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我起来。”贝宠的话虽然很轻,却不容拒绝。
贝谷知道贝宠的倔强,可还有七十下,还要站到天亮甚至更久,她会死的。
然而,贝谷还是低估了贝宠,没有他的搀扶,她照样可以推开他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只是期间差点摔倒好多次,要不是他搀扶,怕是又腿软跪地了。
“还有七十下,继续执行。”贝宠加重了一分力道,不容拒绝。
两名警卫员面面相窥,又偷偷的看了眼少将,最后咬牙对着那血迹斑斑的后背就再次执行杖责。
大堂里的贝老爷子很久才缓过神,可一回神才意识到自己下达的命令,而此刻……
贝老爷子不敢继续深想下去,一边挣脱开众人的搀扶往外大步踉跄走去,一边大喊:“贝丫头,贝丫头……”
当贝老爷子等人赶到偏院时,正好看到在杖责四十几下后吐血倒下的贝宠。
“贝丫头……”
“宠儿……”
几道惊呼声同时响起,个个都白了脸。
好在贝谷接住了贝宠,才避免了她伤的更重,但此刻的她,已经伤的够重了。
贝国跟洛钟毓再也顾不上贝老爷子,都冲向了贝宠。
贝老爷子也急着要去看贝宠,贝保等人二话不说立即扶着老爷子过去。
当众人看到贝宠背部一片血迹斑斑,看着贝宠惨白如纸、了无生气的脸,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会下手这么狠?这是想要她的命吗?
贝国红了眼,双拳紧握,恨自己连唯一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宠儿,宠儿,你怎么那么傻,你要是出事了妈妈可怎么活?宠儿,宠儿……”洛钟毓再也控制不住,泪水直流,却不敢去拥抱贝宠,生怕弄伤了她。
贝老爷子拿着拐杖的手都在发颤了,看着自己最为疼爱、连一根手指头都不忍心碰的孙女如今因为自己下的命令奄奄一息,连呼吸都艰难了起来,泪水溢出了他精明沉着的眼窝。
在战场上,一生金戈铁马的贝老爷子从未掉过一滴泪水,生活中,从他有记忆以来他只掉过三次。
一次老伴死去,一次就是三年前奄奄一息的贝宠,第三次就是如今同样奄奄一息的贝宠。
最终,还是贝谷最为冷静,一把抱起贝宠,一边冷声说:“叫医生。”
“快,快叫医生。”贝老爷子发颤出声,立即让人去打电话,一边让贝保搀扶着自己快步跟上贝谷。
此时此刻的权凌天,正在为贝老爷子的寿宴做最后的准备,可不知为何胸口闷得慌,难受的紧,像是窒息般。
一直在听吩咐的范默宇意识到了自家总裁的不对劲,可他没敢多言,因为这不对劲在贝小姐离开后就这样了。
“我说的这些,都记下了没?”权凌天的声音很冷,仔细听还能听出不耐烦、急躁。
“都记下了。”范默宇立即回应。
权凌天烦躁的摆了摆手,拿起桌面上的咖啡想要缓解一下自己此刻那股子不安分的因子。
然而不知怎么的,杯子就这么从权凌天的手中滑落,摔在了地上。
‘乒乒乓乓’,刺耳的破碎声在静谧之下格外的清晰以及刺耳。
权凌天的心没来由的狠狠紧了紧,脸色也白了几分,抓上外套就要往外走去,然而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却响了,是樊毅海的电话。
拧了拧眉,最终权凌天放弃了前往贝家的打算,接听了电话。
“恩,发生什么事了?什么?好,你说。”权凌天的脸色十分凝重,话语也沉重、严肃。
只见他回到了办公桌前坐下,拿出纸笔,一边听着电话时不时回应一两句,一边已经快速在纸上记下了什么。
范默宇见此并未大惊小怪,而是默默的开始打扫卫生,然后安静的立在一旁等候差遣。
这边忙碌着公事,一时间走不开了,另外一边正在煎熬着痛苦。
因为旧伤开裂,又因为血渍将皮肤跟衣服黏在一起,医生处理起伤口的时候麻烦了不少,自然贝宠的疼痛也加了好几分。
就算是因为疼痛体力不支昏死过去的贝宠,在医生为她清理伤口、检查受伤程度时,还是疼的痛呼,那一声声叫唤让这些铁血男儿都不禁红了眼,就更别说洛钟毓几个女人了。
贝老爷子更是后悔不已,明知道贝宠就是这样的性子可他还是下了这样的命令,打在她身痛在他心。
医生的动作已经很轻了,可还是引起了贝宠的痛呼,而他也顶着贝老爷子等人的怒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房间里,除了贝宠的痛呼,就尤为贝老爷子的轻呵最为显著。
“轻点。”
“让你轻点,该死,轻点。”
“贝丫头,忍着点,很快就好了。说你呢,轻点。”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贝老爷子的轻呵、贝宠的痛呼也在逐渐减少。
直到凌晨两点来钟,贝宠背上的伤才处理好,不过在此期间,贝老爷子等人都发现了贝宠肩上跟手臂上的伤口。
原本好的七七八八的伤口因为杖责裂开,可也清晰明白的告诉他们,贝宠不久前受过伤,伤口还不浅,身在军权世家的贝家人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匕首刺伤的。
看来他们错过了很多事。
医生临走前说:“贝小姐已无大碍,只需要修养便足可。这里有退烧药,若是贝小姐烧起来了,请喂她吃下。若有别的症状,请给我打电话。”
管家赵叔给了医生一笔钱,便送他离开了。
贝老爷子让洛钟毓留下来照顾贝宠,便将贝谷叫进了书房。
贝家、柳眉面面相窥,虽然十分担心自家儿子,但还是只能默默等着。
书房里,贝老爷子坐在办公桌前,冷眼看着面前站着军姿的孙子,犀利如鹰的瞳孔之中带着让人畏惧的狠戾,让人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贝谷神色如常,但背部却早已出了不少的汗水。
直到良久,贝老爷子才冷冽出声:“贝丫头的伤跟权凌天有关,是吗?”
贝谷紧拧着眉宇,张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