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之前这么问，沈达肯定会说不知道，但现在正在讨论月落落姓氏的问题，他几乎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难道是姓月？”
    “不错，正是姓月。”
    凛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沧桑，似乎是在回忆，“这个上古遗迹，本是一个家族的领地，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被另一个门派给占领了，那之后没多久，就是那一场大战……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过月氏的族人了，小丫头，能不能让我取你一滴血？”
    这又是要干什么？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沈达还没碰到过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哪怕是柳如烟和魏桥他们，至少也能看到点信息。
    但现在，他却是有些茫然了。
    然后他就看到，月落落竟是真的伸出了手，似乎是感觉到了沈达的疑惑，月落落偏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它有点亲近，它应该不会伤害我的。”
    沈达都感觉她快成了十万个不知道了，只要是涉及到她自己的事情，她统统都是不知道。
    月落落伸出去的手上，陡然冒出来一滴鲜血，鲜血飞向半空中，越飞越高，随后像是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一般，陡然间消失不见。
    小院里响起一声慨叹，“久违了。”
    这是凛的声音。
    听起来和先前有些不同，但究竟是哪里不同，却说不上来。
    紧接着，沈达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一条血线从刚才那滴血消失的地方突然出现，然后便朝着四面八方开始蔓延，就像是在勾勒什么图画一样。
    随着血线蔓延的越来越长，一个轮廓逐渐出现在沈达的眼前，当血线全都融合在一处的时候，素描般的图画也开始有了变化。
    从透明渐渐变成了半透明，而每变化一点，血线的颜色也会淡上一点，直到血线完全消失不见，原本空荡荡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
    这个庞然大物高达三四层楼，这还是在趴着的情况下，若是站起来，恐怕得有十层楼高了。
    身体呈现深蓝色，一股股寒气不停地从它身上冒出来，两只眼睛正看着沈达和月落落，瞳孔不是圆的，而是竖起来的。
    这是……凛？
    沈达看着凛的样子，怎么都觉得很眼熟，甚至让他忽略了凛突然出现这个事实，陷入了沉思中。
    凛低了低头，目光落在月落落身上，“你果然是月家的人，可月家的人早就死光了，你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月落落还是这个回答，“我这些年都是一个人生活的，对于我自己的身世，我并不了解，不过……我似乎感觉你跟我有些渊源？”
    虽然没有见过，但那种亲近的感觉是假不了的，甚至这种感觉，比她见到沈达的时候还要浓烈。
    否则的话再见到凛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拉着沈达逃跑了，哪里还会站在这里跟凛说话？
    凛轻轻点了点头，带起来一阵寒风，“我之所以在这里，就是因为月家的先祖，当初我似乎是受了重伤，是你们月家的先祖把我带了回来，替我疗伤，之后我就一直在这里守护着……”
    “不过因为当初的伤势过重，每隔一段时间我就必须要陷入一次沉睡，其中一次沉睡中醒来之后，我就发现月氏的人已经不见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闻言月落落心里突然有些伤感，不过紧接着她发现，这些伤感其实不是来自于她，而是来自于凛，只是不知道为何，她感受到了凛的情绪。
    “你没事吧？”
    月落落担心地问道。
    呼呼的声音响起，凛似乎是笑了笑，“没事，这么多年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只是没想到，转眼沧海桑田，今天还能够见到月氏的后人，看来我和月氏的缘分还没有尽。”
    其实距离凛所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千年了，它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对时间没什么概念，所以并不知道，几千年意味着什么。
    月落落很少接触外界，同样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啊，我知道了！”
    突然，陷入沉思的沈达陡然叫了起来，不过一抬头，就发现两人……不对，是一人一兽正在盯着自己看，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怎么了？”
    凛的眼睛动了动，“你说知道什么了？”
    沈达一拍手，看着凛一字一句问道：“你是不是龙？”
    沈达所说的龙，并不是传说中的那种，而是西方的那种龙，和恐龙更加接近一些，不过即便如此，也没人见过。
    这个世界同样有关于龙的描述，和他来自的那个世界的描述也没什么不同，不同的是，似乎真的有人见过龙。
    不过也只是似乎，没有人能够证实。
    而就在刚才他看到凛觉得这个外形有些熟悉的时候，搜刮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凛的形象就和龙重叠在了一起。
    沈达有些激动，他这可是第一次见到龙啊，虽然不是神话中的那个龙，但也足以让他兴奋不已了。
    然而凛却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龙？那是什么？”
    沈达一愣，“你不知道？”
    凛摇了摇头。
    月落落也朝着沈达看了过来，眼神中满是迷茫。
    “据记载，龙生于海川，生而为天魂，能上天入地，寻常人不得见，偶有人见到，却无法留下记忆。”
    龙这种神秘的生物确实不常见，沈达也只是说出了书中的记载。
    听完后，凛却晃了晃脑袋，“上天入地倒是没什么，只是生而为天魂……应该说的是出生就是天魂境吧？可我记得，当初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也不过才地魂境。”
    沈达挠了挠头，“或许是记载有误呢？”
    刚说出来，他就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些勉强，记载可能有错误，但龙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不管是在哪个世界的传说中，龙都是很神秘强大的生物，不可能只有地魂境才对。
    所以……
    凛真的不是龙？
    沈达再次仔细打量了凛几眼，然后发现，好像真有可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