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未晞看的暗暗好笑，笑五皇子的吃瘪，更笑这时候了还想给陆玉昤眉目传情。
    陆玉昤却明显的静不下心来，这个雍郡王在她的掌控之外。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手中有多少对她不利的东西，都是她所不知道的。
    目前只知道，但凡雍郡王想干的事情，还没有他干不成的。
    她自认为这家酒楼在当初易主的时候，将一切尾巴都收拾的很干净。但是，逢到了这个战场杀神，她突然就没有了自信。
    “这家酒楼八年前的确不叫十里香，而是叫清扬酒楼。但因为清扬二字太没有吸引力，也不够通俗，所以才改了名字。自那之后，生意确实好了很多。这一点儿，郡王爷可以使人查账的。”陆玉昤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所谓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既然请来了二十多个掌柜调查取证，那么，十里香在八年前改名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所以，还是事先坦承的好，如此，也争取了主动权。
    郑劼看向陆未晞，“你怎么说？”
    “陆二小姐好口才！”陆未晞笑笑，“但信言不美，美言不信。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只要不是事实，就一点儿意义没有。”
    “对！”伊水湄附和，“事实强于雄辩！”
    陆玉昤面色怒气上头，面色涨红，但又很快的褪去，可怜巴巴的看了五皇子一眼。
    “那就拿出你们的事实啊！”五皇子一脸的讥诮。
    陆未晞道：“王爷审案，自然是听王爷的！”
    郑劼的唇角就微微翘了起来，一句“听王爷的”很显然的取悦了他。“翻云问话！重点是对这家酒楼的变动知道内情的言论。”说着，移身到了长凳边，一撩袍子坐了下来。
    翻云便将那些掌柜的一一喊过来问话，对于做掌柜低于八年的，不予理会。超过八年的，再详细询问。
    能做到掌柜的，自然也都是人精。知道这是权贵之家的角逐，个个都在心里掂量了好几个来回，言语上自然是能少说的，绝不会多说。
    透露出来的信息，也不过是大路边上的。
    但总有那敢于出头的，就好比那天衣坊的吕掌柜。
    吕掌柜乃是女子，三十多岁的年纪，肌肤白皙，五官不是很出尘，却看着很是舒服。
    整个人站在那里，便有一股子柔婉的气质。
    可偏偏这样子一个女子，却表现出了巾帼不让须眉的一面。
    吕掌柜笃定道：“这家酒楼的存在的确有十多年了，但八年之前，却不是姓邢的，而是姓伊。”
    陆玉昤轻笑一声，“吕掌柜，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说着看了七皇子一眼，“据我所知，天衣坊在京中崛起，也不过是八年的时间吧！”
    吕掌柜也看向七皇子。
    七皇子手中的折扇唰的一下打开，干咳了两声，竟是一下子跳到了郑劼身边，屁股落在了桌子上，夸张的摇了两下扇子，这才开了尊口。
    “这天衣坊，是八年前本殿下在赌坊里赢来的。至于这吕掌柜，也是八年前本殿下无意中救了的人。她当时说，夫君遭奸人所害，已经走投无路。本殿下问她会什么，她说跟着她夫君学过几年生意经。于是，本殿下就把天衣坊交给她了。对于天衣坊，本来就是赢来的，也没指望什么。哪想到这吕掌柜是个有能耐的，竟做到了现在的名气。本殿下平日里的零用也就有了着落。”
    说完，竟是小人得意的哈哈哈大笑了三声。
    郑劼就抛了个冷目过去。
    七皇子就乖乖的从桌子上下去了。
    吕掌柜却扑通跪倒在了桌子前，“求王爷为小妇人做主啊！”
    所有人俱是一愣，不明白她这是闹的哪一出。
    七皇子一下子急了，用扇子敲着桌子，疾言厉色道：“吕掌柜，你这是做什么？本殿下平日里可没亏待你啊！”
    吕掌柜磕了个头，“小妇人是为夫申冤的！”
    郑劼道：“你有冤屈，七殿下不能为你做主的话，你可以去京兆府鸣鼓伸冤。”
    “你这话什么意思？”七皇子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什么叫本殿下不能做主？你是在说本殿下无能吗？”
    郑劼也只是扫了他一眼，轻蔑之意不用言表。
    七皇子就跳脚了，“别瞧不起人啊！来！吕掌柜，你有什么冤屈跟本殿下说道说道，本殿下定然会为你做主的！”
    越过他这个主子去向别人申冤，这不是明摆着让外人看笑话嘛！
    他平日里是吊儿郎当的不问正事，但并不代表他就不可信啊！
    五皇子讥诮的笑笑，“七弟不若换个地方？雍郡王这里可是正审案子呢！七弟对于忠心耿耿跟着你的人，以后还是多上点儿心吧！”
    “我的事不用你管！”七皇子气呼呼的道。
    那样子，竟像是耍赖使横的小孩子。
    陆未晞抬手揉了揉眉心，早知道郑劼会来，她就不用言语暗示七皇子来了。这厮，好像真的靠不住。
    “王爷不妨听听吕掌柜怎么说，在这个当口喊冤，莫不是跟这酒楼的过往有关？”
    “姑娘高见！”吕掌柜冲着陆未晞投过来感激的一目，“王爷荣禀！小妇人之所以现在喊冤，只因为小妇人的夫家姓李，乃是八年前清扬酒楼的掌柜。”
    “啊！”伊水湄大叫一声，一下子捂住了嘴巴，然后情绪激动的看向陆未晞。
    她有些怀疑，这吕掌柜莫不是她这神通广大的女儿安排的吧？
    陆未晞的脸上的确是过于平静，“你是李掌柜的家眷？”
    “不可能！”出声的是邢氏，“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无巧不成书！”伊水湄出言反驳，“为何不可能？明明就是老天有眼，冥冥之中做的安排。”
    “你------”饶是邢氏有一张巧嘴，这个时候也是词穷了，或者说是心慌意乱了，只能把求救的视线投在陆玉昤身上。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伊水湄幸灾乐祸的道，“老天爷来收人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