
    像极了从前的许小山。
    顾小北心里咯噔一声。
    她抬起头来看着许亦川。
    那一瞬间，像是时光倒流。
    他们俩一起站在村子里的那条河流旁，河水潺潺，清风阵阵。
    许小山说：小北！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顾小北又收了眸子，她清清冷冷道：“许医生，我们还没有熟到你叫我名字的时候，可以不带我的姓的地步。”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真的完全不想我，小北？”
    顾小北承认，那一刻，许亦川笑起来，真的很像许小山。
    但是她挑眉，“许医生，如果你找我只有这些话的话，那么我觉得可以到此为止了。”
    许亦川是许亦川。
    许小山是许小山。
    顾小北把这件事分得清清楚楚。
    她会在许小山的坟前痛哭，但她不会在许亦川的面前流露出软弱的样子。
    “ok，你不相信就算了，”许亦川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你就不想知道，我当初在手术台上杀人的那件事吗？”
    顾小北重新坐下。
    她后仰着身子，看着许亦川。
    “姜逸奂和你说的都是真的，是我帮忙申请的保外就医，也是我亲手杀了那个人。”
    “他当时很信任我啊，他觉得，是我帮他申请的保外就医，所以我就是救他的那个神。”
    “但是他的病都是假的，是我骗他的，我之所以要把他给救出来，就是因为我想杀了他。”
    顾小北微微抿唇。
    那一瞬间，许亦川好像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
    他轻声一笑。
    “没错，我是个医生，可是他该死。”
    听到“他该死”这三个字的时候，顾小北猛地一颤。
    她的右手又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就像是当初，她站在手术台旁边，看着那个男人的时候一样。
    下一秒，顾小北忽然夺门而出！
    听到声响，纪凌天也从衣介乔的病房里走了出来！
    “顾小北！”
    他挡在她的身前。
    顾小北一下子撞进了纪凌天的怀抱里。
    他轻轻地抱住她。
    顾小北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死死地抓住纪凌天的衣领。
    纪凌天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在颤抖。
    “顾小北。”
    他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顾小北就这样躲在纪凌天的怀抱里。
    穿着白大褂的许亦川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他站在门口，看着前面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纪凌天和顾小北，他们年纪相仿，身上的气质也那么相像。
    其实这样看起来，是真的很般配。
    可是般配又有什么用！
    顾小北，应该站在他的身边才对！
    许亦川捏紧了手里的那一沓纸。
    最近这段时间，他虽然没有再找顾小北，但是却让人去那个村子里，又调查了很多关于从前的事情。
    他一点一点，拼凑出了顾小北和许小山大部分的童年。
    他甚至去了山上，看了许小山墓碑上的那张照片很久。
    他反反复复地模拟着许小山的笑容。
    可是，顾小北还是不相信他。
    但是没关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纪凌天轻轻地拍着顾小北的后背。
    “纪凌天……”
    好一会儿以后，她才忽然抬起头来。
    “我要去一个地方。”
    “你跟我一起。”
    顾小北很少会主动邀请纪凌天一起去什么地方。
    纪凌天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问到底要去哪里，直接就答应了。
    顾小北开车，带着纪凌天去了自己长大的那个村庄。
    她带着他去了后山，去了许小山的坟墓旁边。
    “这个人……”
    纪凌天一看到墓碑上的那张照片，瞬间就一愣。
    “他……很像许亦川。”
    “他是我小时候的好朋友，他叫许小山。”
    许小山对顾小北来说，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就连小狸也不知道。
    她从来没有把自己童年时候和许小山的那些事情告诉别人。
    可是她坐在许小山的坟墓前，看着那张照片，把从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纪凌天听。
    “许亦川……是你的小山哥哥吗？”
    纪凌天听完以后，问道。
    顾小北轻轻摇头。
    “我也不知道。”
    “但是纪凌天，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拿起手术刀了，我救不了你爷爷，也救不了衣介乔。”
    顾小北跪坐在许小山的坟前，声音哽咽，“我也对不起小山哥哥，我没能像他希望的那样，做一个好人。”
    纪凌天从后面环抱住她。
    “许小山，你和顾小北一起过完了童年，剩下的日子，我来陪她。”
    他轻声道：“顾小北，你要相信我。”
    纪凌天捧起顾小北的脸，二人对视，鼻息交缠。
    “你相信我好吗？”
    “不管是我爷爷，还是乔，我都会有办法的，你不要强迫你自己。”
    纪凌天不知道许亦川到底是不是许小山。
    但既然顾小北愿意把这件事告诉他，就说明，顾小北已经开始接纳他了！
    至于这个所谓心理阴影，如果能解开，他陪她！
    如果解不开，他保护她一辈子！
    一阵风吹过，刮起许小山坟前树的枝条。
    仿佛是许小山也因为有人保护顾小北而觉得快乐，在不停地拍手。
    此时，顾小北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电话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焦急。
    “是顾小北吗！”
    “我是钱莉莉！我和六六约好了晚上一起上线玩游戏的，可是刚刚我给她发消息她不回，给她打电话也没人接，我去她家里，她妈妈说她根本没回去！”
    “好，我知道了！‘顾小北的神情瞬间紧张起来！
    纪凌天道：“你先别担心，说不定是欧夏带着她出去吃东西了。”
    可是纪凌天给欧夏打了电话，居然也没人接！
    顾小北登时眸子一缩。
    “看样子，是有人想死了！”
    她猛地拧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