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拈花拿着衣裳回了房间,柳澈深已经换好衣衫,不得不说,好看的衣衫还是得由人来衬。
    这样繁复的衣衫,竟还是给他穿出了谪仙气韵,半点不觉俗气,这般气度和身段,只从背影看去就觉此人真乃玉面公子。
    柳澈深见她回来,当即将那人扔进床里,盖上了被子。
    果然是活菩萨,还给人盖被子,她这个做师父的着实惭愧。
    拈花拿着衣裳,进了里头。
    柳澈深突然开口,似乎迫不及待出去,“师父,我去外面等你。”
    “别,外面有人跟着我,他们要找心魔。”
    柳澈深安静了许久,没有说话。
    拈花到了里头,才发现这舞姬的衣裳极为麻烦,上衣竟然只有贴身一小件,连肚兜都穿不了。
    拈花颇有些难为情地脱了肚兜,正准备穿小衣,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衬得屋里安静了几分。
    “玉面公子?”
    拈花当即套上小衣,飞快出去。
    柳澈深正准备执剑上前,拈花连忙冲上去拉过他,往床榻那边推去,“收剑。”
    柳澈深被她推倒在床榻,手不小心碰到她滑腻的腰间肌肤,一时顿住,似乎有些僵硬。
    拈花连忙上前抱住他的腰,靠近他耳旁,提醒道:“快收剑!”
    柳澈深却似乎慢了半拍,好像没听进去。
    “快!”拈花连忙催他。
    门外那人推开了门,他才反应过来收了剑。
    拈花松了口气,靠在他身上,软绵绵的没了力气。
    外面那魔修瞥了一眼,没看清,只看见玉面和一个舞姬厮混,没了那个女子的踪影,一时大惊,“公子,不知那位和你一道上来的姑娘去了何处?”
    “公子,你还有别的姑娘?”她说着靠向柳澈深,抬起腿在他腿上勾缠。
    柳澈深放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收紧,见她这般当即伸手按住了她的腿,不让再动。
    拈花感觉他手劲太大,按得太紧,都要乌青了!
    她僵硬着笑,“公子,轻着些~”
    柳澈深呼吸一顿,低头看来,眼里竟有些许风流之意,和那玉面的故作风流不同,他是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越发让人心紧。
    拈花看了一眼,竟不敢多看。
    外面的魔修见状小心开口,“公子?”
    “没有别的姑娘,还不出去,打扰了本公子,唯你们试问。”
    他这一派正经的说话虽不风流,但说出来的含义却很风流,莫名有种正人君子不禁欲的意味,让人心头平生痒意。
    那魔修闻言当即关门退下。
    拈花连忙下来,看向柳澈深,他额间竟起了汗珠,“攻玉,你莫怕,那些人发现不了。”
    柳澈深闻言都没有看她,坐起身来,似乎有些精疲力尽,他垂着眼睛,声音莫名有些哑,语气很平,“师父,去把衣裳穿起来。”
    “哦。”拈花闻言进了里头穿衣裳,半响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被弟子教训着做事了吗?
    怎得他连衣裳也要管!
    第36章
    年纪不大,管得倒多。
    拈花嘀咕了一句,将复杂的裙子穿起,抬手解开了马尾,乌黑的头发散下,头纱戴上之后,还真有了几分舞姬的样子。
    现下应是不会招惹那些魔修的异样眼神。
    拈花换好衣裳出去,柳澈深正站在窗旁,似乎在等她,又似乎在透气。
    拈花这般出来,声响可比刚头热闹许多,身上挂珠摇摇晃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柳澈深听见声响,转头看来,视线落在她身上,顿了很久,“师父,为什么不穿衣裳?”
    他再开口时,声音依旧低沉得过分,像是拈花真的没穿一样。
    拈花都有些怀疑自己,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裳,小衣下裙都在,还有头纱面帘,层层叠叠可不多着吗?
    怎在他眼里就是没穿?
    “这不是穿了吗,你眼里看到的是什么?”拈花有些疑惑,转了个身给他看。
    裙摆飘起,带着她身上的暖香气息迎面而来。
    这衣裳分成两节,中间露出一抹细腰,小衣上还缀着挂珠,与裙上遥相呼应,称得腰越发纤细细白,走动之间,晃动着光芒格外好看。
    柳澈深看着微微眨了下眼,没有说话。
    拈花见他不说话,应当是看明白了,只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么露骨的装扮。
    她把面纱带上,伸手去拉他,“走罢,你扮成玉面,借此身份行走方便打探消息,别招惹外面那些魔修,处理起来必定麻烦。”
    柳澈深在她的手碰到他衣袖之前,收回了衣袖,径直往前走去。
    拈花颇有些受伤地收回了手,虽然自己这个设定要对二徒弟有觊觎之心,但不代表见一个爱一个。
    他这般防贼似的,着实让她这个师父有些受伤。
    不过以他这样端正的性子,暂时没有杀她的想法,已经很不错了,反派要认命。
    拈花打开门,那魔修遍寻不到她,已经去了别处,现下正是离开的好时机。
    拈花当即转身看向柳澈深,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床榻,确认没有问题后,拿着手中折扇,迈出了门,举手投足之间却有世家公子的味道。
    他这样的人,即便不修仙,也是最耀眼的那个,可惜好日子快要到头了,他所有的东西都要给恒谦了。
    拈花跟着他身后,往下走去,这一路出去,周围香风阵阵,不像她进来时,舞姬让开路给她走,现下皆是靠近而来,水袖手帕纷纷往他身上飘。
    拈花心中紧了一下,担心柳澈深见到这阵仗,会不知如何应对。
    可没想到他倒是泰然自若,分花拂柳轻易而出,优雅从容,果真像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贵公子。
    也对,柳澈深出身极好,虽说他门族规矩森严,这种阵仗显然不少见,想来也是寻常。
    可她转念一想又有些疑惑,刚头可是连衣袖都不让她碰,怎得到了别人面前就不一样了?
    拈花心中叹息,只怕她这个师父要做到头了。
    此处青楼时常有舞姬跟着客人离开,倒也没人关注,再加上拈花面生,旁人也不识她,只以为是柳澈深带来的,出去得越发容易。
    去了外面,已经有一只妖兽拉着车拦在门前,和人间的马车没什么不同。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口,见柳澈深出来,当即迎了上来,“可是玉面公子?”
    旁边人听到这名头纷纷看了过来。
    拈花顿在原地,柳澈深倒没有太大的反应,好像他就是玉面公子,“在下正是,不知阁下怎么认出我?”
    拈花看了他这波澜不惊的样子,微微挑了眉,到底是在外头历练长大了,当真看不出深浅,倘若她不是见过玉面公子,真能被他骗过去的。
    中年男人显然是只认玉佩,不识人,“公子这玉佩就此一枚,谁能不识?小人听说公子喜好玩闹,便在各处寻了一遭,不成想还真能遇上公子。”他说完,当即伸手向那妖车,“公子这边请,我家主子正等着公子去拜访。”
    柳澈深看向妖车,倒也没说什么,几步往前。
    他行事自来稳妥,往日在阵中,也是他安排妥当,不需要她操心。
    拈花也乐得不用动脑子,在后头跟上他。
    那拖车的妖兽很是乖巧,本在一旁睡觉,看见有人要来上车,伸出圆乎乎的脚来当轿凳。
    拈花见这般,颇觉有趣,这妖兽瞧着好是乖巧,虽然它的脚脚也很高,但也有心了。
    柳澈深上了车,转身看向她,伸手过来。
    这倒是难得,刚头可一直避自己如蛇蝎。
    拈花伸手抓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比之她微有凉意的手烫了许多。
    拈花才伸过去,柳澈深微微一使劲,就将她轻松拉了上去,接着迅速收回了手,俯身掀开车帘进了车里。
    拈花本还想多蹭一下暖炉,不成想,他眨眼就收回了手。
    妖兽见人上车,懒洋洋站起四肢,晃了晃超大的脑袋,慢慢往前爬着。
    拈花掀开车帘,看了眼这妖兽,懂事倒是懂事的,就是走得慢了些,他们走路其实可以比它快很多……
    不过比起那坯畴,已然好了许多,那玩意儿除了吃就没别的能耐了,瞧瞧人家,虽说动作慢了些,但还是老老实实出来做打工,那混账就知道干饭。
    拈花摇摇头,叹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帘子,外头一片喧闹声,衬得里头越发安静。
    柳澈深自从坐进车里就没有再看她一眼,闭着眼睛,静心调息,完全不担心一会儿会遇到什么事。
    拈花实在忍不住,坐到他身旁,靠近他耳旁低声问,“你打算如何行事?”
    她说话之间的温热气息落在他耳上,带着些许痒。
    柳澈深下意识侧了下头,微微敛眉。
    拈花有些疑惑,又轻轻叫了他一声,“攻玉?”
    柳澈深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收紧,许久都没有理会她,显然听见了却不回答她。
    拈花越发奇怪,身子慢慢探到他身前,看着他,“你怎么了?”
    这般近,连呼吸间的清甜气息都能感觉到。
    柳澈深往后一些,却退无可退,长睫轻轻颤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看过来。
    拈花对上他的眼,第一次觉得他眼里的神情太过复杂,竟有些看不明白。
    “攻玉,你为何这样看为师?”
    柳澈深呼吸微重,看她的眼神,真的有一种想要吞了她的样子。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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